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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呢?”我不放心。
那姐姐一怔,淡笑,“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确实很快。
当我们被掠进山贼窝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句话。
可是当我发现山贼们清点完抢到的财物,转而色咪咪向我们走来时,就真的什么想法也没了。
山贼头子猛地拽过姐姐,手指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姐姐吓得叫出了声,我正想扑上去救他,一个壮汉拉着我,伸手摸我的大腿。我惊得脚一软,摔了个大跟头。
完了,完了……看着一点点凑过来的壮汉,我闭上眼。小麻花,我对不起你,先去一步了!
突然间,衣领被人扯住向后拖去,“哇!——”
张开眼,身体被一片白色罩住。
君少爷不停颤抖着,却断然伸出双臂,将我和姐姐护在身后。
突然间,觉得他好有男子气概。
但是,我也听见山贼头子到抽了一口凉气,围着我们的男人兴奋地喘息。
我看见君少爷放下手臂,不再颤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温润的黑眼睛晶亮得仿佛滴得出水来。
片刻,他抬起头,弯起嘴角,笑得如春花娇艳妩媚。
“差点错过了个尤物!”山贼头子的裤子因兴奋而隆起,伸手抓他,却被他闪开。
君少爷再一次伸开双臂,将我们护住,对那个强壮的男人摇了摇头。
“明白了,他们两个我们不碰!”他性急地答道,一把抓过他,往屋子里拖。
“少爷!!少爷!!不可以!!少爷!!”姐姐追过去,却被人推回来,摔在地上,发髻都乱了,“少爷!!”
君少爷被拖着快步向前,进屋前挣扎着面对我们,温和笑了。
……没事。
他张嘴说道,却没有声音。
我这才发现……他是个哑巴!
突然觉得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就像有虫子在噬咬,无法解脱。
“……脏!脏死了!!……男人和男人,太恶心了!!”
我瞪着那屋子骂着,不知道为什么而骂,只是不骂我大概就要哭了。
姐姐用力抹了一把泪,转身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刮子,“死小孩!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没心没肺!”
这样悲伤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新一轮的惊吓替代了。
一伙黑衣人如天将神兵,冲进贼窝,在我还没来得及眨眼的时候,就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屋门被猛地踹开,火红衣物的男子抱着瘦弱的君少爷,走出来。
“别在用这种方式欺负他了。”男子低声对少爷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少爷没回答,只是疲倦地合上了眼皮。
我以为,这一天的磨难已经结束,其实现在才是我最大的危机。
一分钟前,某个疯狂的白发男人(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就是被我诅咒XX烂掉的胤灵王= =||||||)冲进君少爷的祈月阁,拎着少爷的领子猛烈摇晃。
“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谁允许你向别的男人敞开身子的?!!”
男人叫嚣着,倾世容颜扭曲地分外惊心动魄。
少爷看着他,目光中几多困惑。
而这种困惑更是给盛怒中的男人微薄的理智最致命的一击。
“你!……”暴怒的他扯起君少爷就往地上扔,惊得我一颗心悬在半空。
眼见着少爷就要撞上那坚实的檀木踏板,那人却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他的腰身,旋身抱起,丢在软软的锦榻上。
众人都松了口气。
少爷垂下了头,不愿面对男人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眼睛。
“主上,这孩子怎么处理?”带我们回来的那个红衣男子问道。我心里一惊,不是吧大哥,你会不会挑时机?敢情死的不是你!
“拖下去剁成肉酱!!”
开……开玩笑?!!
我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君少爷的身子也震了震,随即侧过身去缩成一团,手指不停在木桌上刻划着。
男人皱了皱眉,移动高大的身形靠过去。
他越靠过去,少爷的身子缩得越紧。当他贴近他的时候,少爷用双手捂住了头,整个人仿佛淹没在了那白色的衣袖中。
“影……”男人拨开那些碍事的布料,却见他紧紧咬着下唇,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滚落下来,哭得抽抽噎噎的,“影……”
男人叹了口气,把他抱进怀里,轻轻在背后拍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的小命就这样保住了,从那以后进了祈月阁当值,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
我还是坚持不要和男人那个!
可是,每当我想起那个午后,少爷像个孩子似的伏在那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人怀里尽情哭泣,慢慢睡去的情景,总是觉得——其实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很美丽的。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我是不是也……
小麻花,救救我啊!!
