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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求求你,”家安一方面追逐着简单的快乐,又一方面在理智上痛苦着。他烦躁地抱着头道,“我药效还没过,你别烦我了行不行!……你以为我想啊?小混混要是知道好歹还他妈是小混混了吗?人人都‘High’我能不‘High’?我不如挂个牌说我是警察好了!别说是‘狂喜’和‘黑芝麻(LSD)’,到时候让我吸粉我也会颠颠的跑去吸,不吸大君凭什么相信我,准我碰他的货?!”他一开口就有止不住的趋势,以至于他很想一口把舌头咬断算了。
这些话却是洪爷从没听到过的。他叹了口气,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其实在洪爷心中家安一直是很正直、很善良的孩子,而且他勇敢能干。选了他做卧底是最正确不过的事,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很令人心疼。这孩子现在弄得遍体鳞伤,处境很微妙,面临很抢手的机会,但跟机会一起走过来的是更大的危险。
洪爷正在想着,桌上趴着的家安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你是什么颜色的?”他忍住笑,问。
“嗯?”洪爷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
“你的声音是黄色,像一大块牛油。”
洪爷感觉自己晕了。
等家安清醒了一点才知道他捡了个便宜。这一次警方的缉毒活动主要针对在学生中活跃的软性毒品,暑假将近,为了避免更多的学生误入歧途,所以警方安排了卧底进入校园,接近校园内的黑社会势力,一次性清毒兼扫黑的大行动,洪爷就是坐镇指挥的那个。疯狗这次要面临的是两项控罪:迷奸未成年少女及涉嫌在校园内组织类似黑社会组织。比较可惜的是藏毒贩毒罪名不成立,他很机警,货一向都带在小弟身上。
不管怎么说,疯狗面临着一段时间的牢狱生活。能暂时摆脱这个变态又精明的家伙,这让家安舒了口气。而他怀疑这次迫自己嗑药不是疯狗自己的决定,而是阮南,甚至大君的授意,小元,他或许也有份参加。
只是两种软性毒品一齐用在自己身上,这可是疯狗个人的创意。所以当时元坚强也颇为意外。
“差不多我也该走了。”家安整理了一下Tshirt,说,“说好了这次没有不良纪录,我现在还在上次砍人的缓刑阶段,搞不好要折进去坐两个月,等出来大君又该不认识我是谁了。还有别让社工三天两头来找我听毒品的危害讲座,我嫌烦。”
洪爷沉思了一会儿,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你不敢去医院?”
家安垂下眼皮。他知道洪爷指的是他身上的两处刀伤一处枪伤。“他们回去怎么写?还我‘清白’了?”
“家安,”洪爷来到他面前,“我欠你一个人情。”
家安笑了:“那你的记得还给我。”说完,他走向门口。
“……对了,”洪爷忽然又想起什么,“你妈妈又有一封信从澳洲到警校。等我拿给你。”说着,他匆匆忙忙的跑进自己的办公室,几分钟后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家安展开信纸,看着就笑了起来。
“怎么?”
“又抱怨说打电话回家没人接听……我添了个胖侄儿,9斤多,顺产……还有照片。帮我收着吧。”他把信又装回信封,交给洪爷,“过两天我打电话让她在我哥家多住些日子。这样多好,如果有一天我盖了国旗,方家也不会绝后。”
“家安!”洪爷道。
“Sorrysir!”家安满不在乎地笑道,“GoodByeSir!”
洪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他要走出去又忙道:“下次受伤通知我,我会帮你想办法。”
审讯室的门渐渐关闭,家安的笑嘻嘻的面孔逐渐消失在门外。
第十二章
该保释的保释,该录口供的录口供,等家安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而元坚强还披着路灯的光芒坐在警局外的路边上。
“还没走?”家安走过去时,见小元站起身来,便淡淡问道。
“这么久,”小元看着家安,“你……没事吧?”他担心家安挨打,因为进审讯室之前他有点太嚣张了。
“不是还活着呢么。”家安不耐烦地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小元张了张嘴,但没说话。等家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他才喊道:“是老大的意思。只是说看你会不会嗑‘狂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疯狗会在酒里掺LSD,他他妈的真是个疯子!……”
家安的脚步缓了一缓,但终究没有停留,径自穿过了街道走开了。
每一次推开家门,家安都会条件反射似的神经紧张。
因为这扇门一打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会象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只是洛彦沉睡在床上的画面,平静祥和得就像时间停止在这个空间。
一切的喧嚣、吵嚷和尔虞我诈都不复存在。
那一瞬间,家安的心漏跳了一拍,他不知道只是为了这种跟外面截然不同的氛围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他轻轻的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就着月光,安静的注视着洛彦的睡脸。他希望,只是希望这幅图画能一直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后来,他发现自己趴在洛彦的身边,以一种极其郁闷的姿势睡到了天亮。
他紧挨着洛彦。
“早饭吃什么?”
