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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用职权,比如说,如果我对你的某些教师显得过于友好一些,你看要不要紧?”
“对哪几个教师?”
“呢——比如说布朗歇小姐。”
“布朗歇小姐?你认为她——”
“我认为她在这儿感到厌烦。”
“啊!”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脸色显得相当严峻,“也许你说得对。还有别人吗?”
“我要同所有的人都打打交道看。”亚当兴致勃勃地说,“如果你发觉有学生头脑
发昏,偷偷地跑到花园里去同人幽会,请你相信,我的意图纯粹是‘警犬式的’——如
果有这么个词儿的话。”
“你认为学生可能知道什么吗?”
“每一个人总是知道一些事的,即使有些事他们并不意识到自己知道。”
“也许你说得对。”
有人敲门,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叫了一声“进来”。
朱莉娅来到了门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进来,朱莉姬。”
凯尔西警督大声吼道:
“你现在可以走了,古德曼,去,继续干你的活去。”
“我对你说过,不管什么事,我全都一点儿不知道。”亚当板起面孔说。他走了出
去,嘴里还喃咕着:“十足的盖世太保①。”
“对不起,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瞧我喘得这个样子,”朱莉娅道歉说,“我是从网
球场一路跑过来的。”
“没关系。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母亲的地址——就是说,我能在什么地方见到她?”
“哦!你得写信问伊莎贝尔姨母。妈妈到国外去了。”
“我这儿有你姨母的地址,但我需要亲自同你母亲谈谈。”
“我不知道你怎么才能见到她。”朱莉姬皱起眉头说,“妈妈已经乘公共汽车到安
纳托利亚去了②。”
“乘公共汽车?”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吃了一惊。
朱莉姬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喜欢这样。”朱莉姬解释说,“当然这要便宜得多。就是有点儿不舒服,可是
妈妈不在乎。大致算一算,我看再过大约三个星期,她将到达凡城③。”
①德语“纳粹德国的秘密警察”一词的音译,这里亚当故意用来咒骂做警察工作的
人。——一译注。
②土耳其的亚洲部分。一一译注。
③土耳其东部一城市。———译注。
“我明白了——说得对。告诉我,朱莉姬,你母亲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她在这儿看
见过一个她在战争期间工作时所认识的一个人?”
“我想没有,布尔德特罗德小姐。没有,肯定没有。”
“你母亲做过情报工作,是吗?”
“哦,是的。妈妈似乎很爱干这个工作。并不是由于这工作听来确实叫我感到刺激。
她从来不吹嘘这个工作,也不谈什么给盖世太保捉去呀,脚趾甲给拔掉呀,或者诸如此
类的事情。我想她那时在瑞士工作——或者也许是在葡萄牙吧?”
朱莉姬接着又表白说:“那老一套的战争故事,人们也真听腻了;我大概也没认真
听过。”
“好吧,朱莉娅,谢谢你。就谈到这儿吧。”
“真有这样的事!”朱莉娅走了以后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乘公共汽车到安纳托
利亚去2这孩子就是这么说的。就像在说她母亲乘上73路公共汽车到马歇尔一斯内尔格罗
夫服装公司去似的。”
2
詹尼弗离开了网球场,心里闷闷不乐,一边走着一边把网球拍挥得嗖嗖作响。今天
上午,她发球双误的次数太多,使她感到沮丧。这当然不是因为用了这只球拍使她怎么
也发不出个好球,而是因为她近来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发球。不过她的反手球的确有了
进步,这是得益于斯普林杰的教练有方。斯普林杰如今死了,在许多方面都令人感到惋
惜。
詹尼弗把打网球看得很认真。这是她经常放在心上的一件事。
“对不起——”
詹尼弗抬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衣着讲究的金发女人,手里提着一个长而扁的包
裹,站在这条小路上离她几英尺的地方。詹尼弗感到纳闷,这女人刚才朝她迎面走来,
她怎么会没看见,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没想到,这个女人可能先躲在一棵树或者山杜鹃
丛后面,现在刚从那儿跑出来。詹尼弗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因为,一个女人为什么要
躲在山杜鹃丛后面,而后又突然从那儿跑出来呢?
这个女人带着点美国口音说:“请问你,我在哪儿能找到一位叫”——她把一张纸
条看了一下——“詹尼弗·萨克利夫的姑娘?”
