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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宫的人还能没船吗?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是玄武宫的地盘。」碧湖自信地扬起头,「司马先生请放心,苏大人先和月明姑娘会合,再同上嵊泗岛,保证万无一失。」
一叶快舟,载着苏默,向嵊泗岛进发。
「他伤得非常重,背后中了一刀,差点捅到心脏……人在海水中浸泡的时间太长,伤口全部被腌烂了……失血过多,只剩下一口气,如果不是吃了传说中的海上仙草蓝云萝,早就没命了……」
江云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白慕飞,叹了口气,「他是为了救嵊泗岛的人才伤成这样,如果不是他去送信,恐怕嵊泗岛就要被灭绝了。舵爷的死其实不怪何昭宇,你心里也明白。」
「只是,你对舵爷非常内疚、自责,何昭宇是你最爱的人,你更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既伤己又伤人……」
白慕飞默默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昭宇,眼中充满了痛苦。
「我知道你怎么想,看到何昭宇这个样子,你还打算忍下去吗?」停了停,江云轻拍白慕飞的肩头,「假如,忍到最后,结果却是失去何昭宇,你也不后悔?现在放弃你的计划还来得及。」
璨若晨星的眸子骤然亮起了一道精电,似照曦的剑光闪过天空。
一种坚定不拔的神情,慢慢在白慕飞晶亮的眼中凝聚。
江云明白,白慕飞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再更改,不禁升起了敬意,眼前的白慕飞多么酷似当年的燕白羽,百折不回,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何昭宇就交给你了,替他清理一下,这满身海水的,好好的人都给折腾去了半条命,何况他这受重伤的。」
轻轻带上门出来,喝命:「这个房间除了我和燕无双,谁也不准进去!」
江云刚一走,白慕飞立刻动手,脱下何昭宇身上破烂潮湿的衣物,用温湿的白布拭着何昭宇的身子。
皮肉被盐水浸渍太久,稍一用力便会破损。背上的刀伤被泡得发白发灰,翻卷起来,白慕飞动作再轻,何昭宇昏迷之中也痛得直痉挛。
铜盆里的水变成了红色,再换一盆,又染成了深红。
白慕飞咬着牙,在何昭宇全身涂了药,缠上白纱,换了干净的衣服。
收拾完毕,白慕飞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床边。
「猫儿……」喃喃一句,心中的痛楚和怜惜喷涌而出,不自禁地俯下身,颤抖着吻上了何昭宇紧闭的眼睛……
滴滴熟泪落在何昭宇的脸上,舌尖尝到盐水的滋味,一如心底的苦涩。
曾经轻怜蜜爱,皱一下眉头自己都要心疼半天的人儿,怎能受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温柔爱抚过的身子,居然这样遍体鳞伤……
是上天捉弄还是命运注定,你和我总是坎坷不断……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不能代替,无能为力……
上天,如果你要惩罚和毁灭,就冲着白慕飞来吧,放过我的猫儿……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请夜罗头领见谅,江大头领说了,这房间除了他和燕头领,谁也不能进。」
夜罗冷笑,「我也不能进?好,叫燕无双出来,看他让不让我进。」
「燕头领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现在刚休息。」
守卫的话还没完,白慕飞便出现在门口,「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
因在家中,白慕飞未戴面具,向来俊美超逸的面容变得憔悴沉郁,眸中满是血丝,显然十分疲惫。
高傲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燕无双,竟然如此细心照料那个该死的何昭宇。
夜罗暗自咬牙,心中转过无数念头,终于还是露出了笑容。
「燕大哥,你怎么弄成这样?也不顾着自己的身子。我给熬了你最爱喝的翡翠莲子羹,快趁热喝了吧。」说着,似不经意般走进了房间。
夜罗极快地扫了一眼屋内,可是何昭宇在内房,看不到里面情形。
白慕飞一闪,站在夜罗面前,正好挡住了他撩向布帘的手。
一瞬间,白慕飞眼中射出凌厉的杀气,竟将夜罗吓得倒退了两步,「刷」的出了一身冷汗。
白慕飞不客气地道:「翡翠莲子羹放在桌上,你出去吧。」
夜罗心下一酸,一腔怨愤,又苦又涩,「燕大哥,我对你的心意,海盗里人尽皆知。你喜欢喝莲子羹,我就天天给你熬。你喜欢梨花白,我一口气酿了一百坛。你操演人马,劳累不堪,我墩汤煮水让你补身。」
「你的衣服破了,我去买最好的衣料请人裁剪……这几个月,你的衣食起居都是我亲手照料。我哪点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马上改。只要你高兴,要我做什么都行。」
眼泪顺着夜罗俊俏的脸流了下来,「我为了你可以去死,你对我呢?无情,冷漠,连一个笑容都吝啬。你甚至情愿和江云喝一夜的酒,也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你真的这样讨厌我?」
