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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茂和谢氏招呼着各方的客人,听着各种恭贺,老夫人调养了许久之后,也由碧萍和碧菱扶着,坐在厅上,看着沈府的一切,旁边有妇人凑趣的和她说着话,她笑眯眯的点头,很是开心。
云卿一身也打扮的很庄重,她穿着偏襟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水长褙子,粉紫镶边上绣着玉兰花,流云髻上簪着一只赤金蝴蝶簪,一头垂下一颗珍珠到颊边,显得皮肤若水,凤眸清若秋水,庄重中又不失少女的青春。
云卿一面和周围的人说着话,如今那些没有品级的夫人小姐看到她都是要见礼的,她和缓的带着笑容,一一回了礼,仪态大方,礼仪标准,甚至根本就看不出,这个郡君之位是刚刚得封的,仿若与生俱来,高雅端庄,惹得一时间许多的夫人看着她,满口的赞誉,不断的交口赞叹,沈家这个女儿可谓是绝色。
云卿余光望着韦凝紫还没出现,眼底的光芒越发的耀眼,直至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她才从门前姗姗来迟。
一袭水蓝色的百褶裙,裙摆有着连绵不断的银丝百合花,清秀纯洁的百合映在蓝蓝的湖水里,她梳着简单的单螺髻,上面簪了一朵淡蓝色的绒花,显得那张柔弱娇美的脸,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范。
一进来,众夫人就从头到尾的打量她,显然是还记得上次皇后说她母亲在病,她还浓妆艳抹出席,此次见她穿着素淡,虽没开口说什么,但是面容上都显不出什么热情来了。
韦凝紫自一走出来,就看到众人望着云卿的眼神,是充满了惊讶和赞叹,还有艳羡,充斥在耳边的都是对云卿的赞美声,而自己一走出来后,虽然眼神也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可是里面的内容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怜悯,厌恶,鄙视,各种各样的视线交杂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深深的屈辱感。她将这种屈辱感化作恶毒的诅咒,沈云卿,今日,就是你和沈家荣耀的开始,也是你们破灭的开始!
虽然心内对韦凝紫不怎么在意,她如今寄居在沈家,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其他人还是和韦凝紫虚应着。
一个夫人问道:“你母亲如今怎样了?”
韦凝紫面带忧愁道:“还算好,只是她身子一直不好,我很担心。”
夫人感叹道:“真是可怜,好好的怎么就只能躺在床上了,留下你伺候她。”
韦凝紫捏着帕子,眼角盈泪,“若是娘能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韦凝紫又擦了几次眼泪后,和人说了几句后,便看到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道:“死人了,死人了……”
她的声音突然又突兀的插了进来,让所有人都转头望向她,谢氏更是急忙道:“你在乱说什么!来人,还不把她拖下去!”
那丫鬟口中大喊,“真的……真的死人……”
谢氏恼怒这丫鬟在宴会上出现,立即让人堵上她的嘴,韦凝紫却抢先一步拦在前面,满脸关切之色道:“姨母,这丫鬟有话要说,你就让她说完罢!”
“胡说!今日宴会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把人拖下去!”谢氏望着韦凝紫,语中含着凌厉之色,她对这个姨侄女的感情,已经在谢姨妈不断的闹事之中,慢慢的消耗了,如今府中丫鬟大喊大叫,这个姨侄女不帮忙掩饰,还在这胡言乱语,她心头说不出的失望和恼怒!
“姨母,你不要动怒,我只是担心罢了,毕竟今日来的客人多,万一这丫鬟看到的是哪个客人呢?”韦凝紫满脸的担忧,顿时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立即查看身旁的家人还在不在。
有好几位夫人想起自家的女儿刚才说要出去赏梅,不由的担忧起来,望着谢氏道:“沈夫人,要不让丫鬟说完吧。”
面对众人的压力,谢氏只得点头,“你们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还是让丫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韦凝紫又插嘴道。
显然谢氏的话远远没有家人的安危来的重要,几位夫人急切看着谢氏,谢氏没有办法,不得已的转头,吩咐婆子将那丫鬟放开。
“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死人啊,荷花池里面有一具死人!”丫鬟浑身发抖,显然被看到的景象给吓呆了,谢氏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心里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快,带我们过去看看!”几位夫人听到荷花池里有尸体,更是担忧自家的女儿,这天寒地冻的,一不小心滑进池子里不是没有,自家女儿可不会游水啊!
