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广到床前折身屈膝跪倒,见文帝双目微闭似睡非睡,不禁触动父子之情。想起自己下的狠心,未免汗颜心虚。腹中转念,经过恳求,父皇也许收回成命,自己也就不必铤而走险了。他叩个响头:“儿臣参见父皇。”
文帝想事入神,似乎未曾听见。
“儿臣叩拜父皇。”杨广再叩首。
“是勇儿奉召进见吗?”文帝显然是在盼望。
父皇心中目标转移,杨广心中很不自在,又涌起恨意:“父皇,您真是病意昏然,儿臣是阿摩。”文帝揉揉双眼:“怎么,是你?”
“儿臣恭祝父皇圣安。”
“哼!”文帝难忍怒火,“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杨广且先认错:“儿臣一时酒后无德,对宣华母妃失礼,恳请父皇宽恕。”
“乱伦乃大逆不道禽兽之行,你就这样轻描淡写三言两语便无事了?”
“儿臣一念之差,一失足成千古恨,父皇千万饶儿臣这一遭吧。”
“此事方看出你之真正嘴脸,像你这等冶淫寡耻之人,焉能托付国事。”
“父皇当真要废儿臣,立见地伐?”
“不错。”
“父皇,见地伐就比儿臣强吗?他贪恋酒色,不思治国,丑行难书,不是父皇废去他太子之位吗?”
“见地伐固差,但他直面对朕从无掩饰。而你人前伪善,人后纵欲,以假象骗人。”文帝历数了杨广的所做所为后,“朕宁可教诲勇儿向善,也不要你这假仁假义口是心非之人。”
“难道就无挽回余地了?”
“圣旨已下,决无改更。”
“那么,儿臣只能退居藩位了?”
“你想得倒美!”文帝意在狠狠惩戒一下杨广,“逼奸父妃,杀头之罪。”
“怎么,父皇要杀儿臣?!”
“且收入死牢,容九公议罪。”文帝又跟上一句,“不过依朕看来,你是死罪难逃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父皇你就这样狠心!”
“朕看你倒是黑了心。”文帝将刘安遗失的那封信甩到地上,“你不是要夺权篡位嘛。”
“父皇,儿臣这是针对汉王的。为保太子之位,也就顾不得一切了。其实儿臣即或得呈,也决不会也不敢惊扰伤害父皇。”
“假话莫再讲,朕是不会相信了。”文帝冷冰冰地敲杨广一句,“你就入牢等死吧。”
杨广感到已无话可说,不过心中却在发狠。
宣华这时不觉跪下为杨广求情:“万岁,太子固然有罪,但并未得逞,妾妃未污,乞请免太子一死。”
“你,竟然为这畜牲开脱。”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岂料容华也跪下保奏:“殿下获罪,废去太子之位也就是了,罪不至死,留他一条活命吧。”
“你,你们!”二位夫人的求情,反倒增强了文帝要除去杨广的决心。不杀杨广,文帝担心在他百年之后,杨广做出蒸奸之事,便发狠说,“这孽障非除不可,否则有他在,勇儿焉能坐稳江山,朕决不能为身后留下隐患。”
杨广已知在文帝面前求生无望,牙关一咬,无言站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与我站下!”文帝见杨广不经他许可便擅自离开大为光火,“想走便走,你眼中还有父皇吗?”
杨广置若罔闻,一声不吭,继续向寝殿外移动着脚步。
“阿摩,站下!”文帝几乎在怒吼了。
杨广不予理睬,径直走出了殿门。
文帝气得无力地敲床:“反了!真是反了,如此犯上,定斩不饶。”
杨广步出寝殿,伫身高阶处遥望,但见晚霞把天边烧得嫣红,仁寿宫的飞檐斗拱殿角屋脊,如同沐浴在鲜红的血水中。这红色仿佛让他看到了争权夺位时杀戮的鲜血,心头不禁为之一沉。
姬威不言不语靠过来,听候吩咐。
杨广久久伫立,难下决心。
杨约匆匆来到,见他二人不语,打破沉寂问:“殿下,万岁可曾回心转意?”
杨广摇头。
“那还犹豫什么!”杨约点明利害,“只有他死,才能你活。”
姬威为表忠心,也开言催促:“请殿下决断。”
杨广依然犹豫不决。
“殿下,事如燃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杨约告知,“汉王府一千人马已逼近仁寿宫,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怎么,汉王府发兵了?”杨广略一抬眼。
“殿下,只要万岁驾崩,你便可合法继位,生死成败,全在此一举了。”
宫门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此刻,仁寿宫外,汉王府总管指挥一千兵马紧紧围住宫门,杨玄感躲在队伍最后观察情况。要依杨玄感,一千兵马杀进宫去,活捉杨广,再让万岁重新颁诏,废广立勇,便万事大吉。但总管不肯,因为主人杨谅在宫内生死不明,他要救出主人,下步行动再由主人定夺。
刘安昂立宫门玉阶之上,对总管发出申斥:“大胆,你擅自带兵闯进皇宫御苑,敢莫要谋反不成!”
