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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离开之后,顾及她可能与四叶和风华一同乘坐校车,为了避免车上相见尴尬,我原是想厚着脸皮回头请求阿修送我回女宿,但考虑到携回制服问题,加上若要避开警卫监视,可能得拖到晚上才能启程,看看变身还有些时间,最后我还是决定倒着使用那招偷跑出来的老方法。
躲在女宿检查哨附近一篷浓密旺盛的草丛里,变身时间已过,我将脱下的制服折迭整齐,再用事先放在长裤口袋里的一条黑绳将衣物捆在身上,然后发挥无比耐心,静静等待庞大的运输工具经过。
即便是假日,只要学生的需求存在,学院的交通网依然毫不休怠。
整点时刻,校车准时抵达并停下接受盘查,车上的男性一律必须在访客簿上留下个人相关数据及拜访时间,以免宿舍发生犯罪行为或产生纠纷时,凶手会查无可查。而入境的异性也不被允许督宿,这也是为什么我无法以人类姿态进出的原因。
我这个失去关键记忆的伪学院生并没有所谓的个人相关资料,要是乱填一通,警卫立刻就能利用连结学生数据库的计算机轻易查出数据造假。就算只出不入,离境时也得在记录簿上填入离宿时间,到时又难免被抓包。
正因为有这种哆嗉又麻烦的检查程序,偷渡活动才会如此历久不衰。
趁着警卫登上校车记录访客身分证号时,我快手快脚的爬上底盘。这一招是跟野猫求教来的,既然它们都窝得上去,我自然也能。
等待了约莫五分钟,警卫终于放行,校车安然通过,不急不徐的行驶着。我坐在底盘上,看着路面不断被抛在车后的石子,双耳却留意着车里的动静,沿途经过了好几站,大家也陆陆续续下车。
“一号女宿,一号女宿已抵达。”自动语音播放道。
二十秒无人上下,司机便关起车门,继续驶向下一栋宿舍。
车子刚起步,我便往下一跳,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
等后轮经过,而车影还未完全脱离我的身体时,我便立即朝路旁一滚,迅速钻进草堆里。
一楼的窗户开着,显示室内目前大有人在,不过门口的开放式鞋柜里只缺了一双室内鞋,对我来说不算是个麻烦。
若是夜间,我大可攀着外墙的长春藤爬上二楼阳台,但现在正是户外监视器录得正清晰的时刻,我只能选择第二条路走。
沿着宿舍外围绕到后门,只听得抽油烟机轰隆隆的运转作响,可见屋里惟一一名女性正在厨房里忙碌。
后门微微敞开着,我蹑手蹑足地摸到门边,探头一望,就看见漂亮房东正将手中的糖罐放回架上,然后走向流理台,背着我开始清洗碗盘。
好机会!
我偷偷溜过厨房,冲向二楼,整个过程都相当迅速确实。
因为在家的关系,漂亮房东的香闺并未锁起,我轻易地进入房内,看着一成不变的陈设,不禁热泪盈眶。
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每次回到这个房间,都有不同的感动,要不是怕惊动厨房里的漂亮房东,我差点就振臂欢呼。
还是自己的“家”最好!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我卸下制服藏入床底,只想好好地先睡上一觉,休养生息。刚滚进书桌踏板下伸了伸懒腰,漂亮房东就端着点心推门进房。
听见脚步顿了一顿,我不禁僵了一僵,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
她原地跪坐了下来,将手上盛着焦糖巧克力蛋糕的荼碟轻轻放摆在地上,冷冷道:“你在这里吧?”
我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打死不承认。
“我看见你了。”她的语气里多添了丝火气。
听得出她在警告,我知道再装下去并没有好处,只得屈服打破胶着状态,听话的滚出书桌。
我还真是命运乖舛,一回来就被发现,不会立刻又要卷铺盖走路吧?
我要死不活的走到她面前,学她跪坐着,像对着一尊大神忏悔。打从心底对她的恐惧让我低下头,缩着脖子正襟危坐。
“果然被我猜中了。”她说道。
猜?这么说我是沉不住气,所以不打自招了!
竟然中了这么简单的心理战术,我气得口吐白沫,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
“昨天救了我的是你吧!”
她劈头就是这么一句,我呆得不知该说什么,然后反射性就是摇头。
“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对于我的装蒜,她显得有点不高兴。
“除了你之外,谁还会有那双好笑的手?”
呃……好笑?
原来这就是她的评语。
我望着自己搁在膝上细细的双手,还真有一点受伤。
“谢谢你。”
我讶异的抬起头,确定不是听错了话,但见她双颊微有红潮,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怎么溜进行政大楼里的?”
