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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殷澈面面相觑,有冷风往领子里灌,他将外套拉链向上拉了一寸,低垂着眼帘,碎碎的头发拉耸在眼镜边沿,挡住了眼底错乱复杂的情绪,我说,“我们看起来像一对小情侣吗?”打趣的口吻。
他没有看我,声音有点低沉,“走吧”他说。
我自讨没趣的将双手插在兜里,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用很轻松的语调暖昧不明的说道,“你说呢?”然后,我会重重的点一下头,“像”无比诚恳而又情深意切的答道。
不过,现实总会跟想象有些脱轨。
他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我快步跑到他跟前,用倒走的方式面对他,耳边的风刮的很历害,把我长长的头发凌乱的刮在了脸上,有些还渗进了嘴里。他看着我,指了指后面:“把帽子戴上,冷。”
我听话的把卫衣连体帽扣在头上,冲他俏皮的眨着眼睛,“澈,你说我跟莫晨长的像吗?”
他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恍惚,那阵恍惚中有种我说不清的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被粗糙的冰块磨过脸颊,生疼。
“有时候像,有时候又不像。”
我嗤笑了一声,“那什么时候像,什么时候不像?”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将视线投向了方才莫晨跟槿年消失的转角。
我突然觉得气氛有点沉闷,特别是在我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在注视别人。我觉得,我们必须聊点什么才行。脑海里晃过莫晨的那本日记,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澈,你十岁那年在医院里看到莫晨,就没有吃惊过?”居然有个人跟他的小青梅长的如此相似。
“没有。”他回过神来,踱着步子回想起那一天的旧时场景,“其实她小时候跟你长的并不像,我只记得当我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睡了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很不开心,因为即使睡着了,眉头也皱的很紧,我起初以为她是做了恶梦,相处久了才发现她一直都这样。后来我想,应该是有很多难过的事情囤积在心里,让她无法释怀。我长着一颗很漂亮的美人痔,只是在一堆皱褶中呈现,看起来那样的格格不入。所以,后来我总想法子逗她笑,想看看那颗别致的小痔在舒展的眉心中究竟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一些书籍中描述到的,一点朱砂,绝代风华。”
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当初竟然会生出那样愚蠢的念头。
我知道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所以很配合的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试了很多种方法,却始终没办法让她开怀。她很安静很安静,有时候能睁着眼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上午不说话。我觉得她真是个另类,如果换作是在学校,这样的女生,我肯定不会去搭理她,可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下来的人,那么偌大的病房,每天除了短时间进来换药的护士医生以及送饭的家人,能面对的唯一生物就只有她了。那时候,每次她家人来,她就会装睡,当然,偶尔也是真的睡着了,但她家人才不会管她是不是在睡觉,直接走过去就把她扯醒,然后冷冰冰的把饭盒丢在桌上,说一些什么“吃完了自己洗干净放好”或“要死别死在我们身边”之类的话,很刻薄生冷的语气,我渐渐知道她的性格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所以,你后来开始对她衍生了同情?”我接着他的话,如此理所当然道。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同情,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没办法在她默默抹眼泪的时候做到无动于衷。在她做一些极端到伤害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袖手旁观。就莫名其妙的想对她好,想尽自己之力让她开心。所以,她出院的时候,我写下了自己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给她,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可以给我写信,也只要她愿意,我可以当她的朋友,不离不弃。”
“可是你们再也没有联系。”我无比肯定的说道。
“嗯。”他苦笑着点点头,“我以为一个月的相处,足以让她对我卸下防备,我以为,诚心相交,也足以让她敞开心扉,但终究,是我自己太高估了自己,她走出病房,甚至都不愿意将那张纸条多揣上几分钟,出门的第一个垃极桶里,我倒剩饭的时候看到了它。”
很讽刺的结果,虽然,也在意料之中。
“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我嘲讽的笑了笑,为他,也为自己。“有些人的人心,再滚烫的热情也捂不热,再温吞吞的好也捂不热,你看,原来我们都曾一起犯傻过。或许,每个人的生活里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你永远也捂不热、暖不了的白眼狼。”我那样愤恨而又加重语气的说道。
以前就知道世界上有傻逼这种动物,但我们总抱着宽恕的心态去包容她,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有人傻逼到如此地步!