白慕飞神色不动,「我不是讨厌你,不过,你和我之间,永远只可能是兄弟,再无其他。」
夜罗眸中寒光一闪,「为什么?我不要做兄弟,燕大哥,我喜欢你……」突然张臂抱住了白慕飞。
「因为,我早有了深爱的人,一生一世也不会变!」白慕飞冷冷地推开夜罗,「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燕大哥……」夜罗再次抱住了白慕飞,温软的薄唇便吻了上去。
在海盗中,无论男女,都挡不住风流俊俏的他一个眼神,燕无双不可能没动过心……同是男人,他知道男人其实一点都禁不住诱惑……
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夜罗踉踉跄跄跌出去七、八步远。
白慕飞厉声道:「别让我扔你出去,夜罗,我燕无双向来翻脸不认人!」
夜罗再也忍耐不住,「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那天要杀何昭宇是不是?这个人害死了舵爷,你居然还这样护着他?」
「害死舵爷的是燕王,不是何昭宇。我会拿着燕王的人头,给舵爷祭灵!」
夜罗嘶声叫道:「你说谎,你喜欢何昭宇,是不是?」
白慕飞全身一震,眼中闪出奇异的光芒,「我不想咱们连兄弟都做不成,所以,你最好马上走!」
夜罗盯了白慕飞一眼,掉头便走。
白慕飞的声音又传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不喜欢喝翡翠莲子羹。」
夜罗只觉得心在流血,一种怨毒渐渐燃烧起来。
望着桌上的翡翠莲子羹,白慕飞微微苦笑。他不喜欢喝羹溻,猫儿却爱喝,尤其最爱他亲手做的莲子羹……
当他在定海岛的宴席上看到翡翠莲子羹时,情不自禁便端到自己面前。
什么叫睹物思人,他深深体会到了……如今人就在自己眼前,却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轻轻走到床前,凝视着那朝思暮想的人。
何昭宇仍然昏迷着,眉头紧蹙,却始终不闻一声呻吟。
一个温柔的吻,落任何昭宇干裂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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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07…03…10 20:31 | 8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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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嵊泗岛搭起了灵堂,祭祀死去的舵爷和其他遇难众人,一连三日,都是悲喊惊天声,哭声动地哀。
几乎每个家庭都失去了亲人,大部分是年老的海盗为了保护家人作战而死。大家想起这些原本该安度晚年的老人,无不失声痛哭。
江云、白慕飞、齐修汉、夜罗率领众人正在跪拜上香,一名海盗飞奔而入,「头儿,大事不好,官军的快舟开到嵊泗岛来了。」
「什么?官军来了,好,正好,替舵爷报仇的机会来了,走!」江云大怒,急率手下便向海边奔去。
夜罗奔出十几丈,落在了后面,目送江云和自慕飞走远,向齐修汉使个眼色,两人悄悄返回,径直来到关押何昭宇的房前。
「你们不能进去……」看守话还没说完就被打到了一边。
夜罗闯入房内,冷冷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何昭宇。
何昭宇听到响动,微微睁开了眼。
虽然经过救治,他已清醒过来,但是仍然丝毫不能动弹。
「把他带到灵堂去!」夜罗咬牙切齿。
自从何昭宇进了这个房间,燕无双就一步没离开过,要不是今天是停灵的第三天,必须前去上香,燕无双根本就不会走!
是男人就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拈花惹草、喜新厌旧、风流成性、一时伤心而已,时间长了,天仙也扔到脑后去了。只要何昭宇一死,自己再多下些功夫,还怕燕无双不动心?
齐修汉想起燕无双的脾气,有点胆怯,「你真要弄死他?不怕燕无双找你算帐?」
夜罗冷笑道:「我自有办法,既能弄死这个碍眼的家伙,又叫燕无双开不得一句」。
齐修汉知道夜罗向来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又颇有心计,手段也多,精神一振,当下便抓起何昭宇,一路架到灵堂。
见齐修汉小心翼翼的样子,夜罗冷哼一声,这个人胆小怯懦,生怕何昭宇死了之后燕无双找他。只要不伤了何昭宇,到时什么罪过都可推到自己头上。
何昭宇,不管你和燕无双是什么关系,挡了我的路,就是天王老子,我夜罗也要扎他个窟窿!
众人惊讶地看着何昭宇被带进来,结结实实绑在中间的木柱上。
「各位兄弟,这就是害死舵爷的元凶,就是他带的兵屠杀了舵爷他们。头领有命不杀他,但今天是舵爷起灵的日子,如果我们都不能为舵爷和遇害的长辈们报仇出气,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我们的……」
夜罗接过手下递来的鞭子,「按海上的规矩,杀人偿命,就算是头领不杀,这鞭刑是免不了的,咱们也不能坏了规矩,只打五十鞭,算是替舵爷送行!」
海上的汉子绝大多数没念过书,愚莽暴躁的居多,再加上家中有丧,早被血仇烧昏了头,深恨官兵,听夜罗一煽动,对何昭宇自是恨之入骨,纷纷叫好。
也有些明白事理的,奈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