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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到半空的太阳,一把明亮照进眼中,心却沉至谷底。
明铮透过内后视镜看到罗闻樱脸上的失落,他不习惯跟她解释,这次也不例外。
傅染和韩隽等人走出大楼,司机将车子开到门口,傅染半晌没说话,韩隽瞅了眼她的侧脸,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坐进车内,傅染面色铁青,手里资料啪地扔到车座上。
韩隽脸色也不好看。
“照理说不可能,我昨晚还仔细核查过不会有错。”
“除了你核查之外,还有人动过吗?”傅染正色问道。
“没有,”韩隽刻意强调,“绝对没有。”
傅染手指按向眉宇间,也未再开口。
最近要避风头,别墅那边傅染也没去过,男人的电话打进来,傅染正为此事头疼。跟她大概一说,男人给了套程序给她,说是能发现异样。
傅染登陆后,确实有些不对劲,尽管对方隐藏的很好,具体地址和信息没有显示,但确实有病毒篡改后的痕迹,傅染心有余悸,这样看来,她存在电脑中的所有文件随时随地都能被别人擅自更改。
傅染不动声色,又合上电脑。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傅染两手环胸眼睛抬起望向半空中的弯月,之前她经营着MR,每月收入绰绰有余,从未涉足过商界,接手MR之后才知道,这番尔虞我诈太激烈,也真正明白明成佑那时候处在怎样的旋涡中。
瀚瀚睡得正香,傅染走到床前,心里的烦躁随之也被驱散。
傅染遇到媒体尽量会避开,可三天后,明成佑病逝的消息还是得到证实,明家开了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李韵苓亲口承认,明成佑已经由于心脏病去世近半年。
一时间,迎安市一片哗然。
李韵苓在新闻发布会现场痛哭流涕,意有所指,MR目前处在风雨飘摇时期,却再要受此重创,而隐瞒了这么久,他们都是遵循傅染的意思。
MR股价连日来暴跌,所有的矛头自然都对准傅染。
明成佑病逝的消息,恐怕连小弄堂内的老爷爷老奶奶都能知道,本就是迎安市的风云人物,现在英年早逝,消息越发传得比风速还要厉害。
记者都堵到了依云首府大门口。
李韵苓不止打过一次电话来,傅染听明她的意思还是要瀚瀚,直截了当说不可能。
赵澜最近索性搬到依云首府,生怕傅染和孩子被吓到。
驱车去往MR,走出电梯看到倪秘书神色怪异地望向她,傅染让她赶紧准备开会需要的资料。
才打开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味,电脑旁的红玫瑰颜色尽管艳俗却花开正浓,倪秘书恰好走进来,声音不咸不淡,“方才有人送来的,我替你签收了。”
傅染拿起花束,没看到名片,她想到近期烦心事特别多,估计是他送来的。
唇角不由勾起,眼里也温润些许。
倪秘书见状,脸色微黯,果然是逝去的人最可怜,亲者痛也是一时的。
傅染把花小心翼翼插进花瓶内。
下班后出公司,却又看到李蔺辰的车。
傅染摇下车窗,李蔺辰倚在车门前,“花还喜欢吗?”
“你送的?”
“不然你以为呢?”男人精明的眼睛浅眯。
傅染没有下车,“谢谢。”
李蔺辰两手趴至她车窗处,“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我还要回家带儿子。”
李蔺辰目光诚恳,“小染,我以为我们即使不是恋人也能做朋友,明三少的事你有意隐瞒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难道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吗?”
“蔺辰,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事。”
李蔺辰似乎要从傅染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她收回视线,“我们改天再聊,我先回去了。”
傅染踩了油门,李蔺辰识相地退开身。
想到要给瀚瀚去买些衣物,傅染在商场出来后打了个电话回去,听到赵澜的声音她一松,心间有股暖流。
她之前给赵澜带过生煎,赵澜很喜欢吃,傅染又恰好顺路,想着过去买些。
折腾个把小时,天都黑了,傅染把车停在不远处,由于正好是晚饭时间,她跟明成佑去过的那家店生意火爆,门口连停车的地儿都没有。
她拿起包走出驾驶座。
公园旁边的矮树丛内,一抹人影蹲着,见到傅染的身影,她赶紧起身跟上。
傅染穿过马路,她也跟过去,眼见傅染要进入店内,女子张嘴要喊。
一只大掌猛地捂住她的嘴,“傅——”
店内声音嘈杂,傅染下意识顿住脚步,她转过身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一辆车子关闭车门后飞驰而去,尤应蕊被两人按住肩膀,她惶恐地张望四侧,“你们是谁?”