“公公息怒,小人有急事要面禀汉王千岁,望乞通报,请千岁速来相见。”
“千岁正在寝殿侍疾,无万岁口谕,谁敢让他离开?”
“烦请公公通禀,小人见家主一面即可。”总管继而威胁,“不然,这些兵士一旦约束不住闯入,惊了圣驾反为不美。”
刘安见对方气势汹汹,心想且先使个缓兵计,便说:“(奇。书。网)好吧,告诉你的部下稍安勿躁,不得喧哗,咱家就去通报。”
宇文述与刘安一起来见杨广,获悉杨广仍未做出决定,刘安上前劝道:“殿下,形势紧迫,再不动手,一旦汉王府兵马杀进宫来,就都来不及了。”
宇文述亦催促:“殿下,如今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死。进则可君临天下,为一国之主;退则人头落地,遗臭青史。是进是退,殿下自己拿主意吧。”
“事已至此,本宫也只能做不忠不孝之人了。”杨广终于发话了,“姬威,你下手吧。”
“殿下圣明。”宇文述、杨约齐声称赞。
姬威又躬身请示:“殿下,宣华、容华是否也一齐了结?”
杨约抢先越俎代庖:“那是自然。”
“对。”宇文述亦深谋远虑,“决不能让祸水再污宫帏。”
杨广笑了:“听二位先生之言,本宫倒想起了西施的故事。当年文种恐勾践再蹈复辙,力主斩杀,幸有范蠡,载她泛舟五湖,方保得这位灭吴大功臣一命。”
宇文述一听,怎不忧心:“殿下之意,似乎对二位夫人不忍。”
杨广不作正面回答:“本宫又想起三国时的貂蝉,她效连环,诛董卓,侍吕布,白门楼后又改适关羽。曹贼、刘备无不对其美貌垂涎,然亦称其为祸水屡欲加害……”
杨约打断他的话:“下官以为,宣华、容华不能与西施、貂蝉相提并论,后者都于国有功,而她二人……”
杨广又抢过话来:“她二人亦无过,滥杀无辜,本宫于心何忍?姬威,放过她们。”
“遵命。”姬威当然还得听杨广的。
宇文述、杨约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感觉到忧丝缠绵。
寝殿内,文帝因与杨广动气,脸色甚是难看。躺在床上,胸脯急骤地起伏,喘着粗气。姬威慢腾腾步入,面部笼罩一层杀气。双眼血红,直瞪瞪盯住宣华、容华,步步逼近。
宣华有些发怵:“你,什么人?”
容华也有些发毛:“你,要干什么?”
姬威冷冷地命令:“你二人立刻出去。”
“做,做什么?”宣华问。
容华不服:“你是何身份,在此颐指气使?”
文帝压下气喘:“放肆,朕的寝宫,你敢发号施令。”
姬威不理文帝,双手分别抓住宣华、容华:“休得啰唆,让走就走。”
“不,我不能离开万岁。圣上重病在身,不能无人服侍。”宣华抓住床栏。
容华也在往回挣:“凭什么让我出去,我看你身份可疑,仁寿宫内从不曾见过你。”
姬威火了:“这是太子殿下对你二人的一番美意,你们还固执什么,难道等死吗?”他生拉硬拽往外拖。
文帝双手扎撒着:“二妃,不能抛下朕不管哪!”
宣华、容华也向文帝伸手:“万岁,万岁!”
文帝连声呼叫:“来人,来人哪!”
但,无人应声。以往那一呼百应的情景再也不见了,文帝眼睁睁看着二妃被拖走了。他这位至高无尚的君主,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任他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他也无力再喊了,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床上。
姬威重又返回寝殿,他的脚步异常沉重,像重锤夯击地面,文帝周身震颤。看到姬威如一头黑熊扑来,又似一座大山压下,那两只手恰同利爪,五官阴森可怖。这位身经百战,在沙场上斩人无数的开国皇帝,毕竟尚有余勇,竭尽全力断喝一声:“贼子,你敢弑君不成!”
姬威如闻惊雷,双手不觉悬在空中,继而又狂笑起来:“不错,是要你的老命。”
“大胆!须知此乃灭族之罪。”文帝怒喝,“还不退下。”
“万岁,你的话早就不管用了。你就要魂游地府,还想灭谁族门?”姬威双手伸向文帝颈部。
“贼子,朕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下手谋杀真龙天子,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万岁,让你死个明白吧。”姬威欲求心理解脱,“实话告诉你,小人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结果你的,死后若见到阎王老子,就让地府找你的儿子算帐吧!”
“这个忤逆畜牲!叫他滚来见朕……”文帝声音断了。
姬威两手紧紧扼住文帝咽喉,此刻,他想起了杨勇阉割他时的情景。他把遭受的一切不幸,包括性压抑性苦闷,全都向文帝发泄出来。十指犹如钢钳,深深箍进肉中。文帝胸部发闷,胸膛像压上一方磨盘。渐渐脸部紫涨,眼球突出,喉咙中发出痰涌的怪声。似在向姬威求情,又似在诅咒。姬威不觉有些发抖,手也不觉松开。
文帝喉咙格格作响,少时缓过气来,用哀怜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