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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著热热的气息接近,我开始发抖,抖得连石头也震动起来。
之後,一只大手接住我的头顶,把我抱进怀里。
「别怕……」
说话的声音低沈而且沙哑,我听不出是谁。
「学……长……吗?」
「不是。」
「不是吗?」
「不是。」
他说的很肯定,但是我不能接受。
「不行不是!不行不是!」
我被逼疯了,我只要学长,我只要回家,什么都不要!
陌生人紧紧箍住发了疯的我,试图让我平静。
「拉姆?拉姆?」
陌生人又说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的怪话,我不住地摇头。
「觉得好一点了吗?」
我还是摇头,只希望他赶快放开我,我呼吸困难,快要窒息了!
那人放松手臂,但是还是拥著我。
我大口喘息,拚命呼吸。
「你……是白天那个人吗?」
凭著直觉,我想到白天那个壮硕的身影,目前为止,只有他可以一手环住我。
「他们叫我札西。」
「札西?你……会说普通话?」
「说英文也可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
可恶!竟敢装成听不懂我说话的样子,我被戏弄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用尽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臂,他却文风不动。
他把我的手朝左右拉开,并在我的手腕骨上施力。
随著力道加强,我渐渐无法招架,全身虚脱地倒进他怀里。
「你们是不是想绑架我?我告诉你,没有用的,没有人会付赎金的,你们找错人了!」
「我不是坏人!」
札西扶著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拍拍我的背。
「你仔细想一想,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救你!不是害你。」
「可是你打我……」
我脸上还留著灼热的刺痛感,第一次被人这么打。
「我照顾你,为不醒人事的你处理伤口,频频换药,好不容易捡回你的命,你一睁眼就打翻药汁,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可以问问我的意见……」
「啧!真是不知好歹!」
札西甩开我的手,和我并肩坐下。
「你给我听好!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单独行动!这片山区,连当地人都不敢在夜里走动,你别好勇逞能,拉著我一起陪葬,你给我好好活著!」
札西强硬的态度,逼得我认真反省著,想要争辩的话也吞回肚里。
不得不承认,我的行为十分莽撞,在陌生荒野漫无目的的瞎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又吓得半死,还对救命恩人恶言相向,何况我们还是素昧平生。
也许是黑暗的夜里,多个对象可以交谈,可以陪伴,让我安心许多,在明白他的好意之後,我卸下我的武装。
「札西,谢谢你照顾我!」
我感觉身边的人轻轻吁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树林里隐约透著月光,没有先前那么漆黑,在不规则的树影交错下,显出另一种诡异的气氛。
我抱紧膝盖,靠著札西,试图偷一些温暖,我喜欢他给我的安全感。
我嘴里不说害怕,相信他也已经察觉到了,因为我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
幸好他看不见我,不然我真的不敢面对他。
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在我鼻子附近晃来晃去,仔细一闻,有点香味。
「是什么?」
我饿坏了,抵挡不住香气的诱惑。
「肉乾,你有好久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吧?」
我不想改变姿势,也不想移动,他既然找得到我,一定也找得到我的嘴巴,我让他喂我。
「嗯,还有吗?」
「我急著找你,没有准备,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札西把全部的肉乾放在我手上,让我自己吃。
「你不吃吗?」
「你吃吧!」札西从身上拿出什么,仰头喝了起来。
「喝什么?好像不错。」
「酒啊!你还不能喝,你喝酥油茶。」
札西递给我一杯有著奇怪味道的水。
我看不到手中那碗水的内容,在喝与不喝之间犹豫。
「你的口袋里还有其他的饮料吗?」
他的藏袍里,好像百宝袋,所有的东西都从藏袍里拿出来,如果有矿泉水的话,该有多好,我抱著一丝希望。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你也该学习适应山上的饮食。」
谈不到两句话,札西的语气马上就变得严酷,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实在有待加强。
「你们藏人的食物和我知道的不一样,连脾气也不敢领教。」
「你猜错了,我是汉人,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有汉人姓札的吗?」
「札西是藏族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是李彪,虎字边的彪。」
「哦!李先生,你好!我是唐君威,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边嚼著肉乾边伸出友谊的手,谁知道札西根本不理我,一迳喝著酒。