詹尼弗感到惊异。
“我就是詹尼弗·萨克利夫。”
“啊;多有意思!这确实再巧也没有了。在这么大一所学校找一个学生,竟然一问
就问着她本人。人家说这样的事是不会有的。”
“我想这种事有时也会有的。”詹尼弗说,她对此并不感兴趣。
“今天我来这儿要同几个朋友一起吃午饭。”这个女人接下去说,“昨天我在一个
鸡尾酒会上偶然提起这件事,你的姨妈——或者也许是你的教母①?——我的记性真坏。
她:
把她的名字告诉了我,我也忘了。不管怎么,反正她请我到这儿来一次,把一只新
的网球拍交给你。她说你一直在向她要一只新的球拍。”
詹尼弗顿时喜形于色。这似乎是个奇迹,完全是个奇迹。
“那想必是我的教母坎贝尔夫人。我称呼她吉纳姨妈。
不会是罗莎蒙德姨妈。她除了在圣诞节很吝啬地给我十个先令外,什么也不会给我。”
“对了,我现在想起来了。是这个名字,坎贝尔。”
她把包裹递过去,詹尼弗急切地接过来。包裹包得很松。当球拍从包裹布下面露出
来时,詹尼弗发出了一声喜悦的惊叹。
“哦!这球拍棒极了!”詹尼弗大声赞叹地说。“真是一张好球拍,我一直在渴望
一张新的球拍。没有像样的球拍你别想打出像样的球来。”
“是呀,我也这么想。”
“很感谢你把它带来。”詹尼弗感激地说。
“这的确一点也不麻烦。坦白地说,我倒是有点儿害燥。
学校总是使我感到害燥。这么多女孩子。哦,顺便提一下,①孩子受基督教洗礼时。
给孩子取名并代其父母担保其宗教教育的人,男的为孩子的教父.女的为教母。——译
注。
坎贝尔夫人要我把你的旧球拍带回去。”
她把詹尼弗丢在地上的球拍捡在手里。
“你的姨妈——不——你的教母说,她要拿去叫人把球拍线重换一下。这拍子确实
需要换线了,不是吗?”
“我看并不很值得换。”詹尼弗不大在意地说。
她仍在挥动和摆弄着她那新到手的宝贝,看它是不是顺手。
“可是多备一只球拍总是有用的。”她的这位新朋友说。
“哦,亲爱的。”她瞥了一眼手表,“我还以为早着呐。我得赶快奔回去才行。”
“你有——你要不要雇一辆出租汽车?我可以打电话“不用了,谢谢你,亲爱的。
我的车子就停在学校大门旁边。那儿宽敞,掉头方便些。再见!见到你实在叫人高兴。
希望你喜欢这张球拍。”
她真地沿着小路向校门奔跑过去。詹尼弗在她背后再次叫道:“非常非常感谢你:
“接着她就得意洋洋地去找朱莉姬。
“看:“她故意引人注目地挥舞着球拍。
“哟!哪儿弄来的?”
“我的教母叫人给送来的。吉纳姨妈。她并不是我的姨妈,我是这么称呼她。她非
常有钱。我想是妈妈告诉她的,说我老是在嘀咕我的球拍不好。这张球拍确实美极了,
不是吗?我一定得记住写信去谢谢她。”
“希望你能记住才好!”朱莉娅正经地说。
“说得对,可你知道,一个人有时就是会把事情忘掉。哪怕是你真心实意要做的事
情。”詹尼弗这时看到谢斯塔迎面走来。“看、谢斯塔,我有了一只新的球拍。你看多
么好的球拍;”“这球拍想必是很贵的。”谢斯塔慎重地细看着球拍说,“但愿我也能
把网球打好。”
“你总是让自己撞在球上。”
“我好像从不知道球要从哪儿来。”谢斯塔感到茫然地说,“我回国之前,一定要
在伦敦定做几条真正好看的球裤。
或者做一件像美国冠军鲁思·艾伦穿的那种网球衫。我认为那球衫非常漂亮,也许
我两者都要。”她露出笑容,满怀着喜悦和期望。
“谢斯塔从来不想别的,就是讲究穿。”朱莉姬同她的朋友一边走着一边轻蔑地说,
“你看我们俩将来会这样吗?”
“我想会的。”詹尼弗忧郁地说,“这可真叫人讨厌死了。”
她们走进了体育馆,现在警方已正式撤离了那儿。詹尼弗小心翼翼地把球拍用球拍
夹子夹好。
“你看多么可爱!”她深情地抚摩着球拍说。
“那张旧球拍呢?”
“噢,她拿走了。”
“谁?”
“给我带这张球拍来的那个女人。她在一次鸡后酒会上遇见了吉纳姨妈,吉纳姨妈
就请她把这个带给我,因为她今天要来这儿,吉纳姨妈还说要把我的旧球拍带回去,她
要拿去叫人换球拍线。”
“哦,是这样……”朱莉姬双眉紧锁。
“布利叫你去干什么?”詹尼弗问。
“布利?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为了妈妈的地址。可是她没有地址,因为她在
公共汽车上。在土耳其的一个什么地方。詹尼弗——你听我说,你的球拍其实并不需要
换线。”
“哦,需要的,朱莉娅,已经松得像海绵似的。”
“我知道。可是事实上那是我的球拍。我是说我们俩交换过了。是我的球拍需要换
线。你的,就是我现在用的,已经换过线了。你亲口对我说的,你妈妈在你出国之前已
经把它换过线了。”
“对的,是这样。”詹尼弗显得有点儿吃惊,“哦,嗯,我想这个女人——不管她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