一群人就这样簇拥着往荷花池里面赶去,有担心担忧的夫人,有纯属看热闹的,总之个个都是十分着急的往前走。
韦凝紫最为积极的走在前面带路,生怕大家走错了地方。
而云卿走在后面看着她急切的背影,暗里冷笑,安雪莹和云卿并排走着,一面道:“云卿,你表姐好似生怕你家中不够热闹一样。”
“可不是,看她那样,就知道和章洛一个德行,惟恐天下不乱。”一直没有露面的章滢今日也随着颍川侯来沈家道贺,她走在云卿的侧后方,想着韦凝紫方才的举动,冷冷不齿。
云卿微笑,“先去看看再说吧。”
沈家的池塘不少,称作荷花池的只有一个,便是按照荷叶的形状和脉络砌的一个池塘,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许多夫人都知道那个地方。
此时冬日,残荷已经拔去,池塘里只有冰冷的湖水泛着冷光,而其上飘着一具女尸,脸朝下的浮在幽幽的湖水之上,说不出的森寒冷意。
有一个夫人看着那女尸穿着浅绿色的比甲,已经忍不住的叫了起来,“我家鹿儿今天就是穿的绿色衣裳……”
谢氏听言,浑身发冷,若是在宴会上死了哪家的小姐,沈家真是说都说不清楚了,旁边有三个会水的婆子立即游了下去,合力将人捞了起来。
待把人放下来之后,只听一个丫鬟惊声道:“这……这不是雪兰吗?”
韦凝紫站在尸体面前,双眼盈泪,捂着嘴骇得往后退了一步,“雪兰,她,她不是表妹你的丫鬟吗?怎么会死在湖里呢?”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云卿的身上,云卿视线先在雪兰已经没了生息的面容上望了一眼,目光波澜不起抬头看着韦凝紫,她那结合了担忧,害怕,失望的眼神,让云卿感叹这种精湛的演技,点头道:“是的,雪兰的确是我的丫鬟。”
“那她怎么会死在湖中的?”韦凝紫为雪兰的死很悲伤,看着云卿含泪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在湖中了,表姐你知道吗?”云卿看着韦凝紫,眸光如同幽冷的湖面,带着泠泠的光华流转。
“我怎么会知道。”韦凝紫连忙否认道,“我不过是担忧怎么府中会无缘无故死了一个丫鬟而已。”
谢氏看到雪兰后,眉头便皱了起来,好好的宴会上,竟然死了一个丫鬟,还是女儿院子里的丫鬟,要是给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
一个婆子忽然注意到雪兰的手,喊道:“你们看,她手中抓了一个东西!”
立刻有人上去扳开雪兰冰冷的手,只见她手中握的是一方白色的丝帕,是上好的绢丝做成。
韦凝紫看到那方白色丝帕,眉头飞快的蹙了一下,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这个帕子是什么时候被雪兰抓去的,她记得那时候雪兰的手上并没有东西啊。
再仔细的一看,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丝帕,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案和标志,不由的放下心来。
“这丝帕材质很好,可不是丫鬟能用的起的。”安夫人站在一旁,看着那丝帕的材料,蹙眉说了一句,当知府夫人久了,也有一点分析案情的能力,此时她这么说,其他夫人也附和着说这种绢丝细腻柔软,她们都很少有。
韦凝紫故作惊疑的看了一眼,然后道:“表妹,我记得这丝帕,你可好像有两条一样的吧。”
云卿点点头,非常痛快的承认道:“是的,这帕子我的确有两条。”
韦凝紫似乎很是惊讶,然后又露出不忍的样子,“雪兰怎么会抓着你的帕子呢,她是你的丫鬟,又抓着你的帕子,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她的话点到为止,自有那好热闹的人多嘴,“难道这丫鬟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可是为什么要推下去,难道是因为发现了什么秘密?”韦凝紫看了云卿一眼,故作疑虑道:“表妹,这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不小心推她下去的?”
好,终于开始钓她上当了。
云卿微微一笑,“不是,表姐大概是以及之心度他人之腹了。”
她话中的讽刺很浓,可韦凝紫并不气怒,她只要想到等下会发生的场景,根本就不在乎如今这点讽刺,脸上露出一点生气的神色,“我也不相信是表妹下的手,可是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丫鬟手中还拿着表妹的帕子,虽然丫鬟卖身做了奴婢,生死由主人来定,可是传出去,对表妹你的名声总是不好的,如今你已经是朝廷封赐的郡君了,更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损害你的名声。”
“噢,表姐如此为我着想,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这些流言蜚语损耗我的名声呢?”云卿面容很平静,眉宇里有一丝掩饰不了的焦虑。
韦凝紫看她上钩,立即大义凛然的思忖了一会,“如今众多夫人在这里,若是这丫鬟是表妹命人推的,那肯定院子里有痕迹,让人去搜一趟,若没发现什么便可以洗清表妹你的嫌疑了,说不定只是这个丫鬟看你的帕子好看,然后拎出来不小心滑进去也说不定。”
谢氏一听说要搜云卿的院子,当即开口道:“怎么可以随便搜查屋子?”
韦凝紫早有准备,转头淡淡道:“姨母这是怎么了,不过搜查下屋子就可以证明表妹的清白,你为何不敢了?”
这话其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