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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就是明成佑举行婚礼的日子。
她眼见天色在瞳仁中一点点暗下去,傅染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许是坐久空调房内没有开窗的缘故,她随手打开窗子,外面燥热的空气随风涌入,带着城市特有的嘈杂。
傅染脸部觉得很热,她手撑住窗棂,弯腰干呕起来。
109怀yun,痛在结婚典礼(大高潮精彩)
强烈的不适感令她胃里翻滚,傅染赶紧关好窗户,她接了杯水灌入肚中,这才觉得好受些。
例假时间过了,但小腹隐约有疼痛,她每回来大姨妈前都有这种感觉。
况且傅染看过说明书,吃完紧急避孕药后,是会引起月经推迟。
她坐进办公椅内,根本没往怀孕这方面想。
回家后走进房间,摆在窗口的书零零落落洒着灰尘,傅染用纸巾拂开,看到上面《缘来有染》的书名。
她的房间每回都坚持自己打扫,这段日子却懒散了,傅染从洗手间接来冷水,将床头柜等家具和地板里外擦拭一遍。
打扫的时候劲头十足,等收拾干净后,却累得瘫倒在地板上起不来。
傅染盯着悬在头顶的灯具,灯光不若五彩斑斓般绚烂,极简单干净的橙黄色,身上满是汗,衣服紧紧贴在背部难受的紧。
她去浴室洗完澡,换上一条波西米亚长裙准备下楼吃晚饭。
范娴和傅颂庭正在客厅内,范娴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调台,“这新闻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举行场婚礼吗?天天大肆报道也不问问看电视的人有没有心生厌烦。”
傅颂庭头也不抬,“你把电视关掉不就行了?”
傅染走到楼梯口的脚步停住,待两人话题转移开后才下楼。
明成佑和尤应蕊的婚期逼近,媒体趁着这几天再度将注意力对准傅家,不止是因为傅染的关系,还因为尤应蕊跟傅家前二十年的渊源。
傅颂庭合起手里的报纸,“等婚礼一过,事情马上就会平息,最近也没有别的大事能转移这些媒体的注意力。”
又是三天过去。
傅染呕吐的现象反而加剧,再加上月经迟迟不来,她心里隐约开始担心,想去药房买验孕棒又怕碰到跟上次一样的事情。
心里惴惴不安,但总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她跟明成佑那晚只有一次,况且服过避孕药。
明成佑和尤应蕊的婚礼定在周末,傅染起了个大早出去,范娴担心地跟在她身后,“小染,你去哪?”
“妈,我跟朋友约好有事,”傅染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别担心,今天记者都去了他们的婚礼现场,无暇顾及我。”
范娴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几句后才把傅染送出门口。
她开车来到医院,尽量小心,挂完号坐在诊疗室外等,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影从面前穿梭而过。
轮到傅染,她进去向医生大致说了情况,傅染忐忑地下楼,躺在B超室的床上,旁边有个孕妇也在做检查,高高隆起的肚子布满妊娠纹,尽管这样,孕妇双手揉着下腹,嘴里念念有词道,“宝宝乖,让阿姨看看你漂亮的小脸蛋,哎呦,别踢妈妈。”
冰凉的压迫感滑向傅染腹部,她侧首见到医生严峻的脸色,一只手娴熟地按动仪器,另一只手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打,心里的紧张令她握紧双手,医生睬了眼,嘴角轻扬起笑意。
傅染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像是被什么给卡住,如鲠在喉。
做完检查,她走到外面等报告。
医院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明成佑婚礼的实况,此时还未开始,只是在做前期布置,数不清的媒体却已集中在现场。
B超室内喊了傅染的名字,她走到窗前接过报告。
里面的医生看了眼电视,她抬抬眼镜,神色怪异瞅向傅染。
她捏紧报告单退到角落内,等到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快速挤进去,傅染望着镜面中反射出的自己的脸,神色间的紧张和焦虑令她自己都害怕。
傅染屏息凝神,缓缓吐出口气,她拿起报告单放到眼前。
宫内早孕,单胎……
眼睛只匆忙瞥一眼,她却看到了至关重要的几个词。
傅染惊得目瞪口呆,骤然一身冷汗自后背渗出,她难以置信地微张着嘴,看到镜面反射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电梯,她缩在角落内,只坚守着属于她的一块小小的地方。
电梯上去后下来,如此反复,来往的人群行色匆匆,要忙着去排队交钱,谁也没有注意到傅染。
她走进医生办公室,把手里的B超单子递过去。
医生简单扫了眼,“怀孕两个月,一切正常。”
傅染犹未从震惊中回神,“我事后吃过紧急避孕药。”
医生见怪不怪,“也有避孕失败的例子,”见她呆愣着矗立在办公桌旁不走,“尽管服过避孕药,但孩子没事,别担心。”
傅染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医生拿着病历卡,像是陡然想到什么似地开口,“不想要吗?”
心里一阵刺痛,宛如被人狠狠扎进去把刀捅过后又反复辗转地刺,不想要吗?
