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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现眼!’”
“……哦!”家安一呆,担架上躺著的真是个很好强的家夥。问题是他从什麽时候起开始跟的?洛彦的住所也在杨振东的视线中?“从那以後你一直……”
“不,南丫岛之後。”杨振东面带得色地道。
“OK,”家安松了一口气,“转天给你写一个‘服’字裱起来。”什麽时候才能去把洛彦从半岛接回家?他有些焦急地想,这一晚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而且半岛,也许会有些奇怪的家夥,比如那个富有的瘾君子。
“到了。”驾驶室有人敲了敲窗子,轻声道。
不,不会!
洛彦?!
他就在他面前!
家安怔怔地看著那块玻璃窗,透过这一小块窗口,他只能依稀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
接著,他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驾驶员下了车,稍後,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人也下了车。
应该就是他,家安知道,洛彦是绝不可能开车的。
他在这里,虽然目前没人发现他假扮救护人员,但等混乱过去之後,家安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这个地方很危险,满地都是警察,他想立刻冲去取把洛彦拉走,可他怎麽才能做到不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哦,首先得解决自己还带著手铐的问题。
家安忽然之间觉得大脑一片紊乱!
他茫然地侧过身,让担架从他身边走过。
“老兄,回见。”杨振东向他摆了摆手。
“回见。”家安木然地道。
也许听错了吧?他对自己道,别再胡思乱想。
忽地,他挺身跳出车厢,茫然四顾,没有,在医院大门前的这一片区域都没有那样的一个背影。
“喂,喂?”家安身边的警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洪爷刚打了电话,他很快就过来。在你处理完伤口之後,估计就会恢复身分。恭喜!”从适才家安与杨振东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了些端倪。
“……多谢。”家安迟疑地说。
或许他无法将洛彦从半岛接回来。
或许他从此不会再见到他。
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嗯……能不能顺便问一下,抓到大君了吗?”他忽然问道。
“听说死於流弹。”
他做到了。
洛彦还是做到了。
尽管没能等到及时的通知,那杀手还是做到了。
家安不知道,他一点也预测不了未来。
他根本不了解洛彦!
这杀手简直就像是个神仙!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做一件事,完成委托,他要杀大君。
现在他做完了。
然後会怎样?
家安的心中很乱。
他几乎都没听懂洪爷在说什麽。之後很久才明白过来,大概是一个月後上庭,半年的失物认领部工作,参加省级英语考试,然後洪爷会安排他到其他部门,比如重案组。
所幸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类似芬太奴成分(强力麻醉剂),洪爷并不怀疑他失常的表现。
这一晚,洪爷实在太高兴!
方云飞,他的名字不再是家安,他终於恢复了身分,能做一个名正言顺的警察,离家十七个月後,他终於能够回家睡一觉,他盼了很久,终於做回自己,他一直盼著这一天。
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方云飞,不是十七个月前那一个。
三天之後家安才从证据整理工作中喘过一口气,事实上他一直在犹豫,他不敢去打那个电话。他害怕。就如那天他在洛彦可能存在的窝棚外停步一样,他害怕得到一个可怕的结果。
而事实上,他躲避也没用,该来的终归会来。
洛彦已经退房!
他打电话去半岛讯问时,得到的结果是洛彦已经退房!
那杀手离开了。
他说他不是鹰,但他却似鹰那般喜欢自由自在地飞翔,没有人能够成为他的羁绊,永远没人能做到。
只是生命中的那一段,他跟家安分享。
家安放下电话,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怎样,他描绘不出。只是空荡荡,心中空荡荡的。
鱼丸,牛杂,一切都像是刚刚发生似的,那麽清晰。
两个人在一间房里生活了那麽久,他与他相拥而眠,他与他温存细语,就像一场春梦,完美,但是转瞬即逝,了无痕迹。
而那份牵挂,那份爱恋,那份心痛,那份喜悦却如此真实,连同相思一起深入骨髓,无法磨灭。
家安愣愣地看著桌子上的钥匙发呆。前天上缴元坚强寓所钥匙时,他偷偷把这一枚藏了起来。这是他为洛彦租的那套公寓房门钥匙。
他想找一个适当的时候退房,可不管有空没空他总觉得时间不够“合适”。
他不想退。
留著,他的心中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洛彦还在,还住在那里,只要他推开门,就会见到他。他在睡觉,在洗澡,在厨房忙碌。
那杀手还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来到那个小区的,他睡不著,离家十七个月,似乎一切都那麽陌生,陌生得别扭。他想念这张床,他觉得世界上不会有另一张床,会让他觉得如此舒适。
他把钥匙插入钥匙孔。
就在这一秒,心中的空荡忽然都化作了痛楚!
扶著钥匙的手蓦地垂了下来,他慢慢地坐在门前。
这里不是他的家了。这里不再是他的家。
他不会再有那样的渴望,渴望推开房门。
他仰头靠在墙上。
好吧,他得承认,至少他不要欺骗自己。他想念的不是这套房里的床,他只想念洛彦,只是他。
门把手慢慢地转动,然後,房门蓦地弹开。
“怎麽?门锁坏了?为什麽不进来?”家安的头顶有人道,“出什麽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