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战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手上不方便,身体平衡难以支撑,他险些跌倒在大个子的怀里。
大个子露出嫌恶的表情,花战恢复了玩世不恭,笑道:“别,就算老子好这口,也不兴你这么个……呃,算是高大威武的吧。”他没有看凉夏,直接走向门口。有人欲阻拦,他冷冷开口:“我不管他了,我们根本不认识。我他妈该死的见义勇为到此结束,成么,哥们,放我一马,我们相忘于江湖。”
走出美院大楼,外面空气清新,一扫他一身的阴晦。
花战走到葡萄藤下,随便找了对热恋中的交颈鸳鸯,虽然被打扰很不爽,但鸳鸯还是替他解开了绳子。
花战不打算报警。反正那人自找的。
他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打算回家洗个凉水澡的,脚却挪不动了。
他想到那个不纯洁的夜晚,凉夏躺在他的身下,泛红的脸,泛红的身体,漂亮到无可比拟。
“流氓。”一整晚,凉夏只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做过MB的男孩,Zuo爱的时候却不喜欢发出声音。无论他做什么,他总一味承受,默默隐忍,花战的记忆渐渐清晰,他记得,那双晶亮的眼里,氤氲着的应该是泪水。
“载了。”他早有觉悟,摇摇头。
他再度跑回教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在收场了,应该是画完了。
班长在验收作品,听到声响,转过头。
花战踢开门,微笑:“结束了?”
凉夏披着他的外套,静静地站在窗口,见到他来,惊讶的神色瞬间转化到惊恐:“花战,不可以!”
来不及了,花战操起藏在身后的棒球棍,狠狠地挥向了班长的脑袋。
嘭!——血液飞溅。
伴着逐步靠近的警笛声,教室里的人一半在逃跑,一半纠结于殴斗。
花战被众人围攻。而班长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凉夏的跟前,他捂着额头,血渗出他的指缝,无比狰狞,“救我,救我!”他抓着凉夏的胳膊,觉得天旋地转。
凉夏甩开他的手,厌恶:“别弄脏他的衣服。”他搂紧胳膊,看着纷乱中的花战,心底不住默念:你别出事,你别出事,求你别出事,我不值得任何人这么做……
与此同时,花战却有些得意:一个都别想跑,老子叫了公安了!
他把花医生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
主任说了,再惹事,绝对开除。
十二、父亲
张警长站在美院门口,揪下了第七个孩子,这些搞艺术的未来梵高们,难道不知道逃跑走后门更安全吗?他想起报警的那个男生,咦,怪了,他去哪里了?他可丢不得。警车拦截在出口,张警长大步走入美院。长长昏暗的走廊,远处噪杂一片,时不时,身边穿过几个小子,张警长蹙眉,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血腥的味儿。
终于抵达尽头,里面果然如他所料,打成一片。不识相的人撞到他的胸口,张警长抓起他一把头发,正色道:“去告诉里面的人,停手,警察到了。”
男孩惊慌失措,转身奔进场内拉人,“别打了,哎,警察!别打了,要出事了!”
张警长在人群中找到了报警的男生,他倒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算不上惨不忍睹。他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胳膊,“让你在外边看着的,你怎么跑里头了?”
花战狼狈一笑,骨碌一滚从地上爬了起来。警察到了,他安心了。他转过身,找凉夏。场面凌乱,洁白的画纸漫天飘,一排排画架如多米诺骨牌一般,齐齐倒了地。花战踩着画架,一张接着一张,把他们画的凉夏,撕得粉碎。走到最里侧,他看到了一棵灰尘扑扑的摇钱树,而森绿的塑料叶片上,一滴滴,溅落了鲜红的血。
一双手轻轻地,自身后环上了他的腰。凉夏将头埋在他的背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警察,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警察这种生物的。”
花战用手拨开了摇钱树的叶子,看到了班长血淋淋的脸,惊悚的双眼太过恐怖,他拉着凉夏,退开了好几步。
张警长跑过来,“怎么回事?”c
花战旋身,捂上了凉夏的嘴,“我干的。”
凉夏推开他的手,冷笑:“你不说我也会举报你的。”
花战叹气,紧紧搂着他:“凉夏宝贝,我迟早有那么一天,被你彻底逼疯。”
班长送往急救,一群人进了拘留室。
警车里,张警长身边坐着凉夏,他是唯一一个受害者,此刻却沉默得让人匪夷所思。
张警长点燃一根烟,问道:“报警的那小子,和你什么关系?”
“性关系。”凉夏面不改色。
指间的烟明灭不定,张警长侧过头睇了他眼,这才发现他颈后的刀痕,微微讶异:“你刚才怎么不说?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包扎一下多好。”
凉夏没有回话。他伸出手,在玻璃窗上画圈。记忆深处,他始终记得,在他屡次受伤的时候,没有警察施以援手。生命如此不公,仅仅因为他是流浪者,他被父母遗弃,他势单力薄,所以他即便跟人说,我是被强暴的,快救我,求你们!别人也会唾弃,啧,贱人,勾引男人的贱人。没有人会相信他。
“如果,”凉夏忽地开口,“如果那人是我伤的,我算不算是……正当防卫?会坐牢吗?”
