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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我一直想干的事,”司机的声音里透着亲热。“我从来喜欢私家侦探。”
他们沿着这条观光路线开去,后面没有盯梢的,到达动物园站时仍有7分钟的富裕时间。邦德给了司机大把的小费,对司机眨了眨眼,用手指敲了敲鼻子两侧。
“他们就是拔掉了我的指甲我也不会告诉他们,”司机信誓旦旦地说。“相信我,我要是真愿意,就能当个没嘴的瓶子。”
“好的,再当个聋子。”
几分钟后,他们上了东…西快车,邦德有了精神。他仍然拿不准哈里·斯普瑞克,但是他已经好多年没有乘火车在欧洲大陆旅行了,熟悉的火车的轰鸣声、各种信号和车厢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一首曾经喜爱过的歌。使他记起早些年,在冷战高峰期的那些危险的日子里,他乘坐大铁路网中的各次特别快车穿梭于欧洲大陆。同时还使他记起他的少年时代,和平的时代,那时在大陆上坐火车比在3万5千英尺高的封闭的金属壳子里旅行要更加激动人心。
两个铺位的包间挺舒服,必需品一应具备。哈里二话没说直接就进了单人间。他们安排好晚饭时见面。
当火车开始加速后,邦德不停地搓着手。他想着夜间火车经过的路线。先通过马格德堡的旧检查站,然后通过汉诺威和哈根。他们正好在科隆外面吃早饭,第二天下午的1点20分到达巴黎的北方车站。
“你要哪一个?”他指着床铺问伊丝。“你喜欢在上铺还是下铺?”
“噢,我想我们应该顺其自然。”她微笑着,他看见她的眼睛开始闪亮。
“这会是一次有意思的旅行。”
“我想也是。”她随着火车的摇晃向他走近。这时有人敲门。
“哈里从来不会让人休息,”她说。在邦德来得及阻止她之前,她已经拉开门拴,打开了门。
奔驰车的司机站在走廊里。身后是两个铁塔一样的大汉,都绷着脸,推推搡搡进了包间。
司机耸耸肩。“对不起,”他说。“我撒谎了。”
06 死亡和一对爱司①
06 死亡和一对爱司①
① 纸牌中常作赢牌使用的A牌,我国民间也称“尖”或“叉”。——译者包间里一下子变得非常拥挤起来,邦德看着两个大汉,发现其中一个比另一个稍微高一点,大约半英寸的样子。他立刻在心里为他们起好了名字,大汉斯和特大汉斯。
特大汉斯最先开口。“Polizei!”他说,就像有人大喊一声“废话!”
“我认为他在说他们是警察。”邦德转身对伊丝说,迷惑不解地耸耸肩。
大汉斯,看上去并没有恼怒,也说,“Polizei!”他拿出一个皮夹,抖开又立刻合上,让人看见一枚徽章和一个薄薄的卡片。整个动作不过一两秒钟,像是个杂耍演员,极是熟练。
“是的,他们肯定是警察,”邦德说。
“那一个有徽章,”伊丝接着说,“我们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Sprechen Sie deutsch?(讲德语吗?)”大汉斯说。
“我知道他的意思。哦……嗯……不……不,我们不Sprechen deutsch。(讲德语)”邦德摇摇手,表示他找不到恰当的词儿。“你,”他用右手的食指戳戳特大汉斯的胸脯,“你,Sprechen(讲)英语?”用手指头戳点警察,可不是一个值得提倡的策略。
“只会一点儿,我想。”特大汉斯用他的大爪子在胸前拨开邦德的手。“我们必须问一些问题。我们还要在波茨坦车站下车,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噢,你们确实只说一点儿英语,”邦德大声说。“我们要去巴黎。”
“是的。”伊丝说得非常清楚,而且一字一顿。“巴黎。我们——去——巴黎。”
“是呀,巴黎。我知道。但是我们必须问问题。”
“问吧。凡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邦德微笑着,伸开双手,表示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们可能要求你们也在波茨坦车站下车……”
“不,我们要去巴黎,”伊丝坚决地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特大汉斯猛然用大拇指,指着在走廊里徘徊的奔驰车司机。“海尔莫特,这个人在英语中你们叫作‘高明’的。”
“不,”邦德摇摇他的头。“高明完全是两码事。你的意思是一个告密的,但那也只是美国人这么说。在英国,我们管这叫‘杂草’——告发的人。”
“怎么回事?”
“没什么。那个海尔莫特——告发者,对吧,都告诉你们什么?”
“海尔莫特说你们在他的车上行为非常奇怪。他认为这个女士是被拐骗的。对吗,拐骗?”
“用词是对的,先生,但是答案不对。”
“不对?”
