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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如实传达。”
送走骠骑后——其实用不着送,骠骑就已经遁甲而去了。
阳子走出卧室。
房子的基本构造是一明二暗。即一间开放型的房间再加上两间封闭的单独房间。阳子所住的房子也是如此。用故乡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大约四叠半的的起居室加上两间三叠左右的卧室。如果是大户人家的话,会在一间卧室里放上床榻,作为寝室;而在另一间卧室里,放上即可做床也可当椅子的榻,书桌,以及书架。基本上是当作书房一样的房间来使用。在起床或是气候良好的季节里,就任两间屋子当中的堂门敞开着,放上屏风作为分隔。那扇门是很细的折叠门。要是全部拉开的话,一般拉到间隔口还是绰绰有余的。阳子觉得,与其说这是房间,更像是在通道变宽的部分摆上桌椅。
里家的折门上没有玻璃,划分成细细的方格子的门上贴着纸,像是拉门那样的东西。折门现在收拢着,除非是睡觉或是不想让别人进来的情况下,否则不管多冷也要稍微开一点,这是礼貌。于是,阳子把门打开少许。
从阳子的房间的起居室隔着院子正好能看见面对书房的走廊。发现走廊里移动的人影后,阳子凝目而视。
是个男人,但也只能看得出这些。应该不是少年般年轻,也不是老人那般上了年纪的人。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清。男人在极为朴素的大袖外穿着件棉质夹层的上衣。不知为何放下了帽子前面的黑纱面纱。还用长围巾仔细地绕在脖子上,连头部也一起包在里面。拜其所赐,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
“那是谁?”
不管怎么看,都只能让人觉得他是故意把脸藏起来的。那个身影略微低了下头,消失在书房门口。阳子皱着眉目送他消失后,走出起居室,沿着走廊往里家的方向走去。
※ ※ ※
“兰玉。”
听到走廊方向有人叫自己,兰玉抬起头。桂桂啪地站起来,朝屏风的后面张望,不一会儿就扬起他那活泼的声音,牵着阳子的手走了近来。
“有什么事吗?”兰玉问道
“是来找我们玩的吧?”桂桂接着说。
“我能和你谈谈吗?”阳子问道。
“请。”
兰玉笑着拿起放在火盆上的土瓶,在固房里烧热的茶水就是通过这种办法来保温的。
“对哦,今天有客人来,所以不上课。”
“对。”阳子笑着,接过兰玉递出的热水。
“那个人是谁?”
“客人吗?不知道,我没问过。”
兰玉说道,桂桂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袖子。
“呐,姐姐,就是那个人啦。头发颜色夹杂着茶色的人,是那个人把信交个我的。”
哦,兰玉点点头。那人好象说过自己姓劳。黑发里夹杂着茶色头发的男人,有时会来拜访远甫。看样子像是谁的使者,至于具体情况,兰玉也不知道。
“劳先生吗?就是那个看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客人吧?”
“让人很不舒服?”
“他把总是脸藏起来,常常来拜访远甫。但会先差遣劳先生来通知。本人来的话,一定是在晚上,而且是在夜深后。因为每次那个人要来,远甫就会交代说,不锁门也没关系,我才知道的。”
“是哪里的什么人呢?”
“不知道,就算问远甫,他也绝对不会告诉我们。……我,讨厌他。”
“……那个男人吗?”
“那家伙一定不是个好人。”桂桂说完看这兰玉。兰玉则轻轻地责备道,“不可以这样说话哦。但是,每次那个人一来,远甫第二天就一定会沉着一张脸。”
“为什么?”
“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们。……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人担心。你能了解吗?”
“这个嘛……我了解得很。”
阳子和兰玉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书房的灯还是亮着。
“班渠。”
“在。”
“那个男人回去后就跟着他,替我查一下他住在什么地方。”
一定是住在旅店里,这种时候大门已经关上了。
“遵命。”
Ⅱ
船经过了庆国和巧的国境高岫山。高岫山横跨各个国家的国境,而它的入口一般只有一个,最多也就三个。因为每个国家都有,所以国境的别名就叫做高岫。听说,从隔开巧和庆国的高岫山出发到位于庆国北部,东岸中部的吴渡港,要花四天时间。
“姐姐,给你个好东西。”
铃在甲板上看海,清秀跑了过来。
“你看!”
