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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雪已经泣不成声：“求求您，不要讲了，您受伤了。警察马上就到了。”
“给爸爸打电话。他······是······爱你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妈妈！求您了，不要再讲了。”
关雪笑了，女儿终于喊自己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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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雪独自一人抱着关雪的骨灰，静静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她走了，那个可怜的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走了。
妈妈走了。她还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即使她抱着那女人的骨灰，这个房间里依然飘荡着她的气息。
她轻抚冰冷的骨灰盒：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亲爱的妈妈！
她今年十七岁，可对自己的母亲仅有十个月的记忆。
她甚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
这十个月里，这个女人除了问自己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哪里痛、心情好吗；除了做自己想吃的，自己想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围着她转，生怕冻着她热着她弄痛她。
除了这些，那女人更多的时间是流泪，无休止地默默地流泪······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临终前，她用尽全力地吐出的所有的语言都是关于自己的将来······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她用生命对自己说：我是你母亲，我爱你！
对不起！即使你拿出了亲子鉴定我也以为那是假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你，应该如何和你相处，
那些铺天盖地的空白时时刻刻折磨着我侵蚀着我扭曲着我，让我无法接近任何人任何事物。
对不起！我好想每天都能给你温柔的笑容，可我始终没有，一次也没有，除了冰冷，我好像什么也没有给过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通知谁来参加你的葬礼。
包包丢了，明天，除了牧师，只有我一个。
对不起！这个家我只能卖掉。
我想留住的，至少这里有你的气息，你的影子，你的温暖······可······你要有个家。明天，你就有新家了。
我会经常去看你，你至爱的女儿会经常去看你的······
她对她说的，只能是无数个对不起······
·······
暮思雪抚着墓碑上的字，泪水早已爬满脸庞：妈妈！我不能把您的愿望和梦想丢掉。
可是，我好像很无能，也无力，我到这里四十天多了，公司没有一点起色不说，还出了这么大的批纰漏，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我好没用！没有做好你想做的事情！
你在的时候我就处处和你做对，你走了，我还是对你一无是处······
你在那里好不好，想我了没？是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我？我是不是很差？很失败？
我还是没有找回我的记忆······
暮思雪靠在墓碑上呢喃着，近几十天的奔波劳碌，此刻，通过思念好像都消散了，渐渐地，那沉重的眼帘垂下，她睡着了。
天色渐暗，乌黑的云也跟着夜色跑过来，雨滴打在暮思雪身上，她浑身一激灵，睁开眼睛。
海风早已拂干她的泪，却怎么也拂不去她心里的痛。
如果······当初······自己相信了妈妈，相信妈妈······也许，她恨的不是她的父亲，是自己······是她夺去了妈妈的生命，是她！
那十个月里，她没有对她笑过一次，哪怕一次也好，除了伤她心，就是伤她心。
那时的她好傻好傻，傻到将对自己所有的不满和抱怨都推到她身上，好像她的泪可以洗涮自己的痛苦一样。
她就那么默默地承受着······而且，她还要承受她失败的婚姻。
那个女人抢走了她的爱人，她却还在那里无知地伤她的心。
如果她不伤她的心，如果她乖乖地听她的话，相信她，她还会离开吗？
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们一定快乐地生活在这世上，做这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母女！
她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雨滴渐渐变成雨丝，柔柔地在大地和天空之间随风飘着，暮思雪仿佛看到了关雪，她就在前面，离她不远的地方。
可是，自己已经走了好长时间，怎么还是走不到她身边呢······
妈妈就在那儿，始终对她微笑着，挥动着手臂召唤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暮思雪已经站在海边，海水没过她的脚踝，随着她痴痴的目光、细碎的脚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没过她的膝盖······
☆、第十二章：无边的温暖 5
凌水曜拿着手机翻过来翻过去，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到她了。这就是邻居，每晚隔着一堵墙睡觉，却可以整整一周看不到人。
自从那次看到她捧着满怀的大波斯菊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刻意避开他。
