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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要紧啦,快,把眼睛闭起来睡一会儿吧。”
说完女孩子握着李斋的手抚摸她的喉部,李斋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跟女孩的手相比,那个东西更加清凉,李斋觉得很舒服,她终于明白那种痛苦的感觉是由于身体在恶寒的侵袭下仿佛燃烧起来一般。
“难道还不能安心睡觉吗?阳子是不会不接见你的,放心吧。”
阳子这个名字在嘴里反复叨念着,舌头好象被胶粘在口腔里一样。
“虽然她现在不在,但已经来看过你好几次了。对你的事情,她非常担心的。所以现在哪能怕睡一会儿也是不要紧的,真的没有关系啦。”
李斋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自然的合起了眼睛,耳朵里只听见窗外寒风凛洌的声音到底是窗外肆虐的寒风呢?还是自己耳边的幻听呢?
可千万不要睡差点了,李斋在心里反复念叨着。
“……见不到景王的话……”
李斋,千万不要睡着呀。
听到的风声中还夹杂着那凄惨的悲鸣。脑海中她的脸至今还在哭泣着。
对于那么可怕那么无奈的事情。是呀,李斋朝着虚空点了点头。
“你的痛苦我已经明白了,到现在都明白了。花影。”
Ⅴ
“戴国新王登基已经是七年前秋天的事情了,新王的名字叫作乍骁宗。”
轻轻的话声在室内响起。
这里是被称为积翠台的地方。在内殿里最深的地方是一个书房。小而整齐的室内在下界是绝不会有的,但还是弥漫着夏天那独特殊性热气。在窗台外正对窗户的地方,有一块碧绿的岩石,上面覆盖着翠绿的青苔,从那上面落下一幕白色的瀑布,注入了一个清澈的池子。池子里倒映着翠绿的树木和绚丽的日光。打开窗,夏天鸟类的叫声和落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伴着丝丝的凉风,一起漫进了房间。
“在先王的时候就担任禁军的左将军的职务,获得了先王的信任,并且在其领地得到了军队和人民的爱戴。那时候他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了国外。为了这个,大家都在评论接下来的王除了乍将军不会有第二个人选。所以在先王死后乍将军马上就继任了王的职位。”
“真是个杰出的人物呀。”
阳子带着羡慕的感叹到。“的确是这样呀”,给出回答的就是六官之首,管理生杀之权的浩瀚。
“直到先王死之前他都一直努力地为朝廷做事情,周围的期望也都很高,可谓众望所归。所以他在继任之后就进入黄海,去了东岳蓬山,登上山顶接受泰麒的选定。真是登峰造极,也就是人称的飘风之王。”
“飘风之王?”
“也就是第一个登上山顶并被选定的王。”
按照规矩,王是麒麟选的,而麒麟是负责下达王命的。麒麟就在世界的中央位于黄海一个叫蓬山的地方,出生长大。如果到了能够选王的年龄,在国中的寺庙中就会揭开表示可以登山的旗子。然后就等待着那个会成为王的人到蓬山去。到时候,麒麟就会与王面对面的下达天意,这就是所谓的登山。
“他就是像风一般快速登上仙山的王。但是越是强的东西消亡也越是快速。飘风之王到底是英雄还是枭雄,没有人知道。”
“这样子啊。”
“本来对于泰王来说,他至少应该十年以后才去登山的,可因为泰宰辅是王的朋友,所以没对飘风之王说出口。”
“啊”,阳子点了点头,“泰宰辅和我一样是胎果,这事我听延王说过。”
阳子认为自己是在东边远方的蓬莱出生的,但是,蓬莱只是传说中遥远的东方的一个挑源而已,所以她大概是不可能出生在那里的。这边和那边阳子感觉只能这么无奈的称呼这两个地方。无论对哪边来说,另一边都只是一个虚幻的王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但是,却偶尔会有两个世界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对阳子来说,在这两个世界偶然交汇的时候,她的意识曾经回到那个世界只是她的理解而已,对此它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这是因为当她从这边进入那边的时候,在这个世界的她还只是存在于一个未孵化的卵当中。在两个世界交汇的一瞬间,阳子的卵流入了那世界。在那里,她的生命存在着,但也只是在一个蛋里而已,并没有诞生出来。而在这边,她那并未出生的生命,投胎进入了一个孕妇的子宫里,随后被她以人的形态生了下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被叫做胎果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对阳子来说,没有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的原因;也是她认为自己只是被一对普通的父母生育抚养的原因,但事实并非如此。
那此所谓的体会是不存在的,然而她的出生毕竟总是存在的,她只能接受现在存在于人世的这人阳子,也只能这么认为了。然而从那个世界回到这里登基为景王已经两年了,一切如同梦幻一般,让人弄不清究意。那个叫做日本的国家,那个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这也是一场梦吧。
“泰麒是个多大的孩子?”
