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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食欲了,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
「这是甜的。」札西进一步鼓励我。
我接过小兔子,用舌头舔一下,嗯!真的是甜的,也许可以试试看。
他看我愿意吃了,於是又开始他的手工艺。
这次他说他捏的是一只小小鸡。
我很想说不像,因为只是比小兔子少了两只耳朵罢了。
管他的,我接过来吃掉。
後来,他接连涅出了小牛、小马,最後还说他捏出了个汉堡。
其实都是一个样子,什么都不像。
我们坐在草地上,我只能幻想是在野餐,才能刺激一点进食的念头。
「用糌粑做成的小东西叫食子,是礼佛用的,我第一次做,平常的话,没这么麻烦,抓来就吃。」
他喝他的酒,我喝我的奶茶配食子。
「我不喜欢酥油。」
「我会想办法,现在你先将就吃一点,才有体力撑到营地。」
「我记得我没有离开帐蓬太远,现在回去就好了。」
「他们早已经出发到下一个营地去了,我去找马的时候,和大家约好,在新的营地会合。」
如果他坚持不让我走,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到了营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遇上可以沟通的人,我不能再忍受他对我的压迫,再留下来,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手段戏弄我,总之,多一个人就多一次机会。
「什么时候会到?」
「我们要抄近路,才能赶上,如果你的体力可以支撑,现在出发,天黑前应该就会抵达。」
「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五章
如预期的,我们出发翻过一个山头之後,在天黑前到达扎营的林卡。
这是一个广大的高原,由高处往下看,遍地是成群的牛羊及帐蓬。
因为接近傍晚,落日的余晖,从草原的边缘反射到蓝天上,形成闪亮的金黄色霞光,与青绿的草原紧密连接,无边无际,非常壮观。
我的体力被札西压榨得一滴不剩,只能勉强倚在马背,被驮著前进。
我们骑得马比平地矮小,脚程很快,适合在山路间行走。
大部份的时间,我都坐在马背上,赶起路来,不会太累,可以悠闲的欣赏高原浩瀚的风光。
但是在山上,我发现了一件让我不太愉快的事,所以到了林卡之後,我只顾著自己休息,外界所有的一切我全都不想理会。
札西四处捡来一些牛粪,准备生火。
「拉姆,坐过来一点,到了晚上会很冷。」
札西说得每一句话,在我听起来都十分刺耳。
「你到底把我的衣服拿去哪里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的衣服全都破了,早就被我去了。」
「至少我贴身的衣服还在,该不会也破了吧?」
看不惯他一副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模样,我一定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了藏袍,不必穿内衣也没有关系,何必介意?」
「我非常介意!为什么你穿著长裤,我却没有?」
对於我的逼问,札西只是露出牙齿,笑而不答。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的藏袍底下,什么都没穿,走路的时候还好,可是骑马就很麻烦,当他假借刮胡子的名义,刮净我全身之後,情况更糟,因为只要一坐上马,一步一步随著马背上下起伏,跨坐的部位就变得非常敏感。
尤其是上坡路段,我必须倾身靠近马颈,使下半身贴紧马鞍,保持平衡,但是这个姿势,让我的重要部位和马背间完全密合,之前他手指按压的柔软处,就会传来阵阵酥麻的快感。
到了山顶,我已经欲望高张,再也走不下去,只好要求休息。
札西看穿我的尴尬,不但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还在山顶,让我面对数十个帐蓬,居高临下的,又达到一次高潮。
我永远忘不了当他吞下我的欲望之後,得意狂笑的表情。
那是我这辈子最羞愤的时刻。
※※※
我被一阵热闹鼓噪的声音吵醒。
昨晚,札西保证不碰我,要我好好休息,所以我睡了一夜好觉。
我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只知道帐蓬外艳阳高照。
我钻出帐蓬,看到其他帐蓬里的人,全都跑出来,围著圈圈唱歌跳舞,非常热闹。
札西远远端来一碗水,喜孜孜地冲著我笑。
「拉姆,吃药。」
「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别忘了你的高山症,你的呼吸正常吗?」
我偷偷深呼吸,的确还是有胸闷的感觉。
「现在你想到我的身体了?昨天怎么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心?」
