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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心中大惊,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从那些刀手之间寻个空隙,跳下楼梯,将大堂中的桌椅板凳向那些刀手踢去,都被他们利落的几刀砍翻在地。
店中别的客人早已经逃之夭夭,火凤飞快地向门口跑去,卒不及防那里又杀出两名刀手,火凤啊地一声惊叫,生生接下迎面而来的一刀,他合起双掌夹住刀刃,将那刀刃向身体一侧挪去,直插向身后向他袭来的另一名刀手。那中刀之人一声惨叫,火凤趁机又向后扬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夺门而逃。
出了客店,迎面一个庞然大物几乎要将火凤撞死,他连忙躲到一边,定睛望去,大喜过望,那是他的宝马烈云。
“烈云!你来接我啦!”
烈云嘶吼一声,火凤跳上它的背,烈云就扬蹄夺路狂奔,身后锦衣公子的兵马杀声震天地追赶,火凤只觉耳边风声渐紧,脸上的面纱也被撕扯得飞下来。
路上的行人车马被他们的来势吓得慌乱不已,都向两旁闪开,烈云的速度快捷如风,道路两旁的景致飞一般掠过,火凤兴奋地大叫起来。
锦衣公子的兵马在后面愤怒地追赶,直追到一堵深红色的高墙之外,锦衣公子渐渐露出奸笑,冲前面的火凤喊道:“前面就是死路!你逃不掉了!”
火凤面对眼前数丈高的城墙也傻了眼,跨下烈云却马不停蹄,反而将速度加快,直向那堵城墙冲去!
快到城墙边时烈云四蹄着力,腾空而起,犹如一匹飞马,从高大的城墙上跃过!
四下一阵惊呼,锦衣公子的嘴巴都合拢不上!
“好……好……好一匹神驹!我志在必得!志在必得!”
火凤那方也因烈云的举动吃惊不已,他只觉得身体陡然升高,自打他失掉神力以后,这飞天的感觉居然又重新回来了!
烈云在空中一声长鸣,火凤还来不及高兴呢,它们两个就直直向下落去,火凤低头只见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烈云的一声惨叫声间,火凤狼狈至极地跌了下来,在地面上滚动几下,浑身疼痛不已。
待他再爬起来,看向烈云,它已经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火凤忙爬过来替它检查伤势。烈云因为严重的摔伤,四条腿都已经断折,火凤心疼得要命,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哽咽着唤道:“烈云…烈云……你怎么啦!回答我一声啊!一定很疼吧……都怪我!都怪我!”
烈云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火凤抱着烈云的头哭得死去活来,惊天动地,吵到高墙院内的主人,那人从屋里走出来,朝这边张望,望到这一人一马的景象,心中怪异不已。
他放下手中物事,穿过院中小道来到火凤身后,奇怪地问:“你因何哭泣?”
火凤不理会他。
他又问:“你因何哭泣?”
火凤的哭声嘎然而止,可抽泣却不停,他回过头,饱含幽怨地白了那人一眼:“混蛋!你还问?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的马儿快死了吗?”
那人长长地哦一声,却仍然费解:“你为一匹马儿哭泣?”
“它不是马儿,它是我的朋友。”火凤回道。
这话倒把那人逗乐,他舒展开一个笑容,道:“你把一匹马当作朋友?”
他那不以为然的腔调把火凤弄火了,放下烈云的头,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目圆瞪直视那个人,语意坚决道:“烈云就是我的朋友!”
火凤虽是满脸的烟尘和泪痕,眼睛却是格外的清亮和认真,这认真让那人的心弦为之一颤。
“朋友……”那人叹口气,道:“把你的朋友让我看看吧。”
火凤挡在烈云前面,满脸的怀疑:“你要干什么?”
那人已经掠过他的身边,蹲下来,扳起烈云的一只后腿,看了看,口中唏嘘不已,道:“果然是一匹好马呀!”
火凤哼一声,道:“那是当然!”
那人抬头望望几丈高的城墙,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跳进来的啊!”
那人的腮帮子就象挤进了两只熟鸡蛋那样鼓,想吐出来却又吐不得,他极其吃惊地望望火凤,再望望烈云,问:“是它跳过来的?”
火凤鄙视那人一眼,感觉他问了特别傻的问题,“那是当然!难道你以为是它骑着我过来的?”
那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对火凤道:“怪不得它伤得这么重!”
“啊!那快传太医帮烈士诊治哪!”火凤急切道。
“太医?”那人不解,道:“太医是给皇上看病的,找他干什么?他这样,该是找兽医才对!”
“好……可兽医在哪儿呢?”
那人脸上笑容直如春花般灿烂,拍着胸口道:“就是我呀!”
