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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看我一眼,沉思一会儿后道:“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林生你最好别惹他们,这五个御封门派是李唐时高祖封下的,像宗圣宫的老宫主歧晖,那与高祖皇帝乃是生死之交,高祖起兵时其为道教楼观派派主,曾捐出楼观派全部资产给高祖的义军,而少林觉远大师更是率领少林武僧效劳于时为秦王的太宗麾下,为太宗冲锋陷阵。其它名剑,问仙斋等都是在李唐建国过程中出过大力,才得到高祖封赏,得以长年享受奉禄的。当今则天皇帝虽是周革唐命而登基,然诸事承袭于唐,对高祖,太宗,高宗三位大帝十分敬重,所以高祖封下的这五个御封江湖门派今日仍能领着朝廷奉禄,享受崇高威望。试想一下,谁若对这几个门派不利,那不是伤朝廷的面子吗?很可能会触怒朝廷啊!”
我默然,其实我想对付的只是问仙斋一门而已,但从姚崇这番话来看,想通过朝廷官府来向问仙斋施压是不可能的了,想向幸碧思讨回半路截击之仇只能靠自己了。可有一个问题亘在我脑海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说幸碧思和慈心门不知道坐在龙椅上的则天女皇就是魔门圣主还情有可原,但已手握天下大统的则天女皇和她的月宗弟子不可能不知道问仙斋就是魔门的千年宿敌慈心门啊?他们怎么让这么一个魔门大敌每年享受着朝廷的供奉,逍遥自在的存在于江湖上?难道真的是因为对高祖的尊重?
什么尊重?我在心里冷笑一声,那只是龙椅上那位圣主对摆的姿态罢了,她要真尊重李唐的诸位大帝,李氏皇族何至于被清洗至今天的零落状?我看更大的可能是握了天下大统的魔门已对慈心门这个昔日的敌人不懈一顾了。
“忆萍,你去准备些年货,明日我带你们四个到松园去看望一下查先生!”从姚府回到客栈后我向查忆萍吩咐一声,关于问仙斋,我需要问丁忘忧这个魔门耆老一些事,并向他和查庸生讨点注意。
“幸碧思亲自出的手?”有些阴暗的草屋里,丁忘忧眼中突然闪现的寒光有点吓人,查庸生在一边拈须沉思不语。外面,查忆萍正带着雯雯,小蝶和关玲在准备午饭。
我郑重的点点头,“不错,就在香山寺前的伊水之畔,若非幸运,晚生现在已经葬身伊水了。”
丁忘忧点点头,沉声道:“当年我们放过问仙斋,是因为自遭到你们上代宗主的打压后,慈心门对我圣门已失去威胁,而且师姐她得掌大统,已不屑再计较这小小的门派之争,便由着它问仙斋继续在江湖上享受御封名门的尊荣,不想他们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与圣门的千年宿怨。哼!”
“晚生想知道,问仙斋知不知道今上的圣门身份,还有查先生的圣门背景?”我问道。
丁忘忧微笑一下,“我想是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也装做不知道。”
“可她们却盯上了我的圣门身份!”我说道。心里想起幸碧思那天晚上对我不依不饶的嘴脸,甚至凌雨波那样跪下求她也不肯放过我。若她不知道则天女皇及朝廷里很多权贵的魔门身份,那还有情可原,但若她知道,而又畏惧其势力装做不知道,只捡我这个星主来计算两个门派间千年的恩怨,那她可就是太卑鄙了,有失一个绝品宗师应有的风范。想着她给我造成的伤害,心中大恨!
卷五 再回洛都 第六章 洛阳刑督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查庸生说话了。“林生你在交还河南道巡查副使的大印玺授后身上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什么朝廷正式任命的官职了?”
我一愣,点了点头,虽说有随马怀素出使青州的功劳,而且姚崇他们也有把握在一段时间内给我在朝廷里弄到一个正职,但就现在的我来说,的确只是一介布衣。
“那就对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林生你虽有出使青州,剿灭升仙教的辉煌战绩,但身上没有朝廷正式任命的官职,就仍是没得到朝廷的承认。否则的话,就是给她问仙斋一个天胆,她也不敢摊上截杀朝廷命官的罪名。”查庸生说道。
我心中一震,我是被青州剿灭升仙教的战绩给弄昏头脑了,原来一切的症结竟然在这儿,查庸生这番话真是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啊!
丁忘忧点点头,“庸生说的有理,你魔门星主的身份现在暴露至何种程度了?”