“你这时候跟她很像。”他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时,我视线扫过他眼镜后面已经恢复成澄澈无波的眼神,笑了笑,“是么。”
“一样的极端!”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苦笑着转过身去跟他并排而行,其实,我想问,“那这样,会不会跟你也更近一点?”可是我没有问,我那仅有的自尊不允许我蠢到让自己去当莫晨的替身。
特别是在他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后期继续恢复一日一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相信爱情总要好过点
最近学校里流传一首新歌:《遇》,很美的名字,我喜欢开始的那个桥段:都怪雨下得那么急,都怪没有地方躲雨,才会一头撞进了你的怀里,跌进你深深的眼里。
脑海里时常想起十岁那年的那个傍晚,天空也是下着绵绵的细雨,带着冰冰凉凉的感觉弹跳在我们稚嫩的脸庞上,雨下的澈像个孩子般坐在湿嗒嗒的草坪上一说边说一边笑,雨下的我半眯着眼睛带着紧张局促的心跳看着他,雨水淡淡的落下,犹如漫画里清澈的背景,天空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我们就这样隔着雨幕看着彼此,那么远,那么近。
我们在朦朦细雨中谈笑,发呆。轻轻的伸出手,接住雨丝,感受那份难得的酥痒。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在手心里汇聚成透明的水珠,那时候,我一不小心就失了神,视线也是一不小心撞进了他带着笑意的眼底。很多不明所以的感觉就在那一不小心中扎了根,发了芽,也在后来漫长的时光里,缠缠绕绕间,如一株带刺的藤蔓,灰白灰白地伸进我的肌肤里,划出密密的疼。
我轻轻地哼着这首歌,反复地哼着,却只有那一句,最开始的那一句。
如果时光流转,那一年的那一个傍晚,我们没有出现在一个安静到可以催生情愫的地方,那么,往后,我还会不会那样执着那样执着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连呼吸都是疼的,喜欢到连心跳都是卑微的,喜欢到再不敢相信爱情了?
我们沿着街道,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了很远。不知不觉间,绕过清水小学,走到了叶影家的院子门口。
半开着的院门,里面有株开的尚好的腊梅,小而柔软的花色小黄,散发出一种浓郁而清冷的香味。此时,叶影本人就站在那株腊梅下,拿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往里面采摘梅花。
半年多没联系,他脸颊上原本冒出来的小痘痘全都消失无影了,光滑的皮肤看不出曾经凹凸不平过,以前有些胖的身材不知道是因为风衣修身的原因还是真的瘦了下去,总之,看着比之前要精神很多,也养眼很多。
“哟,小俩口过来串门呢!”他回过头看到是我们,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殷澈给了他一拳,“说什么呢,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不正经。”
“你见过他正经的样子吗?”我插话道。今天,第二次被人说成是一对,不得不说,心情确实有点雀悦,这样想着,又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太没出息了。
“别,想洗刷我,有他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夫唱妇随,我铁定受不了。”叶影说话间,冲我使了个眼色,看的出来,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某人知道,我其实一直在偷偷地暗恋着他。
不过,都说当局者迷,那个,我们眼神交汇中的某个人,当真入了局、失了迷。因为,他在听到那句话,又开始不满辩解了,有时候,我真心讨厌他的辩解。因为辩解代表着不情愿。
他俩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不时的擂一拳对方的胸膛,而我,只是站在一边,尽量给他们腾出空间,以一个观众的姿态鼓励他们拳脚相向。
视线落在叶影手中的塑料袋上,在他们停下来的空档间,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香花赠佳人”他冲我得瑟的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把那个大美人追到手吧。还有,叶影,你家已经穷酸到连正常示爱的花束都送不起而要送腊梅的地步了吗?”
“拜托,你以为她像你一样,只要勾勾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追到手,人家以前可是学校里的正牌校花。你以为是你这种胭脂水粉!再者,品味高档点的人,都喜欢原生态别具一格的花种,也只有你这种俗不可耐的人才会喜欢香水百何一类的。”他极具攻击性的对着我一顿训,还越说越眉飞色舞。
我瞪着一双细长的凤眸,咬呀切齿的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我死了你怎么办?”他说着,还用冻的像冰一样的手抚过我的脸颊,我被他这一举动弄的又羞又愤,抬起手用力地打在他的手腕了,“你死了,我自然去帮你收尸。”
“哎呀呀,这么恶毒,小心会嫁不出去的,懂不?小媳妇,要学会温婉贤良、三从四德,不然,以后跟在你身边的异性都会被你吓跑的,到时候你就要被自己蠢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的看向我身边某人。
我气的牙痒痒,“滚你个蛋,温婉贤良、三从四德是21世纪新新少女该俱备的素质吗?你当我们从山顶洞人时代穿越过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