火凤跟那人--不,这时候该是尊称他为“兽医”才是。
觉颜皇宫中的太医,个个风烛残年,自己都快断了气,还敢给皇上诊病,可看这名兽医,年纪不过三十上下,俊秀斯文,颇有妙手回春的风度,火凤不由叹道觉颜皇帝的待遇居然还比不过西塔的马。
火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烈云拖到床上,好在这西塔的兽医够富裕,连那张床,都跟火凤皇宫中的龙床不相上下的宽敞,连烈云都能躺得横平竖直。
西塔的医术都跟觉颜不尽相同,觉颜的那帮老头子,总是用两根枯柴似的手指在火凤胳膊上捏来捏去,只顾挠他的痒痒,可西塔的兽医,上来就动刀动枪,吓得火凤以为烈云回天无力,直接要剖开做红烧马腿了。
火凤眼睁睁看着那兽医把烈云四腿上的肉生生切开,将碎骨清理出来,再将关节接驳对位,他瞧得眼睛发疼,冷汗倒流,可看向烈云,却象切的不是它的腿,睁着无辜的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火凤,后者惊得直吐舌头。
“这……这……烈云不会是摔傻了吧?怎么不知疼的?”
兽医哈哈大笑起来,对火凤说:“你刚刚来到西塔吧,在西塔有一种植物叫‘满樱’,它梢上结出的花,将之碾磨成末,洒在伤口之上,有麻醉镇痛的效果。这时候即便有人用刀砍下你的头,你也感觉不到痛啦!”
火凤听得惊心动魄,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道:“还是不要啦!我可不想死了都不明不白!”
兽医道:“放心!你在我这里,天下没人砍得了你的头!”
火凤不忿地瞥他一眼道:“哼!好大的口气,好象你是西塔的皇帝似的!”
兽医听后仰天大笑,“我虽不是皇帝,但恐怕皇帝都要听我的话!”
火凤还欲争辩,转念一想,也对,说起来皇帝最大,可是自己也是皇帝,在觉颜上下,还不是处处被觉子胤掐着脖子。
火凤见烈云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在床上安稳睡去,心下松了口气,看那兽医的脸,越看越顺眼,他还不由自主赞他几句:“啊!西塔跟觉颜就是不一样!连这儿一个医生都比觉颜的养眼许多!”
兽医问道:“你从觉颜来?”
火凤点头。
“你来西塔做什么?”
火凤转转眼珠子,想了半天,非常为难地回答他:“我……我本不是要来这儿的,只是……是烈云带我来的。”
兽医露出很疑惑的表情,看看床上的烈云,正欲问什么,却被打断了。
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门外闯进来,扑嗵跪在地上,冲那兽医又磕又拜,叽哩咕噜起火凤听不懂的话。
火凤心下讶然,心想这西塔的兽医地位真高,不但有皇宫般的大房子住,还享受皇帝般的三跪九磕之礼。
兽医听完那人的话后,表情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将那人赶了出去,火凤问:“你有事情要办呀?那我先走喽……对了,烈云就先在你这儿了,客栈里可没有那么大张的床给它睡。”
说着火凤转身就走,刚出房门没几步,火凤就看见院子尽头处那面高耸的红墙,顿时皱起眉头,他现在可没有本事飞出去了。
“你这儿……出去的门在哪儿?”
那兽医呵呵笑两声,道:“门?这里可没有门。”
火凤啊了一声,问:“没有门?那你每天进进出出……莫非你会飞?”
那兽医摇摇头,道:“没有门……是因为我从来不出门。”
火凤疑惑地嗯一声,问:“不出门?那岂不是要憋死了?”
那兽医却不再说话,只是轻叹一口气,半晌后道:“时候到了……我们去吃饭吧。”
便是说这话的人,也未曾想过这句话的威力真是掷地有声,火凤听到后乐得一蹦三尺高,迫不急待就拉着兽医的袖子向外面冲,边跑边喊:“啊!你不说我倒忘了!一整天没吃东西啦!”
第六章
火凤现在越来越喜欢西塔这个国家,尤其是这红墙后的天下,房子都气派得不得了,来来往往的人都衣着精贵,步履优雅地迈在那铺着锃亮大理石的路面上,脚底的鞋子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
火凤的一身衣裳从觉颜走到这里已是破烂不堪,最大的洞可以将脑袋从里面伸出来,他看着来往出没的人,第一次有自惭形愧的感觉,他忸忸捏捏地跟在兽医身后,看他大步流星,自己却渐渐落在后面。
那兽医回头一望,见火凤正缩在墙角,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抠着裤腿上的洞洞,顿时恍然大悟,他笑道:“你从觉颜一路而来,定是风尘赴赴,还是先沐浴更衣一番吧!”
可火凤默然半天,十分为难地抬起头来,说:“可是我的肚子……好象更想‘更衣’一番……”
兽医愣了半刻后,哈哈大笑道:“不妨不妨!你可以跟肚子一同‘更衣’的!”
火凤有点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兽医把火凤带到一间雾气蒙蒙的房间,说这里就是浴室,可火凤在这里既没有看到池子也没有看过水,四周空荡荡干巴巴的,他感觉有些莫名,兽医解释道:“这是西塔人沐浴的方式,我们叫它‘桑拿’。你等着,我叫人把食物端上来。”
火凤哦了一声,感觉这房间中的雾气升温,象一个个小精灵在抹摸着自己的皮肤,身上每一处都觉得舒爽无比,胸腔中也充满了温暖。
待那一盘盘食物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