“呃……这个嘛……那只是个巧合……”我支吾其词,不敢说出个所以然。要是知道我利用校车能在宿舍与校内自由来去,她防心不暴涨才有鬼!与其说出个漏洞百出的烂谎,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她也不逼问,便将荼碟推到我面前:“这是……谢礼。”
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讶异地望着她,看得她坐立不安,恼羞成怒地起身:“我……等会再过来收!”
“等一下。”
我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吃完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她停下步伐,沉默了一会儿,背着我说道:“你不是已付了租金?我可不想失信于人!”
不知是尴尬或紧张,她的声音微微变了调,关上房门时,门板还震了几震。
想破了脑袋,我恍然大悟她是在试着向我释出善意,而不是我神经过敏。
实在是很可疑的转变!她是感恩我救了她一命,还是已从青梅竹马那儿套出话来,证实他那天其实并没有看见我?
如果以上皆非……我凝重地观察眼前这块烤得非常漂亮的黑色蛋糕,会不会是漂亮房东决定亲自铲除我,而在里头下了毒?
应该不会吧!我为她否认。
根据我多日来的体会,她喜欢光明正大来硬的,并不会迂回的耍这等心机。就算这甜点有毒,也应是材料不洁或比例错误所引发的食物中毒和肠胃不适,要不了我的小命……也许。
既然身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该彼此信任。我执起碟上的免洗透明叉子,切下一块正好入口大小的蛋糕,手指略略颤抖的叉起。
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瞽着吃第二口?
我上下、左右、前后、立体三百六十度的检视这一小块看似正常的甜食,确定除了焦糖及巧克力蛋糕外没有其它可疑的粉末或斑点,色泽无异,也没散发什么奇怪气味,这才壮士断腕般闭紧双眼,趁着勇气尚未消失前,豁出去的将东西往嘴里送。
极限运动社寄回的底片,在隔天放学时分便已稳当当的躺在一楼客厅明亮的玻璃桌面上,女孩们一见封口处鲜红剌目的社章,无一不如临大敌,但她们依旧忍住拆封或其它可能破坏的举动,直到收件人返家。
我躲在楼梯间偷瞧着,很好奇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琉亚回来,换上轻便的室内鞋进屋,见一屋子人全奇怪地挤在客厅里,她也没多问什么,走到桌前,将书包轻轻靠在脚边,随之拿起那纸众所瞩目的信封,满足众人好奇心似地,轻轻慢慢的撕开封口。
纸制品的撕裂声不大不小、不尖不钝、不柔和却也不太刺耳,很难形容那种声音,但却又一听便知。
琉亚一点一点撕去西式信封的最上缘,逐渐裂展、不规则起伏的开口,彷佛浩淼大海变化无穷的波涛。被撕下的无用长条废纸就像是造物主临时起意、即兴创作的丑陋海蛇般,在痛苦的制造过程中,不断的扭曲颤动。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望着快要按捺不住的绯月,要是从前她敢用这种龟速拆信,怕不打也被她老爸给打死了!
漫长又吊人胃口的拆信动作总算是完成,但琉亚并不立即倒出信封里的物品,而是用食指挑开开口,径自探头先望,继续凌迟众人的好奇心。在抗议声发起前,她先行取走那张深茶色底片,然后将看也不看的合约书连同信封一块留下,便独自走进厨房。
她这一走,同样耐不住性子的风华立刻抢信一看一一
“未经授权之私人照片归还与无外流保证书?”
风华口随眼动的快速念着合约上的蚂蚁文,音悠及四叶站在沙发后,上半身靠在椅背上,其它人则将头凑近,目不转睛的一同端详内容。
“…一如有外流情事,经查明属实,愿无条件赔偿如下金额。”随之,众人的目光定在最后一行的可怕巨额上。
音悠吃惊地捂住嘴,四叶怔愣的无法成言,而风华、绯月、漂亮房东与纱真则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就像那天我初闻赔偿金的反应一样,异口同声的惊叫:“十亿?!”
“十亿,这怎么可能!除了裸照外,你还被拍了什么?”风华唤住倒完水后正想上楼的琉亚。
底片已被抽走,除了琉亚与撮影社外,根本无从得知当事人被拍走了什么。
我也好奇得紧,也许这次,能从琉亚口中得知那刺青的意义也未不可知。
“赔偿金只是个形式,无论数字其后添入多少个零,撮影社也不可能付得出来。既然如此,十亿与一亿又有什么不同?这与照片里拍到的东西无关。”琉亚的一番话轻松就瓦解了众女的疑惑。
“没错……同样付不出钱来的话,金额当然是越大越好。”风华也冷静了下来,“也就是说,撮影社并无将照片外流的意愿,只是纯粹用于期中考试而已?”
“即便如此,还是非常的过分!”漂亮房东悁忿道。
“要报仇的话,现成不就有个机会吗?”风华邪恶地笑道:“只要把照片洗出,外流给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