“我们找你找了可快半年了。”
尤应蕊闻言,猜出个大概。
“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好。”身侧的男人不怀好意拍下她的肩膀,“你让我们一通好找,说什么都要补偿下。”
车子越来越往偏僻的地方开,尤应蕊全身汗毛直竖,“你们想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
尤应蕊肩膀躲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掌,“你们告诉他,他还有把柄握在我手里,倘若不想事情曝光的话最好见我一面。”
男人似乎不信。
“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拨通电话,半晌后示意司机调头。
约见的地方是在郊区一间宽敞的房子内,两名男子将她推进去后守在门外。
尤应蕊握着撞疼的胳膊。
男人站在灯光底下,背对着她。
尤应蕊冷哼声,倒也不若先前那般害怕,“没想到你这样心狠手辣。”
男人转过身,“这半年来似乎过得不怎么样,瞧你这狼狈的样子。”
“还不是拜你所赐?”尤应蕊环顾四侧后走上前,“我躲到现在,想不到还是落在了你手里。”
“要不是明成佑的死讯被公开,恐怕你还要躲着吧?”
“是你故意散布的消息?”
“呵,明成佑是真死了,”男人拉把椅子索性坐定,“说说,你今天本来想做什么?”
尤应蕊警惕地紧盯向男人。
他兀自笑开,“你不说我都能猜得到,你得到明成佑死后的消息,就想找傅染做笔交易是吧?”
尤应蕊见此,也干脆承认,“对。我妈变成植物人的真相我会告诉她,我顶多是失手伤人。”
至于明成佑的事,她以此为交换条件,傅染应该会同意不追究。
男人听闻后,却笑出声来,“难道你没听说范娴已经死了吗?”
尤应蕊惊怔,傅家不像明家,一点风吹草动登得全电视台报纸都是。
“我妈死了?”
“她的心脏给了明成佑,只可惜,他没挨过排斥期,也死了。”
尤应蕊凄厉地尖叫声,扑过去想要厮打,“都是你!”
男人擒住她挥过来的手掌使劲一扫,尤应蕊重重摔倒在地,手肘磕破后腾地爬不起来。
“你现在跟我在这装什么,要真有良心你妈会死?”
“那件事与我无关。”
“好笑!”男人拍了拍袖口要起身,尤应蕊手掌支地,“你想怎么样?”
“我不容许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人和事存在。”
他提起脚步要走,尤应蕊难掩心里的恐慌,却仍然强自镇定道,“你也别想得太得意,我既然出来肯定也有面对万一的法子,事情的经过我都告诉给了我的朋友,如果我出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你能抓到我什么把柄?”男人居高望着她满脸狼狈。
“有没有你可以试试,况且现在谁都没怀疑到你头上吧,傅染是聪明人,相信只要一次点拨她就能留心,况且现在成佑都不在了,你难道想在这节骨眼上让我坏你的事吗?”
男人蹲下身,大掌握住尤应蕊的下巴,“你这半年来都在哪?”
“当初你让我去医院,说只要让成佑按下手印就行,没成想我匆忙跑出去你却让人开车想撞死我,若不是深夜我逃得快,早就没命了,半年来我有家不能回,在哪……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她用力拍掉男人的手。
“那你想怎样?”
尤应蕊爬起身,手掌屈起疼的厉害,掌心里有血。
“我变成这样跟你也有关系,你至少要帮我度过这一关。”
男人挑起眉,“你现在可是过街老鼠。”
“你本领那么大,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尤应蕊心里其实怕的要死,这男人阴晴不定给她一闷棍都有可能,“我只想跟你一样,有条生存的路就行,你倘若不给我活,你也休想好过。”
男人盯着她半晌,握紧她的手腕。
尤应蕊尖叫出声,“你做什么?”
“放心,不会让你去死。”
尤应蕊被她推出门外,“我会给你个重生的机会。”
傅染开车回到依云首府,李韵苓从车上下来。
“妈。”
李韵苓三两步走到车窗前,“瀚瀚呢?”
“在里面。”
傅染看到铁门在眼前徐徐打开,“妈,您为什么要公布成佑的死讯?”
“如今已近半年过去,我不认为这件事会对MR有多大影响。”李韵苓说得理所当然。
她态度鲜明,傅染也无话可说。
赵澜见傅染半天不出来,索性抱着瀚瀚走到门口,“小染……”
李韵苓听到声音,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过来看看孩子。”
“你居然让她带孩子?傅染,你还拿不拿我放在眼里?”
傅染心力交瘁,“妈,她也是我妈。”
她把车开进依云首府,出来后从赵澜手里接过瀚瀚,“MR现在的危机我会想办法解决,如果能安然度过这关,您能不能放手让我接管?”
李韵苓的目光定在瀚瀚脸上,又望向赵澜,口气怪异道,“我早该看出来,争来争去一辈子还不如你。”
傅染站到赵澜跟前,同李韵苓道,“妈,进去一起吃晚饭吧。”
李韵苓瞅了眼,转过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