“不对。”伊丝挤到邦德和特大汉斯之间。“不对,你的告发者海尔莫特搞错了。
我们当时是犯傻。是瞎折腾。傻冒,你懂吗?”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全都去总部,把这件事弄清楚。傻冒。”
“你是说你要把我们带下车?”邦德的声音变了。“警官,什么问题也没出。我们不过是冒傻气,寻开心,我们在车上犯傻。恶作剧。没有人,你懂吗?没有人被拐骗……”
“我想,也许……”
“你哪怕只是想把我们带下这列火车,我会坚持立刻给英国大使打电话。他是我的好朋友,那样就会有一大堆麻烦。如果你不允许我行使我的权力,在波茨坦车站打电话,我就会弄出很大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会看见。”
“而且,我会尖声大叫,让所有人都来看警察的暴行。”伊丝笑得很开心。“要是你认为我是被拐骗的,我会大声向你证明,我不是。除非,可能是被你拐骗了。”
“当时还有一个男人,也许他……”
“他在C7房间,就在这条走廊上。”
“那么,我们去和他说话,”特大汉斯看上去有些困惑。
“去吧。”邦德向前迈了一步,又站到他面前。“如果你们打算把我们的朋友带下火车,我们会发出非常大的声音来,我们会跟着你们。我们没有违反任何法律。你们的告发者是个白痴。”
“也许。”特大汉斯吐字非常清楚,几乎可以认为他的英语是不错的。
“不是也许,是确实。一个白痴。一个傻子。”
特大汉斯缓缓地点了下头,然后冲着邦德做出一个天使般的微笑。“如果他给我们的是追逐野鸭的路线,我们会找他算帐的。是吗?”
“好的。”
两个大个子警察微微一躬身,离开了包间,随手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伊丝看上去有些紧张。
邦德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打开门,察看着走廊。“准备好,得把他们吓走。他们如果要带走哈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他们放弃得也有点太容易了。”
“当然。他们不是警察。”
“不是?”
“你什么时候见过警察穿着上千美元的西服和名牌鞋呢?”
“我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他们可能是腐败的警察。”
“我可不那么认为,像你说的,他们放弃得非常容易。在波茨坦车站会有真正的警察。实际上,所有的车站都有。我们能够吸引很大的注意力。”
“对,要是惹着了我,能够叫得特别响亮。”伊丝在集中她的想象,似乎要把她的愤怒辐射出去。
“我得随时记住这一点。”
“噢,我不会对你吼叫的,詹姆斯。也许我会的,但是那是用一种最亲切的方式,你懂我的意思吧?”
“真的?”邦德扬起眉毛,把门推开,他们准备出去。“你去右边,我去另一边门听听动静。”火车轰鸣着奔向波茨坦车站。“注意那两个假警察,如果他们要带走哈里,看我的眼色行事。”
东…西快车分为两部分:去巴黎和去奥斯坦德,从奥斯坦德还可以去伦敦。这列车始发于莫斯科。因此,这也是当今在欧洲行驶的最浪漫的列车之一,属于票价昂贵的特别东方快车。
两部分的列车都能到达柏林的波茨坦车站,因此当列车停稳,邦德吊在车门上,几乎可以看到列车的全貌。他示意吊在列车另一头的伊丝,要她注意她的右边。
这里有大陆火车站所惯有的喧闹和气味。他感觉异常的是,现在的火车全都是靠电气或柴油运行,但是在这扑面而来的混合气味中,仍有一种煤烟味刺激着他的鼻子。也许,这股烟味是过去世界的鬼魂:来自他的童年。
所有其他气味都是真实的,人群、大陆烟草、面包、葡萄酒以及那的每个城市所特有的,奇特而个别的气味:在瑞士的车站是一种干净的气味;在法国是一种混合着葡萄酒、咖啡和各种印刷品的气味;在英国,那里仍然有烟雾的痕迹,但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却是忌妒;这里,在柏林,是尘土,而雨天,则是柴火的烟气。奇怪的是,50多年前的狂轰烂炸,使得在如今的雨天,从那些新房子的下面,仍然会蔓延出一阵阵的火药味。
大多数的人在上车,只有几个下车的;而且在整个的7分钟的停车时间里,邦德没有看见那两个德国的仿冒警察,也没有看见哈里。当各个岗位上的铁路员工吹着哨子,摇着信号旗时,邦德回到车厢里,关上车门,但他仍然趴在窗口,这是被明令禁止的。
每次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德国的火车站,为使一列火车运行,总是需要五六个员工忙前忙后。他们排列在站台上,各司其职:摇旗子,关门,让他们的哨子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与这条庞大的巨蟒般的列车的司机在车头车尾呼应着。
火车开出了大约一英里,邦德才决定放弃,回到包间时伊丝已等在那里。“没有情况?”
她摇摇头。
“好的,咱们去看看哈里。”他们沿着摇晃的车厢走到C7,看见没事人一样的哈里神长了躺在他的铺位上,正在读一本由英国的三流恐怖小说作家写的小说。
“你有没有注意过,这家伙从来都不描写人?”他仰望着他们。
邦德探身向前注意看了一下作者的名字。“可能我从没看过他的书。”
“他所做的就是告诉你,某个人物像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