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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泉学院站下来后,从南边出了站,不过地图上确认下来却没有类似的店铺。在同一地方转悠了一会儿后,发现在一幢破旧的楼房的地下有一扇仓库入口般的大门有点像。这扇防火门一样的大门上只画了一只小熊。小熊的肚子上写有更小的文字——“NET BAR”。
本来想当然认为这里一定是些不可见人的痞子们的老窝,不料打开门一看却发现里面出奇的整洁。黑得发亮的吧台旁边有两个桌子,吧台里留着胡子的老板正用菜刀正切着什么东西,有两个客人占了一个桌子,看上去都像公司职员的样子。
加贺在老板面前坐下,点了瓶冰镇威士忌。
仔细一看老板的年龄还挺大,如果在公司工作的话,可能差不多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留着的大背发的头上白发赫然在目。
他正在切黄瓜,自言自语道,“真想拌蛋黄酱吃啊。”随即拿出小碟子,倒了点蛋黄酱在里面。
“你知道一个叫柳生的人吗?”
用牙签插着黄瓜,加贺问他。
“你是说那个跳舞的柳生?”老板说。
“是啊,他经常来这儿吗?”
“恩,是的,这里经常可以看到芭蕾舞演员。”
“芭蕾舞演员?您是说高柳芭蕾舞团的一行人吗?”
是,老板回答。
这么一说,柳生的确说过和他的同伴经常来这儿。
加贺问他昨天他们来这儿的时间,而老板的证词和柳生的叙述并无出入:他们在这儿大约呆到了10点半。
在搜查人员中流行一种说法:可能叶琉子是在袒护着某个男人。比起供认不讳是一个男人杀死的,绝对是女人坚持声称自我防卫来的简单,凶手和叶琉子可能就是这么盘算的。
但是柳生的嫌疑算是排除了,要是10点半还在这里的话,那么案发的时候就不可能在现场了。
“这位客人,您是警察吗?”
加贺正寻思着,老板开始发问。不过看上去不像出于警惕心,而只是对客人的职业有点兴趣的口吻。
“是的。”加贺说,“我在侦查昨天的案件呢。”
然后老板点了点头,嘴里嘟囔“我一猜就是”。
“不过幸亏那个女人没受伤,只要不受伤,还是可以继续跳舞呢。”
“是吗?”
“当然啦,那些孩子,把自己的身体可是放在第一位的呢,唯恐自己没法跳舞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哦,要是舞者不能跳舞的话,那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嗯,原来如此。”
喉咙里咽着威士忌,加贺想要是从这个角度出发考虑的话,齐藤叶琉子的行为就好理解多了。对方手握锐器的时候,当然率先会有种强烈意识不能让自己受伤。她以前可是因为交通事故弄伤过脚,肯定比别人更多一份恐惧。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叶琉子说的一切都是真话的基础上的——
两个公司职员走后,客人就剩下了加贺一人。此刻他又一次环视了下吧内,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放着的一件令人怀念的物品上。木质的底座上放有足球游戏的底盘,底盘边伸出几根小棒,用来移动底盘上面的选手,和真正的足球比赛一样往对方球门里射门。
加贺拿着装有威士忌的杯子走到足球击盘边,开始操作起小棒子来。前后滑动棒子,选手就会做出相应移动,转动棒子的话选手就会在场上转身,利用这种转身就能踢到皮球。这已经是年代很久远的东西了,东西却保养得很不错,也没有小棒子卡住的情况。而且两队的选手也各自有11个人,跟正式比赛一样。
上面放有一个小球,所以开始试着轻轻的传起球来,不过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操作。
“技术还不错啊。”
老板满脸笑容。
“我以前可是一直玩的哦,不过现在不行了,对方完全不动的状态下我也不能好好射门呢。”
“这是有窍门的呢。”老板说。
这时,入口的门开了,传来几个男女的声音,加贺把目光转向那里。进来的是柳生讲介一行人,其中也有浅冈未绪的身影。
柳生第一个注意到加贺,虎着脸对他怒目而视。
“我明白了,”他说,“你是来确认我的不在场证明的吧?”
柳生和未绪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加贺也认出了他们,高柳亚希子和绀野健彦。亚希子双眼皮加上大大的眼睛,嘴唇也很性感。不愧是舞团女演员中的第一张王牌,容貌非常华美。相对而言绀野的表情却透着严肃。
四人坐在了近处的另一个桌旁。
“练习课上到现在吗?”
一时没有人回答,过了会儿绀野作为代表开口了。
“上完课我们去吃了点东西。”
“那么昨天应该也是这样吧?”