「在这里,你叫拉姆!」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叫拉姆?」
「我爱叫你拉姆,你就是拉姆,跟你的意愿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叫我,我不回答可以吗?」
「你要罗嗦到什么时候?把茶喝了!」
「我会喝……」
我勉强啜著有怪味的酥油茶,暂时止渴。
「你昏迷的时候可是喝得津津有味,从来不抱怨。」
「昏迷了当然不会抱怨,而且说不定喝了之後,又昏了。」
我喝完两杯怪水,顺手把碗还给札西。
「过来点!」
札西一手接过碗,一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拉进他的腿间,由身後紧紧包裹著我。
「不管喜不喜欢,你都是靠著酥油茶维持生命,活了下来。」
他抚著我的肩膀,在愈合的伤口上按摩。
「肩膀还动不了吧?会痛吗?」
我耸耸肩,代表回答。
我的右手从一出帐蓬就学不起来了,跑步时,稍微震动还会隐隐作痛。
明明是我的身体,札西却十分清楚,我昏迷的期间,不知道发生些什么事。
「你应该是从高处落下的吧?」
「呃……那里有一条山沟,我一後退就踩空了,我记得掉下来的时候,肩膀最先碰到地面。」
「严重的撞击,让你的肩膀脱臼了,你可能还滚了几圈,全身上下都是擦伤,还好没有伤到头部。」
一双大手在我身上到处游走,凭著触觉检查每一处受伤的地方,熟悉的程度,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我好像需要彻底板金一下。」
札西轻轻笑了出来。
「精神很好嘛!要不要靠在我身上睡一下?」
我舒服的躺在札西身上,让他替我全身按摩。
「我好像睡了一整天了,一点也不累。」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吗?」
「你伤得不轻啊!我不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救你的是一群游牧的藏人,他们为了放牧,不能停下脚步,又不能放著不管,只好带著你四处迁移,过了两天,遇到我们,才把你交给我。」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完全没有记忆,脑袋里一片空白,札西的说明,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感觉新奇又陌生。
「之後,你又持续昏迷三天,今天才清醒,前後加起来也有五天了,不是你以为的只睡了一天。」
「五……天吗?」
「至少五天。」
我以为最多是一、两天的事,只要稍微加快脚步,也许来得及赶上落後的行程,但是若真的如札西判断的我已经失踪五天,那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很难预料了,说不定学长他们已经回国了,我得快一点找到他们。
札西没有停止按摩的动作,但是我却无法再保持镇定。
「札西,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们可能还在找我。」
「前两天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在我照顾你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其他的外地人经过。」
「会不会是找不到我?」
「有可能,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更高的无人山区,一般人是到不了的。」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死了?」
西藏高原一带,人称『生命的禁区』,生存不易,如今我又失踪那么多天,他们判断我死了,也无可厚非。也许他们根本没有尝试过找我,不是有很多同事一心巴望我回不去吗?这次不过是再度证明。
残酷的事实,让我深受打击,我真的是别人除之而後快。
札西发现我的沉默,於是用他的体温安慰我。
「我已经找到你了,你不用担心,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安全。」
札西体贴的举动,抚慰著我的心,我燃起一丝希望。
「札西,你会带我回家吧7」
「拉姆?」
「我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就是你了。」
※※※
阿里的夜出奇宁静,经过了大半夜,我的心情在沉默中慢慢平静。
我怀念起我原来的生活。
「我住的地方,到了晚上,虫鸣鸟叫的,让人听了好舒服。」
「这里距离天空比较近,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到星星吵架的声音。」
我听的出札西是有意逗我开心。
想想我也真是悲哀,平常独来独往,自以为了不起,我从不招惹别人,别人也最好别来麻烦我,结果一旦出了意外,连个可靠的朋友都没有。
「札西,我连你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却要求你帮忙,你会不会觉得後悔救了我?」
札西的下巴靠在我的左肩上,微微叹息。
「这几天,我不断的猜想,醒来後的你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猜对了吗?」
「昏迷的你,苍白又无助,虽然呼吸微弱,但是我感觉得到你心灵的召唤,当你睁开眼睛,却又像是个骄傲的国王,似乎忘了,你也会有虚弱无助的时候。」
「你认为我是假装坚强,虚张声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