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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你的真心话,你的想法也没有错,今天来参加体检的这些人,又有几个人会没有这种想法呢?好好去参加体检吧。如果身体没有问题,你这个兵,我要了。”
陈家明高兴极了,他兴奋地望着方指导员:“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当兵?”
“前提是你的身体能过关。要是有问题,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去年体检就过关了,身体没啥问题。”
方指导员说:“去年是去年,今年得看今年体检的结果,才能定。”
“那个接兵首长真是这么说的?”陈德根听了儿子述说,不相信地问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爹!甭说你不信,连我自己当时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现在只要再等两天,我的体检结果一出来没有问题,我这兵今年就当定了。”陈家明很骄傲地说。
家明妈欢喜得直抹眼泪:“咱们家是碰上好人了,家明时运来了。”
陈德根感叹地说:“哎,看来还是人家部队的首长厉害,一下子就看上家明有文化,真是好人啊,咱们啥东西都没有给人家送,人家首长就一口咬定要家明了,不像姜支书,我送了两瓶子酒呢,他连个正眼都不看,差点叫我给他跪下了,才答应帮家明呢。”
家明妈白了陈德根一眼说:“都是你的主意,浪费了两瓶酒。还有我的两只老母鸡,都下着蛋呢,隔一天下一只蛋,有两只老母鸡在,我天天可以收一只蛋……真是可惜了……”
陈德根叹了口气,十分遗憾地说:“唉,早知部队接兵的首长人这么好,还不如把酒和老母鸡送给人家首长,以后家明到了部队上,人家首长也给个照应呢。”
陈家明劝道:“算了,爹,咱不给姜支书送,他能叫我去当兵吗?始原今年想当兵的人这么多,姜支书还不是看你给他送了东西,才答应叫我去了?算了算了,反正姜支书不会阻拦我了。再说,人家部队接兵的首长哪能收东西呢?听说部队上都是好人呢,从不要群众的一针一线。”
陈德根言犹未尽地说:“我知道,要不,大家伙咋都挤破脑袋要到部队上当兵去呢,还不是部队上的人和地方的人不一样,地方上凡是有点权的,尽是些姜支书这样的人,现在想想,我还一肚子气呢,那夜我去求姜支书时,看他那个德性,我真想上去给他一拳,打得他满脸开花……”
家明妈撇撇嘴道:“就你这样子,给你借个胆,在人家姜支书面前连句硬话都不敢说,还给人家老拳呢。”
这话刺到了陈德根的痛处,他一下从炕上坐直了身子,对家明妈生气地挥挥手:“去去去,你就会跟我抬杠。”转过身来换了副口气对陈家明说,“我说家明啊,你今年也是快二十岁的大老爷们了,爹说句掏心的话,咱们家今后就靠你了,爹没有本事,你妈更没有,如今你能当上兵了,到部队上可要好好干,一定要出息了,将来,我和你妈都跟着你沾光呢。还有嫁到陈村的你姐,命苦啊,你姐夫像爹一样没本事,在土里刨食,差点连那几个娃娃都养活不下去了,开学的时候,你姐夫都不想叫大小子上学了,是我和你妈给掏的学费,硬叫上了,你说说,就那么大点娃娃,不上学,今后可咋办呢,家明,你要是在部队上干成了,你姐和那几个娃娃不就也跟着你沾光了?”
这一番话,把家明妈的眼圈说红了:“家明啊,你爹说的都是掏心的话呀,我和你爹都盼着你出息呢,为了你,你爹差点给姜支书下跪,你可要争口气啊。前两天,你姐还捎话过来,问你当兵的事呢,你姐还说,要不她把她家的那几只老母鸡抓过来,给你办当兵的事呢……”
陈家明的心一阵阵刺痛,他叹了口气,对爹妈说:“爹,妈,你们别说了,这我都知道,如果这次能当上兵,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可万一要当不上,咱说什么就都白说了。”
3
可是,应征入伍名单公布的时候,陈家明却没有找到他的名字。
陈德根一听名单上没有儿子的名字,急了,知道这事又叫别人做了手脚,陈德根这次变聪明了,他不想去找武装部,而要直接去找接兵的干部。
父子俩来到公社招待所找方指导员。方指导员一听这个情况,他也愣了:“不会呀,我看过你的体检表,身体没问题呀,榜上咋会没有你的名字呢?”
陈德根一听更加着急了:“你看你看,连首先都不知是咋回事,这下可咋办呢。家明体检都合格呢,咋就会没有他的名字呢?”
方指导员说:“先别着急,你们去找公社武装部问过没有啊?”