“凌总！药品监督局的结果出来。和你预料的一模一样，我们的药根本没问题。”赵启将文件夹放在凌水曜的面前。
“将它发布在我们公司的官网上和各大媒体上。”凌水曜没有任何惊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赵启不解地看了眼凌水曜，这可是他催得最急的一份文件，可现在，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凌水曜和赵启一样地不解，莫名的烦燥在身体里上下翻滚，心烦意乱的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看看时间，十六点整。他收起桌子上的文件，走出办公室。
他需要感受潮湿新鲜的海风，他需要清醒······
凌水曜刚从车上走下来，便看到有人站在海里，而且，越来越小、越来越低、越来越远······
他甩掉鞋子，奔跑着脱掉衬衫······已经看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凌水曜的心竟有说不出的疼痛，他跃入大海，向刚才看到的那个位置拚命地游去。
当凌水曜将暮思雪放在沙滩上，他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心痛，这是他的女人，他要在第一时间救醒她，唤醒她。
一下、二下、三下······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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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思雪看着镜子中那张陌生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为什么我的脸这么歪，您却这么漂亮？”
关雪温柔地：“不是说了好多遍了吗？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咱们遮住脸的下半部，和你以前的照片比比看，好不好？”
“为什么？”
“比对一下你就知道你是谁了？”关雪说着，将手中的照片放在镜子上，然后将纸板递给暮思雪。
暮思雪犹豫着，虽然她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么怕照镜子了，可她还是不喜欢照镜子。
她怯怯地接过关雪手中的纸板，用纸板挡住脸的下半部，慢慢地移向镜子。
她的眼角涌出了泪：是的，照片上的眼睛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妈妈！”暮思雪转身找关雪，身后却什么人都没有，诺大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灰色，无边无际的灰色扑向她，她想喊妈妈，却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淹没。
······
要沉住气，没关系，再来。
凌水曜双手紧握，再次将手放在了暮思雪的胸上。
一下、二下、三下······
暮思雪的嘴里呛出水来。
凌水曜轻轻拍了下暮思雪的脸，暮思雪恍惚地睁开眼睛
她醒了！她睁开眼睛了！凌水曜抱紧暮思雪竟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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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水曜将暮思雪轻轻地放在床上，拽过毛毯，她脸色好难看。
他伸手摸了下暮思雪的额头，好烫！他得回家拿药，不！她的衣服全湿了，得先换衣服。凌水曜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睡衣，放在暮思雪枕边，柔声道：“自己可以吗？”
暮思雪轻轻点点头。
“我回家拿退烧药，马上回来。”
暮思雪还没说出不要，凌水曜已经转身离开了。
凌水曜拿了药过来，看暮思雪已经换好衣服，想喂暮思雪吃药，却被暮思雪轻轻推开：“不要！”
“不吃药怎么退烧？”
刚才换衣服时她就很吃力，现在，她勉强吐出这两个字后，再也说不出第三个字。
面对凌水曜的问题，她只是闭上眼睛，绷紧嘴，生怕那白色的药片进入口里。
见她如此拒绝，凌水曜将药放在床柜上，将凌乱的毛毯盖好：“好吧，我们不吃药。我煮点儿热粥，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听到凌水曜的话，暮思雪绷紧的嘴唇松懈下来，昏昏沉沉的她很快入眠。
凌水曜打开冰箱，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再看看厨房，纯新的摆设，一看就没用过。看来，他得回自己家煮粥了。
他走到玄关换鞋子，这才注意到，玄关摆着的是对情侣拖鞋，其中一双穿在他的脚上，他眉头一皱：她有男朋友？她和人**？
☆、第十二章：无边的温暖 6
暮思雪望着那胸口淌出的鲜血，吓得说不出话来。那鲜红的血太耀人眼目，耀得她睁不开眼······
天色又暗了，低暗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那些若有若无的云在她身边游走着，天仿佛马上就要掉下来，马上······
“妈妈要走了，再也看不到你了，以后要听爸爸话，要让他放心安心，要懂事。想妈妈的时候，看看妈妈的照片，妈妈会知道的······”
“妈妈你别走！妈妈！”暮思雪在心里呼喊着。周围黑暗无边，她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把关雪强行拉走，可她却只能傻傻地站在河对岸，脚像粘在了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凌水曜将煮好的粥放在床柜上，看了眼暮思雪：怎么出这么多汗？他拿了毛巾去擦拭那额头、颈间的汗滴，却被噩梦里的暮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