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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易上游的北围,这里是位于漉水边的芦屋。勇前漫步于夕阳中,看着河岸内侧两岸所堆积起的土袋。
“——太好了,真是托了王师的福。”
勇前的低语,惹得同行的同芦男女的一阵嬉笑。他们这一行人正自耕种的农地,结伴一路走回芦里。
“对啊!奴家之前都还胆战心惊的,但……看来今年可以安心渡过雨季了。”
同行的其中一名女子这么说着。同行的男子也一同看着两岸的堤防。勇前突然一脚踩在堤上,自内侧满是土石的斜面上往上跳,站在河堤上方看着堤防。
“——哇啊~水位涨了不少说,看来上游开始下雨了。”
听到勇前这么说,二、三名好奇心重的男子也跟着跳上河堤。
“看样子,今年是真的不用担心啦!”
“真的能高枕无忧了,真令奴家感到不可思议啊!”
听到女子的话语,河堤上的男子们相视而笑,接着下同往堤防下方走去。就在此时,再一次回头看向堤防的勇前却见到对岸有一骑兵马正躲躲藏藏的朝堤防接近。——不知道这队兵马想做什么……。勇前想起最近曾听人传闻王师打算阻塞漉水下游,企图淹没顽朴。但同时也传出——顽朴城中的官员似乎为了保全,打算出动州师切断堤防。但不论那一方的消息正确,勇前都对直朝着堤防前进的人马抱持着高度警戒。
“——勇前,你怎么啦?”
听到走下堤防的同伴呼唤声,勇前手抵着嘴唇示意众人安静。位于下方的同伴们,似乎也察觉到勇前的异常举动,也一个个伏着身子往河堤上方爬去。
“——哎——呀!”
夕阳已随着阳光的消逝而渐渐散去,对岸已开始飘散着微微的黑暗。由于视线不良的因素,所以无法断定来者何人,但可以看得出来,朝着河堤前来的人马约有二百人左右。
“那些家伙想干什么?”
“可能是想过河,所以才来下游来找浅滩吧!”
“但……他们好像不是要渡河的,或许是想逆流到上游去吧!”
“有必要现在逆流到上游去吗?”
带头领队的一人,领着人马毫不迟疑地自对岸踏入河中。
“……过来了!”
“是想袭击王师吗?”
勇前握紧双拳。看来眼前这队人马是想偷袭正在下游扎营的王师。
“就算要偷袭的话,也没必要挑在夕阳下山前吧!现在王师所有士兵及役夫都回营了,再加上天色也不算晚……”
这时……原本在河堤下方站着的女子们也跟着爬上河堤。
“……奴家们把铁锹带上来了。”
在所有人惶惶不安的视线中,士兵们凭着马儿开始涉水过河。穿越急湍而广大的河面,士兵们在距离勇前他们所在不远之处上岸。这极为接近的距离,使得勇前将来人看得一清二楚。对方一共有二百人,而且全员都未带有长枪,手上则是各拿着一把状似铁锹的物器。
“——你们这群混帐!难不成是想破坏堤防?”
当兵士们闻声回头看时,勇前身旁的女子也跟着大叫。
“快回去跟里民们报信!就说州师要来破坏堤防!”
见到朝自己跑来的士兵,站于勇前侧边的男子抓起地上的石头扔向冲来的士兵。
“——你们做什么!”
“别开玩笑了!快给俺滚回去!”
※ ※ ※
成笙得知消息时,正是勇前一行人与州师起冲突不久后的事。这时天空仍残留着些许黄昏色彩。
“元州师出现在北围!目前正与州民打成一团!”
成笙大惊失色的叫着“什么!”,接着朝自己的座骑跑去。
“派一旅的人跟在我后头!”
说着成笙手脚俐落的跳上骑乘。成笙所骑乘的是枭王所下赐的妖兽,名为吉量。虽然成笙憎恨下赐吉量的枭王,却不憎恨赐与自己的骑兽。他对着同样骑乘妖兽、天马的部下传达命令。
“你们先赶过去!记得先驱散人民!”
命令其他部下先行前往后,成笙带着一旅五百人的士兵往东侧前行,没多久就抵达双方对峙的现场。
不久后,成笙事前所派于北围附近的一师二千五百人也跟着到达,并在北围排开布起兵阵。
“可恶的斡由!还真的这么做了!”
成笙低声咒骂,一一指示着随后而来的士兵。
“守住堤防!”
勇前用力拂开即将砍到自己身上的太刀,转身躲过对方一击,伸手抓起石头。——即使会失去性命,也绝不能让漉水好不容易筑起的堤防被破坏。
河堤边有着州师二百人,以及与其对峙的里民数十人,二方正相互乱斗扭打成一团。虽然普通里民并不是正规士兵的对手,但每当士兵打倒三人时,马上就有三人再次爬起来往前冲上来。
慌乱中,勇前听到有人正高声喊着“撤退!”。勇前不禁暗想着——州师想趁机撤退吗?
