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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韦纶再怎麽说,都只是她的哥哥。
仅止于此……她的心好酸,她的心好苦,她的心好涩。
她的情生根,她的情萌芽,她的情发酵。
她的身躯隐隐颤抖,对!她冷,她从身体里开始发寒。”
年轻军人很清晰响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丫头在看的是什么东西?翻过小说封面,书名号里是让郑铎眉头深皱的四个字:《禁忌情人》。另外两本的封面版式和这本很相似,作者也是同一个人,封面上的另外两个书名分别是:《哥哥情人》和《禁果情人》。傻子也能从这样的书名里猜出书的大概内容,郑铎的牙关越咬越紧,这些书……辛未怎么会看这些小说?
心神不定地在车里坐了很久,郑铎实在理不清自己繁乱如麻的思绪。把车开回东郊的部队大院,一手拿着军帽一手拿着三本小说垂头向住处走去。在打过乐宁生一拳的那个地方,乐宁生阴魂不散地又出现了。他象是没想到会遇见郑铎,正急匆匆地向外走着。两个身高相差不多的高大男人在光线并不明亮的老楼门厅里对望了片刻,郑铎黑着脸率先漠然地继续向前走,乐宁生扬声唤住他:“老郑,有未未的消息吗?”
郑铎冷冷地甩给他两个字:“没有。”
乐宁生看着郑铎平静中有些森然的侧脸,挺直腰杆坚定地说道:“我会找到她,这一次谁也别想拦着我找她!”
郑铎缓缓朝乐宁生扭过头来,深吸一口气愤愤然地说道:“你要是真为她好就不该到宁城来,你明知道未未最恨的人就是你……”
“不是!”乐宁生向前大跨一步,粗野地往郑铎肩膊上推了一下,清俊脸庞上焰起愤怒的红潮。郑铎被他推得向后退开两步,站稳之后冷笑着摇摇头:“除了撒野你还能做点什么别的吗?乐宁生,我真不是小看你,你也就这么点本事。没用的,知道吗?不是你不承认事实就会不存在,辛未恨你,你也恨你自己,对吧。”
郑铎说着,扬起下巴很轻地微笑了一下,向走廊深处走去。乐宁生双臂垂在体侧,两只手用力捏成拳:“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恨我!”
郑铎闻言站定,象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笑意强压住:“你的意思是,你会j□j她也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指使你的?”
寂静昏暗的走廊里空气似乎有些凝结,并不大的门厅中央,乐宁生转过身看向郑铎的背影,一字一字艰涩地说道:“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没有……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不是你说的那样……”
郑铎仰起脸低声地笑了:“不是那样,那是怎样?你该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你们那是两情相悦吧。”
乐宁生也笑了:“郑铎,你不要因为辛未心里没有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也是没用的,知道吗?不是你一厢情愿事实就会存在,辛未不喜欢你,她从来没喜欢过你。”
郑铎的笑声幽幽然消失,他微眯双眼,对着空空荡荡的走廊轻轻点头:“我知道,她从来没喜欢过我……但是我不会强迫她喜欢我,乐宁生,我们俩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你可以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而我永远不会让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乐宁生脸上的笑容顿住,他眉梢抬了抬,垂下眼眸看着地下郑铎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但是郑铎,我不是你,你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可以对她做的事我都不能做,除了不择手段,我没有别的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郑铎咬牙:“所以你就伤害她!”
“那不是伤害!不是!”乐宁生的眼帘垂得更低,视线从郑铎身后慢慢挪移到自己脚下。灯光悬在前方的天花板上,他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尽管它就在自己脚边,但是只要不回头,他就可以不用看见那一团黑暗。人活着,有时候也会这样愚蠢地自己欺骗自己一次,只要不去看,或许不想看到的那些人和事就不是真的,就不会打扰自己渺小虚弱的幸福。
郑铎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觉得很无力,手里的三本小说变得十分沉重,压在他行走的脚步上,每一步都在心底里踩出深刻的足迹。直到现在,直到几乎整个人生都被乐宁生毁了的现在,辛未怎么还会看这种不可救药的小说?哥哥和妹妹,在她的心里难道是在企盼着这种不可饶恕的、不被允许的感情?她难道还没有从过去的噩梦里醒过来?她难道……难道真的还在……还在和过去一样,盲目地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属于她的人和一场没有未来的未来……
王老大家二楼租屋里的床有一米八宽,木床板上是一层草席,铺一层薄薄的毛毯再覆上老式床单,睡着比樱花一号店里的单人席梦思硬很多,不太舒服。忙完弄完,八点钟吃完了安定下来的第一顿晚饭,辛未先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为了租屋方便,王老大在二楼修了两间卫生间,一男一女,正好别的租客全是男人,原本堆放杂物的女卫生间正好成了辛未的私人领地,她好好收拾了一下,冲了把热水澡,浑身舒坦地出来坐在窗口用毛巾擦头发。
光着膀子的李大刚抽完一根饭后烟,拿起衣服也向卫生间走去,辛未睁睁睁看他走进了女卫生间,连忙站起来嚷嚷:“那是我的,你的在隔壁。”
李大刚回头瞪她:“你是我老婆,你的就是我的。”
“我才收拾干净!”