家安才尴尬的坐起身来,就听到洛彦问道。
“我……我去买。”他忙道,急匆匆地脱去皱巴巴的Tshirt,打开衣柜翻衣服穿。
“我来做吧。家里有鸡蛋吧?你前天不是说买了吗?”洛彦坐起身,摸索着下床,“你不用洗手间?我去洗漱。”
“啊……”家安光着膀子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洛彦的背影,好半天才想起来:“我给你买了新的牙具和剃须刀,我拿给你。”
他已经很久没试过吃早饭,在家吃早饭。
家安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洛彦就站在他背后的洗手台前刷牙,他之前一直都是用左手,但今天换成了右手,手掌的部分用保鲜膜包了起来,因为伤口还不能沾水。
“要不……再等等吧。”家安呐呐地说,他知道子弹穿过的可不是骨头之间。
“厨房里有什么?等下得麻烦你按顺序告诉我。”洛彦漱了漱口,道。
“……那好。”家安打开洗衣机开关,听着全自动哗哗的放水声道。厨房洛彦去过不止一次了,但他比较熟悉的是刀架,油盐酱醋放在瓶子里,他没碰过。
“盐,我放了把勺子在里面。”家安把洛彦的手放在盐罐上,“生抽在它左边一点……真的不用我帮忙吗?”他又问。
洛彦忍不住笑了:“只要你别移动这些东西,我能记住。”
“这是醋。”家安沉默了一会儿,郁闷地说,拉着洛彦的手来到醋瓶上,“色拉油,等等,我帮你开盖……其实我打下手还是可以的,虽然前两天的汤我做的是太咸了……”
洛彦还没回话,煎锅里的油就已经开了。他左手从灶台上拿起一只鸡蛋,磕裂,打在锅里,手腕一转,把蛋壳扔进了脚旁的垃圾袋中。动作流畅娴熟。
家安发了会儿呆,退出了厨房,靠在厨房门口。
看样子,洛彦真的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他想。
两只鸡蛋煎的有些成型,洛彦握住煎锅把手轻轻一颠,想把半熟的鸡蛋在空中翻了个个。
“啊!”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出了声短促的惊呼,煎锅忽地脱手,鸡蛋,滚油飞溅了出来!
“当心!”家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把洛彦的身子往后一拉!而后者就象傻了一样,只知道呆呆的站着,煎锅眼看就要扣到他的脚上仍然一无所觉!
煎锅“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你没烫着吧?”家安问道。
洛彦不答,把右手颤巍巍的伸到面前,似乎在端详,可他又怎能看得见呢?
“你没事吧?”家安有点急了,他不知道洛彦发生了什么事,他所看到的就是煎锅忽然就到了空中,而洛彦站在煎锅下面发呆,“你说话!”他摇晃着洛彦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呢?”洛彦喃喃说道,“这是我的手?”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是我的……”
“它还没恢复,你不要急,我告诉过你的,不要着急!”家安本来是想要说服他相信只要过些时日这只手就会象从前一样灵活有力,但说着说着不知为什么忽然火气就大了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等一下!你就是不听!妈的!”他气急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相信。这只手肯定废了。洛彦看不到伤口的样子,但是他能看到,他早就看过了。老姜费了很大劲才把骨头碎渣挑干净,手筋是缝上了,但不知道缝的对不对,哪条是连着哪条。
他越想越愤怒,就象受了伤害的是他自己,而这伤害却是洛彦造成一样,他粗鲁地把洛彦推到卧室的床上:“别动,歇着!把伤养好才下床!”他厉声道。
洛彦就坐在床上发呆。家安去厨房关掉煤气,回来看时洛彦还在继续发呆。
“我帮你重新包一下。”他柔声说,拿起洛彦的右手,上面的绷带已经沾满了凌乱的血迹。伤口又崩裂了。
“……”洛彦抬起头,盯着他,唇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包好了会长出一只新的么?”他问。
家安只觉得胸口被人重击了一下!半晌,他才缓过口气来:“至少你还活着。”他说。
“活着……”洛彦轻轻地笑了起来,“真好……”
微波炉“叮”的响了一声,里面热着的牛奶寂寞的等在那里。
就象做了一场美梦,然后又从梦中醒来回到不堪的现实生活中一样。家安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又加整整一天才让自己忘记洛彦打鸡蛋的那个动作。
那一幕曾经让他很吃惊,很温暖,也很向往。不正常的生活跟不定时的早餐让他深恶痛绝。
黑子刚折了个贴身保镖,大君又把麾下猛将给掉进了看守所,而警方扫黑行动正如火如荼,所以九龙东区骤然间就安静了起来。
但这种安静也只有家安这种人才能觉察出来,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洛彦给他的那个户头上有钱,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