清秀一脸自夸地拿出用砂糖煮过以后晒干的杏仁。
“这是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
清秀得意地笑着。
奇怪的小孩。把铃斥责成那样,照道理来说,那以后应该对铃不加理睬,但事实却非如此,反而更加频繁地在铃的周围跟进跟出。还厚脸皮地跟进女生的房间,睡在铃的旁边。铃总觉得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要是因为清秀是小孩子而小看他的话,可就有得好受了。这孩子的这张嘴真的是很厉害的。
因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铃目睹到了清秀频繁地发作。几乎每天早上都抱着头呻吟着。看来休息一下就会好这句话不像是在说谎,但是这个过程中常伴随着呕吐。一旦好了,就又变地神气活现的,但是常常会有好一阵子脚底不稳,走路象蛇行一般。
难道清秀该不会是有什么老毛病吧?铃不认为那是单纯的头痛。
清秀说自己被妖魔袭击过,铃曾经看过那个伤口。在后脑勺,正好是头发束起来的那个位置,有个小小的,像是被一下子砍下去后留下的伤疤。因为看起来不是那么严重的样子,让铃少许安了些心。但是,听他说好象自从受过伤后,才开始会头痛。
“呐,清秀,真的不要紧吗?”
把杏仁放进嘴里的孩子茫然得看着铃。
“什么?”
“你的伤啦,不是还没治好,还会痛吗?不要紧吗?”
“嗯……不可能不要紧的。”
“让医生看看吧。”
不用了,清秀摇摇头。
“现在没这个空,不过,我没事的啦。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有没有好一点?没有变得更严重吗?”
总觉得呻吟的时间在一点点变长。醒来后到能平稳走路为止所花的时间也更长了。
清秀显得有些困扰。
“这个嘛……”
“这两,三天老是在揉眼睛,觉得眼睛也不舒服吗?”
“总觉得,看东西变地很费力。”
铃叹了口气。
“果然,有哪里不对劲啁。老是反反复复的,这不叫治好了。等到了庆国,一定要叫医生好好给你看看。”
“嗯。”
“目的地决定好了吗?”
清秀摇摇头。
“妈妈,已经不在了……”
“败给你了。毫无目的的就打算去庆国吗?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去奏比较好。”
“妈妈说要回来,所以我就回来了。”
铃叹了口气。
“总之,到了庆国以后就去看医生,你要是死了,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清秀的肩膀猛地颤抖了一下。
“姐姐因为是仙人所以会知道?我果然……还是会死?”
“清秀……”铃看着露出害怕的表情的孩子。
“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没有真的说你会死啦。”
“姐姐,你性格真差劲。”
“不好意思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你这样的人不会那么简单就死掉的。”
“也是。”清秀笑着。铃注视着那个笑容好一会儿。
“小子,晕船了?”
船员笑着说。
“才不是呢!”
清秀抗议道。
铃躲在阴影处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蛇行更严重了,太阳都快下山了,却还没好转。
“不过,好象是呐。人晕乎乎的。”
“你在兴奋个什么啊?给我安静点。难道是因为可以回到庆国,所以开始紧张了?”
“我都说没有了啦!”
船员会这么说是因为清秀的手在颤抖。说是颤抖,更像是痉挛。
“啊,要是晕船了话就老老实实睡觉去。摇摇晃晃到处走的话,当心掉进海里哦!”
清秀笑着答是,消失在船舱里。看着清秀走进去。铃总算感到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看到清秀。如果只是头痛,发抖的话,也许不会觉得不安。但是,偏偏病惰一天天加重,而且日渐恶化,这让铃感到不安。
铃追着清秀进了船舱。清秀呆呆地坐在船舱里。
“没事吧?”
清秀转过头,然后看上去很惊讶地几次想让自己的视线聚焦。眨了好几次眼,又用手掌揉了揉。
“怎么了?”
“我,好象不太像没事的样子……眼睛好模糊。”
“……要紧吗?”
铃慌慌张张地走过去,在清秀的右边单膝着地,查看着他的侧脸。
“难受吗?头疼不疼?”
清秀把铃和墙壁来回对比看了好几次。
“姐姐,我,看不见姐姐你了。”
“哎?”
“象这样往前看的话,就看不见姐姐了。”
铃赶忙把身体转向前方。人类的视野是很宽广的。从视野的尽头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身旁的清秀。
“我,到底怎么了?”
孩子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清秀……”
面带惧色的脸扭曲着,原以为他会哭的,但清秀却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眼中仍然漂浮着恐惧之色。
“我,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清秀……”
“果然,好象还是会死啊。”
“怎么可能!别说傻话!”
清秀像是崩溃般扭曲着脸部。
“一起去吧?”
铃握着他颤抖的手。
“一起去尧天吧?”
“尧天?”
“我是去见景王的,王的话,一定能治好清秀。王宫里有好多厉害的医生。所以,我们一起去尧天好不好?”
清秀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