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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妆本来是添个好意头,不在于所送礼物的贵重,而在于这份心意,她默默的掩了盒子,转头道:“这礼物可真是太贵重了一点。”
“什么呀!到时候我大婚,你也要过来的,咱们可不就扯平了。”林真嘻嘻一笑,抱着云卿的手,满脸故作精明打算的样子。
一看她这样,云卿和安雪莹同时笑了起来,云卿更是扬唇道:“都说商人是最会精打细算的,林真,你可不见得比我这个商人之女差啊。”
林真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三个人在里面嬉笑成了一团。
又过了一会,外面丫鬟来道,说是谢氏带着全福夫人到了。这全福夫人是请来替新娘子开面的,必须是儿女双全,八字好的妇女,以抚安伯府如今的地位,能请到的自然是京城里最好的全福夫人。
她进来后,谢氏便让人在云卿的身旁放置了两盆万年青,上面有红纸缠绕,取吉利之意。全福夫人拿出两根红丝线绞合在一起,口中喊着吉利话就开始动手了。云卿忍着面上穿来的细细的痛,像是有蚂蚁在咬着脸上,她知道,开脸之后,便要梳头了,换衣了,她离出嫁也就更近了一步。
接着,云卿便由流翠,青莲她们扶着进去换了凤冠霞披。大雍的女子出嫁时,都穿着绣有凤龙图案和彩饰的衣冠,象征着吉祥富贵。凤冠霞披本来是宫廷命妇的着装,特别是凤凰,是只有皇后的衣着上才能出现的。根据大雍礼义,大礼可摄胜,在祭礼、婚礼等场合所着的服装可向上越级,不算僭越。
等一切都准备好,云卿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整个热闹的屋里出现了一阵子肃静到了极点。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一个着了正红色蹙金绣凤凰朝日大袖裙的女子出现在了面前,下面穿着大红色盘金绣凤穿牡丹的百花裥裙,下面露出一点点红色牡丹花绣鞋,领口袖口皆有鸾凤和鸣纹,长长的衣摆如同云烟一般在身后,一身华丽浓艳的装束下,那张玉白的面容更是显得夺人眼目,让人几乎不能用眼睛直视。
全福夫人顿了一顿,眨了几下眼后,才叹道:“未曾上妆就如此妍美华丽,老身自做全福夫人后,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标致的人儿。”难怪陛下将这样出身的女子赐给王府世子做正妃,单凭容貌就难以有人能超越了。
云卿低头羞涩的笑着,坐到了梳妆台前,全福夫人拿着象牙梳子一边梳一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姑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各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她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满满的祝福,让云卿的心情渐渐的平缓了下来。梳好了头发之后,全福夫人将一顶赤金镶嵌珊瑚宝石的凤冠戴到了云卿的头上,凤冠上面由七百八十颗小珍珠嵌在了冠上,环着一圈飞凤衔珠,长长的金缕步摇垂下,宛如风中的柳枝,又如一抹珠帘,缨络垂旒,将云卿明丽的容颜映得愈发的绝丽。全福夫人梳好头后,又将一朵绒花拿起,插到了后脑的发髻之上,绒花意同荣华,是每个出嫁的女子都要戴的。
镜子里的女子双颊生红,不妆而艳,眉眼里含着点点的甜蜜的笑意,任由人在脸上涂抹上一层细白的粉,嘴角始终漾着一抹愉悦的弧度。
全福夫人一边抹一边道:“按照规矩是要抹三层粉的,我看郡主的肤光如雪,抹粉反而掩了原本的好脸色,就打了一层罢。”她这是在对站在一旁的谢氏询问着,云卿的皮肤本来又白又细腻,凃了粉反而不好,她舍不得糟蹋这样的好皮肤,画蛇添足了。
谢氏满脸慈爱的笑意,眼圈微微发红的望着女儿,点头道:“好的,好的。”
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音,全福夫人笑道:“世子爷可真是等不及,这么早就来了。”
关于云卿和御凤檀的婚事,京中是无人不晓的,所以全福夫人也知道到了这个时辰,来敲门的人是谁。
林真在一旁望着云卿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嘴巴都张着,暗道自己当新娘的时候,也要这样美丽才行。忽然听到说是新郎接亲的来了,立即拉着雪莹就往外走,“走走,咱们商量一下等会怎么堵人去。”
话说御凤檀带着迎亲的队伍朝着抚安伯府门口,看着禁闭的大门,一群人是嘻嘻哈哈的涌了上来,为首的方宝玉今日没有穿他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袍子,换了一袭稍素些的,将亦男亦女的样貌衬得也有几分英气,朝着门口走去,使劲的捶门,高声道:“贼来贼来须打,客来须看,报道姑嫂,出来相看。”
就听得里头一阵脆笑,有清脆的嗓音带着笑意,扬声问道:“本是何方君子?何处英才?精神磊朗,因何到来?”
方宝玉也笑着道:“本是京中君子,王府出身,选得将军,故至高门。”
接着又听到:“既是高门君子,贵胜英流,不审来意,有何所求?”