张警长楞了一下,很快,笑:“怎么,改主意了?”他掐了烟,指着前排座位上的那根棒球棍,“可是姓花的那小子没那么好命,证据确凿,就算是误伤,他也逃不了责任。”
“他的事不关我事。”凉夏别开眼,“我随口问问!”
车子抵达警局,凉夏进去做口供,经过走道的时候,看到花医生在扇儿子耳光,一下接着一下,清脆而响亮。他顿足,静静观看。
花医生扇到手酸,这才看到身边有个忠实观众。家庭暴力不好宣扬,爱面子的花医生停手,居高临下看着凉夏,这个漂亮得离了谱的男孩,十有八九就是他儿子惹事的根源。
凉夏也望着他,不卑不亢。
花医生说:“那个男生还在抢救中,校方已经拒接我的电话了,他们要开除我儿子。”
花战捂着发肿的脸,挤到凉夏身边,“爸,你说这个干嘛?”
凉夏拉下他的手,看着他馒头似的脸蛋,笑,抬手,轻柔地捏了一记。
“没有人开除你,你什么都没做。”
花医生正要开口细问,张警长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凉夏,见到车里那根棒子没?”
“没有。”凉夏回道。
花战拉着他的手,避开了父亲和警长,绕到了一边的座椅上。他倒是没心没肺地,根本不在乎父亲的愤怒,躺到椅子上,他枕着凉夏的腿,满足地扬起笑:“他们也要被开除,赚了。”
凉夏伸手整理着他的刘海,指腹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渍。“你为什么又跑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花战敛起笑,有些不开心地,“我他妈多希望自己能管住自己。”
凉夏定定地望着他,“何必呢,你瞧不起我。”不是因为他做过MB;而是因为他轻贱自尊。
“我更瞧不起我自己。”花战嘟囔一句,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凉夏扯下他两根头发,花战痛得眉头紧蹙,抬起脑袋,恶狠狠地咬上他的唇。凉夏没有推开他,他看到了花战的父亲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花医生的视线里,没有鄙夷,没有惊讶,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纵容。那一瞬间,他感到他在嫉妒花战。
张警长和花医生交换了个眼神。他们认识多年。
“发生了件神奇的事,证据不见了。”张警长说。
花医生不悦:“你似乎很期待我儿子被开除?”
“我是公事公办,二十来个学生绑架斗殴,不是件小事。再说,那男孩还在抢救中,学生家长也不见得会放过你儿子。”
花医生耸肩,“反正我儿子一不能躺病床,二不能住警局。”
张警长皱眉:“这不合规矩,所有的当事人除了凉夏,都必须拘留。”
“你一定要和我讲规矩吗?”花医生沉声。
张警长感到十分为难,他看向花战,他正把玩着凉夏的手指,活脱脱一个大孩子。
花战注意到求援的目光,抬头,对警长叔叔展颜一笑,“我没关系的,我有凉夏陪。”
凉夏说:“我才不要陪你。”
花战不依不饶,张手抱住他。
张警长转回身,对着花医生,道:“你儿子可爱多了。”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那个孩子会是花战伤的,手段太凶残了。“要不等我找到那个棒球棍,我再问问其他人,也许是别人伤的也说不准……”
“不用问了,是我打的。”花战坦荡荡。c
花医生阴恻恻地看着儿子,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他。妈的,这个人真是他的儿子吗?
花战摆手,“爸,你别这样看我。撒谎不好的,我是男人,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张警长尴尬地笑:“呃,你儿子,真是个诚实的——”
“没有棒球棍。”凉夏打断道,“我从没见过这个东西。”见到众人惊诧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凉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花战的手,继续说道:“也没有绑架事件。是他们自己内乱,跟我和花战毫无关系。哦,对,我们有协助报警,奖励就不用了,我们匿名。”
张警长沉吟许久,“凉夏,里面有二十一个人,你们只有两个,就是上了法庭,你的证词也不够份量。”
这好办。凉夏拉着花战,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一边的拘留室。
“你们没有绑架我,我们也没有参与你们的打架,是么?”他友好地微笑,眼神却是不容置疑的冷冽,“斗殴不过拘留十五天,绑架和伤害,却是要坐牢的。”
男生们纷纷抬头,不禁惶恐。
张警长厉声:“够了,你是在威胁!”
被警长赶出拘留室,花战亲了亲凉夏的脸庞,“我不在乎,真的,凉夏。”
凉夏拍开他的脸,“你巴不得,进拘留室再和他们干一架吧?”
花战乐呵呵:“让他们坐牢好了,我顶多开除,算来算去,我都是赚翻了!”
“你忘了么,还个,还躺在医院里呢。如果他指证你,怎么办?”
花医生此刻,也在和张警长探讨这个问题。
“没用的,你儿子这次逃不了。”
“狗屁!”这会四下无人,花医生懒得再演绅士,他摸出烟,拍拍张警长的肩,“喂,借个火。”
“嘶”,烟点燃的一瞬,花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