“的确是如此,你要是说我和柳生的话。”
加贺点了点头,又相继看了看未绪和亚希子。
“昨天你们上完课后去了哪里呢?”
“我马上就回家了。”
亚希子回答完,未绪接着说,我也一样。
“要是能够有证明就好了。”
“证明……”
亚希子双手托腮,歪着脑袋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没关系,可以了,我只是想问问而已。”
说着加贺的目光回到足球击盘上,他不想让来喝酒放松的人的扫兴。
他又开始练习起传球来,突然发现谁站在击盘的另一端,抬头一看,浅冈未绪正在摆弄着操作小棒。
“请您老实告诉我吧。”她说,“警察对于昨天的案件究竟想怎样结案呢?是想把叶琉子作为杀人案件的犯人送进监狱呢,还是想证明是正当防卫释放叶琉子呢?”
加贺停下手,看着她的眼睛,未绪正垂着脑袋。回头望桌子的方向望去,剩下的那三人也摆着一副等他作答的姿态。只有服务员默默地切着什么。
“我们的工作是,”加贺开口了,“彻底查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一切水落石出后,最后的判决是取决于检察官或者法官。”
“听上去像是应付我们的话,你们不是应该先有一个假定,然后进行搜查去验证它,难道不是吗?”
说这话的柳生依旧瞪着加贺的脸。
“你所谓的假定是什么?”
“我可不知道。”柳生耸耸肩。
“我们对于齐藤叶琉子这个女孩儿一无所知,完全是一张白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查明真相所在。请不要忘了,你们相信我们就等于相信她。”
说完他继续捣鼓操作棒,中路的前锋敏捷一转身,把小球踢入了对方的大门。
5
弄清男性死者的身份,已经是案发后的第三天的事了。一个女人自称他可能是自己的恋人。
女人的名字叫宫本清美,居住在埼玉县,说自己是自由打工者。据她所说,因为自己的恋人不知去向而向埼玉县警方提出了搜索请求,然后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问她是不是此人。
石神井署的年轻搜查员和加贺两人带着清美到了地下停尸场,她一看到尸体就“呃……”发出了打嗝似的声音,然后哭叫着“怎么会这样啊……”。加贺问她是不是这个人,她也只是哭喊着“怎么会的,你怎么变这样了啊……”。
好不容易让她情绪稳定了下来,就把她带到刑事课的角落里的一个接待室,到那里进行问话。然而她还是非常激动,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花了不少功夫才了解到了大致情况。
清美说,男人的名字叫风间利之,年龄25岁。在当地的美术大学毕业后没有固定工作,边打工边进行深造。在这个时候结识了清美,她刚大专毕业,并立志要成为一名演员。
风间在这两年里,为了学绘画独身一人去了纽约。在那儿生活了一年后,又回到了日本。他好像非常喜欢那里的生活,打算以后还要去,为此他一直在存钱。案发那天,离他再次出国只有两天时间。
“两天后就去纽约?”
小林问道,清美回答“是的”,用湿了的手帕擦了擦泪水,又重新迭好。
“这次好像准备去一个月左右。”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会发现他行踪不明?”
“我们约好在他出国前再碰一次面的,可是我左等右等他就是不联系我,所以我主动打了电话给他。但是没有人接,我觉得很奇怪,不过那个人经常会做出一些不知所以然的事情来,所以我以为他是住到他朋友家里去了。”
“但到了出发那天他还是没有出现,你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我猜想可能是航班发生了变更,他之前就出发了。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被杀……”
说到这里清美又哽咽了,过了几分钟,她才恢复到能说话的状态。
“那你为什么不报案呢?”太田问。
“到了美国他本来会立刻打电话给我的,但是却没有。所以我心里有点不安就去他住处看了看,发现门口塞满了报纸。他要是去美国的话报纸应该取消预订的,所以我就起疑了……”
“然后你就向埼玉县报了案吧?”
清美用手帕捂着眼睛,点了点头。
太田和小林对望了一眼,歪了歪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加贺问清美,她把手帕拿开,稍许想了一下,“应该是他原定出发日的三天前。”
也就是案发前一天。
“那个时候他确实打算三天后出国的是吧?”
“是的,那当然。”
“带够了在那边的生活费吗?”
“还用说嘛,要是没钱的话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去的”
“他带了多少存款呢?”
“嗯,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大概两百万左右吧。”
听到这里加贺看了看两位前辈,要是清美说的是实话,那么风间利之并没有金钱上的烦恼。
“和你见面的最后那天,他有没有说还得做什么事?”小林问。
“就是把订的报纸取消,去跟大家告个别什么的。”
“他有没有说过要去芭蕾舞团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