御凤檀骑在马上,着了一身大红色的新郎服,狭眸流离中闪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平日里慵懒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响亮,“闻君高语,故来相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听一声咔嚓声,大门哗啦一声的就开了,几十名孩童涌了出来,对着穿着喜袍的御凤檀就拜了下来,“拜见新婿,讨要喜钱!”
方宝玉早就有了准备,一见小孩子出来,就将准备的簸箕里面的金钱撒给了小孩子。一般人家撒的是铜钱,大户人家撒银钱,而豪门权贵的话则是撒金钱。一看御凤檀撒的是金钱,那些小孩子欢天喜地的大叫着抢着地上的钱,一片嘻嘻笑笑的声音之中,御凤檀和方宝玉,以及新郎这边的好友们已经挤进了门内去。
进了女方的大门,新郎必须是移步必咏,秦氏挡在了前头,对着他们道:“要想过这道门,就先咏来。”
方宝玉早就做好了准备,底气十足道:“怕相思,怕相思,红豆抛来是哪枝?心肠冷避诗。再来时,再来时,一笑休将故笛吹。坐看月上眉。”
这一关是过了,秦氏浅笑着让开,然后又到了中门处,依旧是有人拦着,方宝玉又接着道:“翩翩影久驻心庵,秋水十移春水蓝。今日佳期亲笔写,藕花红已透江南。”
接下来从外入内,只要是有门处,必然是有一人守着等着催妆诗。
方宝玉今日来,就是为了这接亲的通关,早就请人做好了催妆诗,一首接一首的,倒也顺畅无阻。
一直沿着簇新的红毯从大门到了正堂前,外面又放起了震天响的催妆爆竹,门也被敲的震天响,还塞了双数开门的红包,里面装着小额的银票,安雪莹,林真,和后来进来的梅妤他们都笑成了一片,就是不肯开门。
“没有催妆诗,如何能开门,且做上一首给我们品一品!”林真脆声的笑道,一脸促狭的望着外头,然后转头小声道:“云卿,你可不能着急啊,今日可要好好的考考他们。”
云卿抿唇一笑,知道今日是闺中小姐难得可以闹一闹的日子,自己当然也不会扫兴,只笑不语。只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十分为难道:“凤檀,这还得做啊,刚才一路进来我都做了五首了,如今是宝玉才尽了!”
然后就听到徐砚奇的声音在中间,“快点快点想啊,凤檀的新娘子能不能接到,就看咱们兄弟们的了!”
“唉哟,这催妆诗不好做啊!”就听外面一个人抱怨之后,就有一下安静了下来,后来就听的方宝玉大喊了一声,“凤檀,你这家伙好有急得都自己上……”
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方宝玉中断了声音,然后笑着道:“欣然一笑栋花风,鬢影依人月影重。如此红尘如此愿,才知无物似情浓。”
梅妤素来喜欢诗词,听后立即道:“好诗。”
众人在里头听得也知道这诗定是御凤檀提醒了方宝玉做出来的,心里对云卿未来的要嫁之人又多了一层羡慕,能文能武的男子,还能这样出色的实在是不多啊。
紧接着就听到里头人将正堂的门一开,未婚的女子纷纷躲到了另外一边,避免和男子接触。外面的人纷涌的挤了进来,喊道:“来了!”
御凤檀被人挤着就走到了里头,一看到屋中屏风,想到云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正在等着他,激动的站在那儿都不晓得动了。徐砚奇在后头推了他一把,“还不去啊。”
“打雁的时候看你比谁都积极。现在还不快去扔雁啊。”方宝玉看他的样子,呵呵一乐,将一对颈部系着红丝的大雁交到了御凤檀手里,催促他赶紧的去。
御凤檀接过那一对大雁,透着屏风后瞧见那大红色的身影,对着里头一扔。
云卿听到外面那熙熙攘攘的声音,早就做好了准备,却看外面一响,一双大雁刚好掉到了她的怀里,谢氏一看那一对大雁,心里对御凤檀越发的满意了。要知道,很多人家里成亲都不会去打大雁,将雕一对木的作数了,从这一点看,御凤檀对云卿是十分重视的。
到了此时总算是可以接了女方去了,秦氏拿着大红真丝头巾,准备扶着云卿出去。谢氏站在云卿的面前,眼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墨哥儿轩哥儿今日也换上了一身红色的如意云纹小衣裳,睁大眼睛好奇望着其他的人,只觉得今天家里特别的热闹,来了好多好多人。
此时一看娘哭起来,大约是知道了什么,两人挣扎着从奶娘的手中下来,迈着小短腿到云卿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儿用那软绵绵的童音喊道:“姐姐,不要走,不要走。”
被墨哥儿和轩哥儿两人抱着一边的腿,云卿本来有一点悲伤的,看着他们胖乎乎的圆脸,一下又觉得有点好笑。谢氏一见儿子拉着女儿的腿,哪里还顾得上悲伤,连忙去哄了两人松开手,“姐姐过几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