阳子轻声问到,站在她后面的麒麟回答了她。它就是把她带到这里,并把她推上王位的庆国的麒麟景麒。
“泰王登基的时候好像是十岁左右吧。”
“泰王登基应该是七年前,那应该是和我差不多的吧。”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阳子做的梦,应该曾经也有另外一个人做过吧。那个梦幻般的城市,那个现实以外的城市。在阳子还是幼年的时候,在这个世界另一个角落,也存在着一个和她同类的人,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曾经在梦境中邂逅的童年的伙伴,竟然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出现了。阳子从冢宰和宰辅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阳子知道至少有两个以上的胎果的存在,位于庆国北面已经建立了500年的大国雁国的延王和延麒,他们两都是胎果,他们所说的故国和她所梦见的是一样的,在历史课上或者在故事里有一个被以幻想的形式而为人所知的古代的国家“日本”,那是相同的幻想,又是不同的梦。阳子是在得到延王和延麒的支持后才登基的,并且在随后的在乱世当中,一直得到他们的保护。但是在同一个梦中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在那个梦境中的一个街角上,突然出现的可能有些不同的他。
那也许就是戴国的麒麟吧,阳子是这样想的。先是选泰王,然后建立王朝,接着就是李斋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将军,为了他们赌上性命来到了金波宫。
“怎么了?”
景麒皱着眉头说道,阳子也回过神来。
“不,没什么,只不过稍微有点奇怪的感觉而已。”
阳子苦笑着,浩瀚也是一脸不解的神情看着她。
“对不起,浩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泰麒吗?”
“他因为蚀而流落到了蓬莱,以胎果的形式出生,虽然之后又回到了蓬山,但那也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十年后?十年后就是十岁吗?”
“不是这样吗?”
被浩瀚这么反问道,阳子摇了摇头,那么泰麒的胎果流落到这里的时候会存在于人的胎中,完全以生命的形式存在。对于这件事情阳子是很吃惊的。泰麒那时已经完全存在于母亲的胎内,有心跳的声音,而且还会动。胎果就流落到那里并寄宿在那里,那么在那之前,本来存在于胎内的那个生命到那里去了?
被泰麒弹飞出去了吗?那么她是夺走了别人生存的场所而诞生下来的吗?自己也是吗?这样想着,她感到非常奇妙,自己这样想是否一开始就错了呢/只是这个问题,即使和这个世界的人说也得不到回答。
浩瀚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阳子,阳子又重新对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继续吧!”
“……泰麒回来的同时,在戴国扬起了黄旗,登山开始,很快泰王就登基了,那时的记录庆国还保留着,凤凰叫了一声,戴国新王登基的事情就传遍了四海,据记载那时台辅因为非正式的庆贺,而去访问了戴国。”
“那么我们和戴国是友国邦交了……”
景麒小声说:“也不是邦交”。
“泰麒的胎果还在蓬山的时候,我就在那里。蚀发生的时候,我也在那里。再后来泰麒重回蓬山的时候,我刚好又回了蓬山。就是那个时候见了泰麒一面……就是那种一面之缘。”
“什么?”阳子不可思议的小声说。
梦中的玩伴和眼前的麒麟见过面。
“那么她李斋来拜访过庆国吗?”
景麒垂下了头,“那是怎么说呢,我自己和刘将军见过面。”
“泰王呢?”
“见过一次,确实不是以平常的方式受到接见。”
浩瀚也轻轻低下了头。
“除了台辅私人拜访过两次以外,好像没有和这里有交流,事实上,庆国以后也波乱不断,所以台辅没能参加泰王的继位礼,好像也没有官员之间往来庆贺,两国并不是公事上派遣使节的国交,就是这么一回事情。”
景麒肯定似的点了点头。
“总之新王已经继位了,可是,只过了半年就从戴国来了使节说泰王已经去世了。”
阳子眨了眨眼。
“使节吗?……是凤凰吗?”如果王退位了,那么凤凰应该会叫出戴国的末声。
“是这样的,王即位或者退位凤凰都会鸣叫。可是一直到现在它都没有叫,所以无论怎么说,泰王应该没有死,或者退位。”
阳子用屈起来的膝盖撑住脸,以前从延王那里听到过相似的话……
他说听说泰麒死了,可是他不这么认为,如果泰麒死了,蓬山就会结出下一位麒麟的果实。
“是的,从使节的文书上来看,只是泰王死去,没有涉及到泰台辅,然而关于他的风声却一点也没有听到。同时从戴国流落而来的难民中,虽然也有泰台辅去世的传闻,可是凤凰又没有鸣叫过,台辅的过世应该可以认为是一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