勇前抓紧石头,将石头往上朝着眼前的士兵打去。当太刀再次来袭时,勇前再次躲过擦身而过的砍击,再次抓起地上的石头。当勇前正想再次扔出石头时,他听到远处传来哄闹的声音。
有人正大叫着“王师!”
“王师来了——!”
成笙面露嘲笑,将手中的长枪收进鞘里。
——只要在漉水筑堤,就可以试出斡由。
这是尚隆委托毛旋所写的文书中的内容。如果斡由派兵破坏堤防的话,则王师就有战胜的转机。
“虽是个漫不经心的家伙,但也不是个笨蛋!”
成笙骑着吉量,一边低语一边看向对岸的顽朴山。
Ⅱ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听到斡由的问候,六太仅摇头回应。
“还不算太好。”
“那么、还是不要任意走动比较好。您这么特意来这里,是有事想拜托微臣吗?”
“……我……想回关弓去。”
斡由顿时双眼圆睁。
“真是对不起,请恕微臣无法替您办到这件事。”
“这城内有太多的血腥味,让我无好好休息。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的话,至少让我出城。”
“办不到!”
斡由斩钉截铁的回答六太,接着以眼神向更夜示意,命令更夜将六太带回牢中。
“斡由、我有事想问你……”
“——台辅想问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幽禁自己的父亲?”
斡由闻言不禁瞪大双眼,在下的元州诸官也都一脸惊讶。
“虽然我目前身体不适,但我的头脑还清醒的很。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元魁是因病引退,而将政权全部交予你的。应该不是因为被你幽禁,所以政权才会落入你的手中吧?”
斡由站起身,轻皱起眉头后,接着笑了起来。
“父亲真的是身体欠安,如果您所看到的并非如此,那请告诉微臣那个人目前正在何处,微臣想亲自询问,他为何要冒充微臣的父亲。”
“那么……那名被关禁于内宫之中的老者又是谁?”
斡由的表情瞬间转为阴森。
“内宫——。那正是微臣的父亲。”
“你将自己的父亲锁上脚拷,并把他囚禁于内宫之中?”
六太的视线直直看向斡由。
“不旦锁上脚拷,也不派人前去照顾他,就这么任他自生自灭?而且为了怕他说出真相,甚至于还拔掉他的舌头是吧?——斡由、你回答我!”
“这个——”
六太转身环视着在场的元州诸官。
“……你们都知道这真相吧?知情还帮着斡由?那你们这群人正是盗取元州侯位的盗贼!”
大部份的官员都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斡由,只有少数几人正偷偷移开与六太正对的视线。
“斡由,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曾说自己施行正道的你,事实上又是做了什么?不是诱拐、就是幽禁!——这是行正道者应有的行为吗?”
“微臣对于用卑劣手段请台辅前来一事感到万分抱歉。——当初射士说要请台辅前来时,微臣也料想不到射士会是用此种手段请台辅前来。”
听到斡由说出这些话,更夜吃惊的抬头看着斡由。只见斡由脸上正满是苦闷的表情。
——你真是位能干的射士啊!
如果这句话里另有什么含意的话,更夜这时也完全明白了!
——你是个难得的射士,我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
这句话里的真正含意是——即使是处于对自己不利的境地,斡由也不希望失去像更夜这样的好帮手。
只有斡由一人会在乎更夜的性命。
见到更夜若有所悟地低下头,斡由的视线再次转回六太身上。
“——但、臣下的行为的确是微臣理应负起的责任。微臣不知该如何表达微臣的惊慌及歉意,请台辅务必原谅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微臣的确不知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微臣一定马上派人凭查是谁如此苛虐父亲的。”
六太的眉头整个纠结成一团。正当六太想再次质回斡由时,一个人影大叫着“等一下!”直冲进室内。来人正是元州州宰·白泽。
“——卿伯!您到底是怎么了——!”
白泽急忙跑到前方,在斡由的脚下屈膝叩首。
“难不成您是真心想破坏堤防——!微臣不是一直请您放弃这个念头!”
有不少官员在听到白泽所说的话后,都发出惊慌的声音。
斡由不悦的挥手制住这场骚动。
“白泽,你给我退下!”
“——不!卿伯不正是为了人民、为了正道而举兵吗?但现在您却下令破坏王师为人民所筑的堤防,这样子……人民将会认为何者为是、何者为非啊!您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白泽!”
“州民为了守护堤防进而与州师起动突,但州师竟挥剑砍向原本应守护的州民,到头来还是王师派人前来解救州民。——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顽朴城里有不少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已开始纷纷离去。之前向附近征凭来的民兵及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