我苦笑一下,“凡是愿意知道的,我想是都已经知道了。”心里明白丁忘忧此问的含意,因为我这个身份很可能是我至今得不到朝廷正式任命的原因所在。
丁忘忧沉思着摇头,“我想师姐她是不会因为这个就猜忌防范你的,她不拘一格提拨人才行事风格天下皆知,连对她恨之入骨,在《讨武盟徼》里将她痛骂的骆宾王她还爱其才华而欲加以任用,何况是林生你一个圣门同门?再说她得掌大统后,察人行事的着眼点早已超脱小小局部的利益恩怨,而是放眼天下全局,否则也不可能容下它问仙斋。林生你至今在朝廷里不得志,必是有小人进谗言为祸。”
丁忘忧说完后,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这所谓的小人是谁。不过我原来一心想着会因我星主的身份而遭女皇猜忌防范,现在听得丁忘忧的分析,完全是我自己杞人忧天,自己把自己太当一会事了。想通这些,我心里通畅不少,只要居最上位的女皇不猜忌,其它人我有信心对付。
“这样吧,正好马上要过年了,老夫明天进宫一趟,提前向师姐拜个年,顺便再提提林生你的事,看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丁忘忧说道。
我忙做揖道:“那就多谢丁老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查庸生,丁忘忧已是退隐之人,他们在退隐前推荐过我,已尽到他们应尽的职责了,我却到了现在还得劳动他们。
***
大年三十这天又飘飘扬扬的洒下一场大雪,入眼一片雪白世界。除夕之夜,客栈老板着人送来一大桌酒菜,另外为了让我们过得有年味,还专门送来了和好的面团与拌好的饺子馅等,让我们自己包了煮着吃。自大考以后,我就成了他这客栈最主要的大主顾,我租他这小院的租金可能是他祥云居这半年主要的利润来源,所以这客栈上下对我们一行侍候的格外用心。
街上的炮竹声此起彼伏,还隐有小孩的嬉戏声传来,我,查忆萍等四女,香婶,王武还有那两名沈家的人,大家一起聚在我屋里围着一张桌子准备吃年夜饭,谈笑风生间倒也颇有些年味,免除了心间身处异乡的飘零之感。
香婶,查忆萍和雯雯比较着关玲和沈小蝶两人所包饺子的优劣说笑,关玲在家里可能是下过厨房的,还好些,沈小蝶却那做过这活,早弄的满头满脸的面粉,仍是将饺子包成各种奇形怪状,被其它几人一耍笑,干脆生气不干了,跑到我跟前撒娇,要我给她擦去脸上的面粉。
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心间不由得生起温馨,幸亏小蝶和关玲来了,否则只有我和查忆萍,雯雯,王武四人,这除夕夜恐怕就得冷清了。
张说等怕我在客栈里除夕夜过的凄凉,早在下午时便都派人送来了新年礼物,而他们自己今晚却都得入宫陪皇上守岁,然后从明天开始,朝廷里会罢朝三日,让大家放假。所以我知道我的事至少在三天内是不可能有消息了,我只能如姚崇和张柬之所说的那样,安心等待。
倒也有一个朋友是不用入宫守岁的,那就是波斯王子阿尔善,他下午时曾派人来邀我们到他府上过年,被我婉言谢绝了,除夕之夜大家都是与自己最亲近之人呆在一起享受温馨,我不想打扰到他一家,也不想让我身边的女孩在别人家里感觉拘束。
沈小蝶擦净了脸上的面粉,再现了娇美容颜,便跑过去拆屋角处那一堆礼物,诸人送的不外是一些吃食和衣饰,像张说,送的是几盒花式精美的甜点,而姚崇府上送来的则是姚夫人送给各女每人一套的新衣。沈小蝶对这些不感兴趣,看过就又放到一边去了。
“哇!”沈小蝶突然对着一个拆开的大盒子惊叫一声,引得诸人都向她望去,“何大哥,这谁呀,送咱们一只烤全羊,好像很好吃!”
我走过去一看就明白了,是唐休憬送的,一整只乳羊,已经烤得半熟,各种调料都已抹了上去,另外还有两皮壶西域的马奶酒。我笑道:“这个呀,待会儿咱们在院中支一堆火,再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不过这酒可以直接拿来喝!”我说着拿起一袋马奶酒,沈小蝶伸手掐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沈小蝶已拆开了另外一个礼盒,惊喜的抱起里面两个上面有胡人牧马图的精致瓷壶,爱不释手,我忙叫她小心,这是阿尔善送来的西域美酒,很珍贵的。沈小蝶闻言便放下了一个,却将另一个打开往嘴里倒了一口,接着便嚷道:“真甜,好喝,何大哥,咱们今晚喝这个酒。”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她便又招呼其它人来尝这种西域美酒。
“小蝶你怎么把礼盒一个人拆完了?也不给我们留。”查忆萍说着将最后一个礼盒抢到手里,拿到一边和关玲一起拆开,关玲“哇!”的一声面露惊喜,引得小蝶凑过去,也是一脸惊喜,便要将手往盒里伸。却被查忆萍止住,查忆萍接着面色凝重的回过头来招呼我,“何大哥你来看!怎么有人给我们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入目一看,也是心中一惊,这盒子正中间摆着一只纯金打造的公鸡,四围还分放着用上等精玉雕出的狗,猪等四种动物。那金鸡倒也罢了,也就几百两黄金外加精湛的铸金工艺而已,但这四个玉雕的小动物,一个个晶莹剔透,内里隐泛霞光,更兼玉师之精纯工艺,个个都是万金难求之宝物。
谁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