四个字带给傅染的冲击力无疑是灭顶的,她猛地抽过医生手里的病例和B超单逃也似的离开。
脚步一阵急过一阵,傅染来到停车场,坐进驾驶座后砰地带上车门。
B超单子被丢在副驾驶座上。
挎包的拉链敞开着,傅染脑袋趴向方向盘,前所未有的疲倦令她闭起眼睛,温热泪水滑过眼角往下淌,流入臂弯间。
今儿是个阴天,随时像要落一场暴风雨。
傅染睁开眼睛,看到挎包内竖着的一张红色请柬,她伸手将它抽出,是尤应蕊特意送到傅家那晚,被她从垃圾桶内捡起来的。
傅染忍痛翻开,里面有举行婚礼的地点和时间,左侧一栏并没有两人的结婚照。
她纤细手指抚过上面的字体。
新郎:明成佑。
傅染浅勾起嘴角,她爱的人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这种悲剧不偏不倚砸在傅染身上。
她牵扯着心里的疼痛想笑,最终却淌出更多的眼泪。
接到电话时她整个人窝在狭小的驾驶座内,一接通宋织的声音就从那头传来,“喂小染,你在哪呢?”
傅染擦干净眼泪,哽咽声忍不住,“我在外面。”
“我和暮暮刚到你家,伯母说你出去了,小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婚礼现场了?”
傅染手背擦拭着眼睛,“没有。”
“你在哪?我们过来找你。”
“吱吱,”傅染捂住嘴角,待哭声渐掩后才开口,“你赶紧回去,你才生宝宝不久,我的事我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你清楚个P啊,”宋织在那头急得哭起来,“小染,你别吓我们,有什么事我和暮暮都要陪着你。”
傅染攥紧手机,拇指按向红色键。
她眼睛怔怔盯着副驾驶座上的B超单,坚硬的齿尖刺过皮肉,隐约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漫入喉中,她用手紧捂住嘴,上半身几乎趴到方向盘上。
傅染取过矿泉水灌了两口,这才觉得舒服不少。
这段日子,谁都在尽可能地保护她,范娴天天恨不能寸步不离左右,秦暮暮和宋织也绝口不提明成佑三个字,就连家里的陈妈都战战兢兢看她脸色。
但,有一种痛,并不是你远远避开它,它就真的能不痛的。
他们的婚礼日期逐渐逼近,照着原先的计划,以大肆宣扬的姿态铺开。
傅染手掌抚向腹部,本该是她决绝挥断前事的时候,却有一个小生命早已在她体内悄然滋生。
她右手不听使唤地发动引擎,含泪望出去的视线掺杂了旁人看不清的复杂,饶是别人,也只会远远的避开,甚至,离开迎安市,去到一个能疗伤的地方蜗居起来。
傅染双手盘紧方向盘,她也痛,但不会逃避。
逃开了,固然能眼不见为净,但伤口总需要时间愈合,她选择的方式是最直接却也是对自己最残忍的。
既然她的伤口始终不见好,每天每晚刺得她痛苦不堪,她索性一次将这伤疤完全掀开,管它鲜血直流,管它溃脓,痛到底,痛到麻木,她是不是就也能解脱了?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淌,一滴滴砸在傅染绷紧的手肘间,烫得整个手臂似要起一层泡。
从医院到他们举办婚礼的现场不算远,傅染抽出那张结婚请柬放到腿上,她开了窗,7月的风吹在脸上令人发烫,车内尽管开了冷气,但傅染却满头满脸的汗,浸过领口,滑入空虚跳动的心房处。
今天似乎是个结婚的好日子,路上能看到很多来往的婚车,无一例外,大红的玫瑰花贴满车身,还有百年好合等字样,新娘纯洁的白色头纱飘出车窗外,一张张娇艳而充满幸福的脸。
傅染眼里的泪水流的更凶,有时候幸福也需要陪衬,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开车,好几次视线完全朦胧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子,她只得减缓速度,咬紧了唇肉死死撑着。
婚礼现场。
大幅结婚照摆在会场门口,李韵苓忙着迎接来宾。
“明夫人,恭喜恭喜。”
“安科长,安夫人,快请进。”
李韵苓身着一袭枚红色套装,将整个人衬得越发年轻。
安夫人平日里没少和李韵苓搭档打麻将,她站定在结婚照前,“呦,三少和少奶奶可真是郎才女貌。”
“过奖过奖。”李韵苓令礼仪小姐招呼他们进去,她扭头瞅了眼两人的巨幅结婚照,脸色不由一阵难看,还郎才女貌呢,要不是况子找人弄得这照片,今天会场内可就要闹笑话了。
她仔细看过,也不得不佩服现在的高科技,电脑随便一搞就把婚纱照给做出来了。
傅染开车来到结婚会场,她把车停靠在一条小道内,门口并没见婚车,看来婚礼还没开始。
尤应蕊身穿婚纱坐在加长的婚车内,精致的妆容,名贵首饰据说一颗就能抵上寻常百姓几辈子的积蓄。明成佑眺望向窗外,与车内热闹喜庆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蕊蕊,你待会记得把捧花丢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