“那不正好吗?”李大刚乐呵呵地哼起小调,扭着秧歌步晃进卫生间里,“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辛未愤愤地把毛巾挂回门后的挂钩上,打开双肩包拿出药瓶,倒出今天的份量,用冷开水把药片送下去。走的太急,身边的药只有最后这一瓶半,大概还够两三个月,到时候再到医院里去开一点吧。药瓶上的贴标她习惯性地全都撕了,她不愿意让人看见药品适应症那一栏里写的几种病名,那几个可怕的字眼,她只要一想到就全身发冷……
拍拍脸喘几口气,辛未把药瓶收回包里。不能多想乱想,医生说了,她这个病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心情愉快,越是保持轻松乐观的心境就越有利于康复。所以她要愉快轻松乐观,要笑,要傻乐呵。对着墙上一面简陋的镜子练习了几个确实够傻的微笑,辛未被自己逗乐了,学着李大刚那样哼起歌走到床边先躺上去:“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郎格里格郎格里格郎……”
床放在墙边,辛未想想,把稍软一点的枕头放在靠外这一侧,舒舒服服躺上去。不一会儿李大刚洗完澡穿条大裤衩回到屋里,身上的水也没完全擦干,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摸烟。看着已经躺上床的辛未,他点着烟,抽着走过来:“你还真是没把自己个儿当外人,睡里头去。”
辛未把盖在身上的毛巾被向上拉拉:“我要睡外面,晚上我要上厕所。”
“我也要上厕所,你睡里头。”
“不行,我要上好几次!爬来爬去会打扰你睡觉。”
“心肝儿,可别说我没告诉你,我睡觉那动静可大,你睡外边儿回头我一脚把你踹下去!赶紧的,朝里去。”
“我睡里面你不一样踹我?”
李大刚叼着烟,不怀好意地斜眼瞅辛未:“最后一次严正警告,你挪不挪?”
辛未朝他挤挤眼,威武不能屈地摇头又谄笑:“我喜欢睡外面,求你了还不行吗?”
李大刚呲着牙,摸摸胳臂上的鸡皮疙瘩:“真不该把你带出来,明天就送你走算了!”
辛未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刚哥对我最好了!”
李大刚一激灵,香烟上的一截烟灰掉下来,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往地下弹弹,无语地朝辛未的笑脸指一指,认命地走到门口去关灯:“恶心劲儿的……再得瑟我削你……”
日光灯一关,窗外的灯光和月光就透过纱窗漫进来,李大刚趿着拖鞋过来上床,故意又压又硌地从辛未身上翻过去,靠墙躺下。这个夜晚安静得有点不真实,凝神细听,窗外还有海涛的翻涌声,辛未扭头看着窗口,大大的眼睛在黑暗里不时眨动。沉默地躺了很久,她以为李大刚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轻声说道:“心肝儿,我一直没问你,你要是不乐意说也可以不说……你为啥要离开宁城?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吗?”
辛未笑笑:“不为啥,想离开了……那你呢?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要走?”
李大刚在枕上翻了个身:“小毛孩子,我说了你也不懂。”
辛未很笃定地说道:“我知道。”
李大刚扭脸看她:“你知道什么?”
辛未也翻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你是不是欠人钱还不了所以跑路?是借高利贷了吗?”
李大刚看她半天,翻身把后脑勺晾给她:“扯你淡,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又甜又香地睡个好觉,早晨在充满海洋味道的空气中醒来,这是件让人忍不住微笑的美事。
辛未的眼睛眨了眨,看清了天花板上日光灯旁边一小块浅黄色的水渍。抬起胳臂好好地伸个懒腰,瘦削身体在硬板床上尽情地扭挣几下,嘴里还快活地哼哼着。转头看看,靠墙睡的李大刚已经不在床上了,屋子里也没有动静,窗外楼下的院子里传来他东北腔十足的笑语声:“咳,丫头懒得没边儿了,反正她起来也没正事儿,就不喊她了,随她睡去吧。”
王嫂乐呵呵地开玩笑:“小李还真是会疼人。”
李大刚笑声爽朗:“嫂子过奖了,这个我可不敢跟王大哥比,大哥你说是不是,看我嫂子这么水灵就知道大哥疼人的手段不一般,改天好好教教兄弟!”
“小李啊,你和你老婆你们俩的婚事还没正式办过吧。她多大了?我刚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中学生,一听你说是你老婆,简直把我吓一跳。”
“她就是面相嫩,已经二十了。嘿嘿,我们俩是还没扯证,一来她年纪还小,二来我们俩老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