札西把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在我的掌心。
「我一直想著你的身体,你是要自己咬碎?还是要像之前那样喂你?」
他意有所指的刺激我的记忆,真下流。
我马上拿起药丸,丢进嘴里。
「别吞下去,要咬碎。」
「这是什么?」
「珍珠丸,是七十种珍贵的草药浓缩制成,专治高山症。」
「光是珍贵的就有七十种,就好像说我有七十个老婆,每一个都很疼爱一样,不合逻辑。」
「是真的都很珍贵,每一种药材都取之不易,为了携带方便,还得浓缩成药丸。」
札西看著我,直到我喝完最後一滴水,才放下心来。
跳舞的藏人距离我约有十步远,周围打鼓弹琴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他们在庆祝什么?」
「这段时间是一年一度的雪顿节,原本是藏民对僧侣布施的期间,後来就衍生成晒佛节,有时会有藏戏可以欣赏,不过因为是在山上,所以大家简单庆祝一下。」
跳舞的人群中,每个人穿戴新衣新帽,堆满笑脸。
男的身穿黑白色系的服装,女生戴著头巾及彩色的围裙,胸前及腰间,佩带大量装饰品,在艳丽的阳光照耀下非常亮眼。
「简直跟过年一样,一点也不简单。」
他们的光鲜衣服,大多是红白两色,装饰品也用了很多黄金白银,镶满各色的珠珠及丝穗,完全手工编织,显出高山民族特殊的服饰风味。其中有几个小孩子,拿著和身材不太相称的大型面具,冲进圈子里,个个抬高双脚,舞动跳跃,显现出充沛的活力。
我被他们愉快的气氛感染,也随著旋律打著节拍。
「有兴趣吗?一起来吧!」
「我不会跳那种舞。」
「别担心,就当作是参加舞会。」
我参加的舞会是那种穿著正式服装,在柔和的灯光下,搂著香香的舞伴,斯文跳著慢舞,才不是这种在大白天的户外,疯狂转圈、汗流浃背的乱舞。
我摇头,敬谢不敏,顺便起身,看看火堆旁的水壶。
「有喝的东西吗?我觉得喉咙有点乾。」
水壶让我联想到热咖啡,几天前,热咖啡还是我早晨的必需品呢!
「等一下!」
札西拿起我刚才喝水的木碗,跑到隔壁的帐篷边,盛了一碗牛奶回来,再加一点水壶里的饮料,递给我。
「好啦!新鲜的奶茶。」
「隔壁的帐篷是便利商店吗?」
我不得不这么想,因为实在太便利了,一分钟不到,空碗变牛奶。
「我去挤羊奶,很方便。」
哦!挤羊奶?随便他了,只要别让我看到他是怎么挤的,其他都过得去。
我对食物的要求越来越随便,谁教我的五脏庙不听使唤。
喝完奶茶,一个十岁大小的小男孩,突然插入我和札西之间,强拉著我。
我不知如何是好,转向札西求救,札西笑笑,和小男孩一起推著我。
「他想邀你一起去跳舞!」
「告诉他,我不会!」
「去吧!我和你一起去。」
结果我被一人一手的领进舞蹈的群众里。
我在圈子里,受到大家热烈的欢迎,他们开始唱起歌来,曲调相当轻快。
「他们早就想要认识你了!」
札西趁我昨晚睡著之後,在帐蓬间说了不少我的事。
「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拉姆哦!」
大家欢乐的歌声越来越高亢,不时穿插拔尖的高音。
我被欢乐的气氛引导,很快融入他们的舞步。
原来在没有边际的高山上,少了领带、西服、皮鞋的拘束,放开心情,在凉爽的阳光下,快乐是那么易得的一件事。
※※※
狂乱的舞蹈结束之後,札西拉著我四处闲逛,把我介绍给大家。
我不了解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真心的接纳。
札西卸下他的重装备,穿著衬衫及长裤,配上落腮胡渣,一副现代牛仔的打扮。我也想这样做,但是下半身怎么办?
我们经过附近的帐篷,札西用流利的藏语交谈之後,拿来一件红色的棉布衣。
札西脱掉我藏袍的袖子,绑在腰间,在原先的衬衫上,套上棉布衣。
「这衣服……」
「穿吧!我到山上已经五年了,这里的人,我多半都认识,到时候再还给他们。」
帐蓬里走出一位妇人,握住我的手,笑著看看札西。
「拉姆?」
札西也笑著点头,代替回答。
我感觉到妇人手中的温暖与善意,在大自然中生养的人民,他们的纯真热情和都市人的复杂心思,简直不可比拟。
我记起她是当初抱著我,阻止札西继续打我的人。
「札西,我想说谢谢,谢谢她照顾我。」
札西用藏语转达我的意思,他们还相互拥抱一下。
然後我也被热情拥抱住,妇人还在我耳边说著什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我回报一个愉快的笑容,上扬的嘴角牵动我的心情,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暂时忘记所有的顾虑,抛去返家的急迫,让自己放慢脚步,享受难得的悠闲。
「你们说些什么?」
札西愉快地在我额头轻吻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紧我随後放开,拉著我继续前进。
我被弄迷糊了,只好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