陈德根说:“还没有。武装部那门槛可高,我们不敢随便去问呀。万一人家随便找个啥借口把我们打发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可不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吗?这不就把我儿子的前途给耽搁了嘛。所以我们就直接来找部队的首长问问情况,首长你是个好人,应该不会骗我们的。”
方指导员说:“这样吧,我也不知道武装部那里是咋弄的?明天我去公社武装部,帮你们问问情况。”
陈家明和陈德根互相看了一眼,陈德根小心奕奕地问:“方指导员,你看我们家明还能当上兵吗?”没等方指导员说话,他就又自顾说了下去,“方首长,你不知道情况,我们家明去年就验上兵了,可始原就一个名额,支书硬把名额给了他一个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侄子,家明就没有去成,他今年已经十九岁,错过了今年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俺们庄稼人,没有别的出路,家明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上过高中,也算是有文化吧,听他说,那天体检时,方首长你都看上他写的啥歌了。首长,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家家明吧,这孩子到部队上一定会听首长的话,当个好兵的……”
陈德根说得很动情,几乎都要声泪俱下了。方指导员听了很感动,他说:“大叔,你别说了,我也是庄稼人出身,知道庄稼人的心思。陈家明我是看上了,至于公社武装部为什么要卡住他,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不过你们放心,我明天就去问明原因,一定把他争取上。”
第二天中午,一直守在公社等候消息的陈家明,终于等到了好消息。方指导员找了公社武装部,查出了原委,原来是武装部长的一个亲戚顶掉了陈家明。方指导员与武装部长交涉,取掉了那个身体不合格的亲戚,补上了陈家明。
陈德根这下放心了,儿子这兵算是当定了。
4
始原大队部的办公室里,烟雾迷漫。武装部长正和始原的姜支书、会计等人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武装部长猛抽了一口烟,忿忿地说:“姜支书,想不到你们村的陈家明还挺厉害的。”
姜支书一愣,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了?”
武装部长生气地从鼻子“哼”了一下说:“今年我们把他给刷下来了,可想不到他还挺有能耐的,居然做通了部队接兵的方指导员的工作,方指导员坚决要接陈家明走,还当场给我个下不了台……”
姜支书不高兴了:“是嘛,这陈德根还有这本事?我倒是没看出来。”
“可不是吗,那天方指导员就带着那小子一起去质问我,叫我很难堪啊。这不,人家要当上兵了,我只好亲自来搞他的政审了。”
姜支书听懂了武装部长话里的意思,他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地抽烟。
武装部长见姜支书沉默不语,有些不满:“老姜啊,我和你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哪一年弄的人,我没有给你弄上啊?”
姜支书笑着说:“我咋能不知道呢,你一直够兄弟。”
“陈家明这小子可把我的那个人给顶了……”
姜支书摊开一只手,为难地说:“现在都政审了……”
武装部长说:“我就不信,这陈德根家就没有点别的啥事了?”
姜支书想都没想就说:“人家可是世代贫农呀。这咋办呢?”对一旁的会计说,“你也好好想想,陈德根就没有一点政治问题?”
会计放下了翻了半天的账本,沉思着。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我记起来了,八年前,陈德根的老婆参与过偷窃生产队的苞米棒子,可这……算啥事呢?那时候,大家都饿得撑不住了,哪家哪户的人没有偷过呢……”
武装部长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陈德根的老婆可被当场抓住过?”
姜支书不紧不慢地说:“抓是抓住过,可抓住的人多了。”
武装部长并不在意别人的被抓,他现在要的只是跟陈德根有关系的人:“当时,有没有记下他们的名字?”
会计说:“有啊,只是不知放到哪里了。”
武装部长兴奋的两眼放着光,在光线幽暗的大队部就像两盏灯似的,他说:“这不就成了,快快,你赶快找找。不管放在哪里,都要把它找出来。”转过脸来对姜支书拉着腔调说,“姜支书,咱们可不能把这样家庭有问题的人送到部队上去啊,这不是给部队抹黑嘛,送出去,人家还不说咱们始原的干部把关不严,这也对你们造成不利的影响嘛。”
姜支书对陈德根有了部队的关系心里本来也很不舒服,此刻听了武装部长的话,也来劲了:“对对对,违反原则的事,我可是从来不做的,我可是个老党员呢。”
几个人如释重负地笑了。
陈家明当兵的事,又叫政审关给卡住了。陈德根得知了这个消息,一脸怒气地进了家门。
正在院子里一心拾掇菜的家明妈背对着他们,也不知道父子俩进了门。陈德根奔过去,飞起一脚把老婆旁边收拾好了的菜篮子踢翻了,里面的菜被踢飞了,落得满地都是。
家明妈站起了身子,又惊又气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