25
那次私自出宫的大事件之后,胤灵王立刻下令不再接受每年进贡的美少年。
他把苏三安排在祈月阁里,不为别的,只是安心。
那日,他与不老仙、无忌相约蜀山一战,正斗得畅快淋漓之时,收到飞鸽传书书影身陷贼窝,三魂吓去七魄。
火速回宫,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幅情景。
他质问他,虽然知道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他却用他爱到魂牵梦萦的眸子回答……迷惑……不解……
不!不是这样!
他曾经施于他的暴虐和痛楚,并不是为了把他变成只能用身体换取生存的弱者。
不要这样看着他……
很久以前,他已经知道错了,错得离谱。
虽然被吓得不轻,冷傲天却也有几分窃喜。
这是君书影回到九灵宫以来,所做出的最大的反应。
往日里,他总是如此沉寂,即使被围绕在人群中,也过着只有一个人的生活。
他无法靠近他。
摸着他,抱着他,吻他侵入他,身体片刻的贴近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书影无条件接受了所有的人,却把那颗残破的心高高束起,放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多少次,他捏着他的肩,大声吼,“你的心呢?……你的心呢你的心?!!……”
他轻合双唇,看着他,眼中的神采像风雨中快要熄灭的灯。
这样的反应迫得他发狂。
可他又能拿他如何?凌虐他吗?……爱人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而自己……在那样明了对他的爱之后,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最后,仍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两人互相折磨却又抚慰着。转眼,又是一年元宵节。
天蒙蒙亮,书影起了身,取了许多白纸来,席地而坐,如往年一样折着。
他折得那样虔诚,以至于每根手指都有些颤抖,好几次对不准纸的边缘。
他的神情静默,仿佛世间万物种种,于他只剩下眼前的一堆白花。
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天,他可以为家人做些什么,即使靠近他们,也不会被厌恶。
于是,他开始喜欢这一天。
一年之中,三百六十四天他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一个刑囚于世的罪人。但是这一天,是他的节日,他可以活的节日。
他不出声地歌唱,坐在原地舞蹈,用自己的方式,庆祝这一天。
当白色的小纸花开始覆盖地上同一种颜色的皮毛时,外面传来丫头们的戏闹声。
“知道吗?大殿的院子里,那些桃花开了!!真邪乎,这大雪天里,居然开得那么盛!!”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书影突然停止了动作,快步走到墙边,推开窗户张望。
真的!桃花开了!!
翠儿端着热水进来,只见自家主子面带惊喜,疯了似的冲出去。
“少爷!!你去哪里?……少爷!鞋!穿鞋!”
他再也听不见别人的话,赤脚奔进大雪地里。
是了!!是桃花开了!!
粉色的凝脂花瓣,在这本该苍茫一片的天空下,奇迹般绽放着。
北风袭来,飘摇零落,带着淡淡甜味,如梦似幻,欲假还真。
他站住了,看着一树芬芳,高兴地像个孩子跳来跳去,笑声溢满了天地之间。
就是这个味道!
8岁那年的冬天,院子里的桃花也是这样开着。
那一年,夏家妹妹来家里过年,阿姨带好多自己做的梨膏糖,甜甜的,一股子梨香味……
那一年,哥哥们也都在家,爹爹买了好多烟花……
那一年,一家人在桃树下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夏家妹妹的梨膏糖掉在地上,可惜得都哭了,他把自己的让出来,二哥又把自己的让给他,大哥不许,把自己的和二哥的两块分成三份,一人一份,说他们兄弟永远一条心……
那一年,爹爹说他有三个好儿子,一个贤内助……
那一年……
他回忆,一丝一毫的片段也不放过,脸上是无尽的幸福笑容。
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缠。
抬眼看去,这四周哪还有人?
左侧右转,前后观望……仿佛那只是好梦一场,梦醒,除了皑皑白雪,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漫天的雪花飘起,他的笑意渐渐敛去,怔怔对着桃花林。
梦已成空,心已成空……
老天啊,为何独独只留下了他的躯壳,连悲伤都奢侈地浮游于世?
是自以为是的仁慈,还是冷面无情的残酷……
一柄梅花纸伞遮去了他头顶的风雪,转身,那人静静站在身后。
书影看着他,毫无表情看着。
“出门要穿鞋,会冷。”他说,手里拎着一双裹着貂皮的小靴。
书影没有动作。
清澈的双目平静如无波的湖面,慢慢地,泪水自他的眼中滑出,一颗一颗,从漠然的脸庞滴落……仿佛那是多年以前就淤积在人偶眼窝的白雪,如今,化了。
那人扔掉鞋子,温热的手指爬上他冰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