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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第四十一天,骁宗翻越积雪覆盖的群山,回到鸿基,他带去了王师败北的消息,他说道:“乱民不断地叫阵,而他却没能取得哪怕一次决定性的胜利。尽管宫库最终还是打开了,但那是深明大义的百姓自己打开的,他们遵守了天道。”
最后,因为税毕竟都征收到了,所以骁宗的败北并没有被过问。从此以后,在戴国的北部流传着“辙围之盾’的说法,还有一种说法是“绵之盾”,它被描述成一种信义的见证。
骁宗和辙围因为信义而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当辙围再次陷入战火,骁宗当然不会坐视不理。骁宗和霜元率领近两万的兵马向文州进发。李斋揽着泰麒的肩膀,目送他们远去。
“但愿他们能平安无事归来!”
看着有点不安的幼麒麟,李斋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台辅,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李斋的话最终却没有实现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李斋觉得,乱事以辙围为中心,是经过充分的预谋的。这绝不是简单的暴动,组织土匪,授以计谋,并指挥他们,一定有这样的一个幕后操纵者存在。而且这个人非常清楚骁宗不会坐视辙围动乱。
骁宗就这样第二次踏上辙围的土地,却再也设有返回鸿基。
Ⅲ
“李斋?”
好象很惊讶的声音,李斋回过头来一看,阳子不可思议地定定看着她。李斋想着怎么解释比较好,她刚才陷入了回忆之中。
“心情不好吗?”
“不”,李斋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想起了很多事。”
李斋一说完,阳子就点头表示理解。
“您曾问起戴发生什么事了,说得极端一点,就是发生了谋反了。主上因此下落不明。”
李斋简单地说明了经过。
“详细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后来问了才知道,主上好不容易才到了辙围附近,在那里扎了营。不久后便受到了袭击。在战乱中失去了消息。”
“真是这样吗?”
“大致上是的。因为我没碰到当时在文州并知道详情的人。又没有向其他的人问过详细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仔细搜查过。说不定还有人正在寻找呢。自从知道主上消失的消息后,朝廷混乱,一片无组织状态。”
“为什么?”
……蚀。
这是骁宗出征文州半个月之后发生的事情,前一天霜元飞来的青鸟抵达了首都,说骁宗他们安全地翻过了山。从他们翻过山到达辙围之后的几天中实际上青鸟又来过一次。据说他们到了辙围附近的乡城——琳宇后,在那里扎了营。
“是安全到达的吗?”
听到这里,偶尔在路门会相遇的地官长宣角会心一笑。
路门是一个拥有三层楼阁,有人的身长十几倍的巨大建筑物。南北门之间的白色大厅里有着同样白色的阶梯,一直延伸到云海。
“今后也能安全的话就好了。将军对主上那么关心,我这样说也许是很失礼的话。”
“一定会安全的。”李斋对宣角一笑,同时从路门拾级而下。
这时,李斋听到下面有轻微的响声。李斋想知道是什么声音,于是停了下来。什么也没听到的宣角看了看四周,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看李斋。
“什么声音?”
在宣角看着李斋的同时,李斋问了一声。李斋感觉到山在震动,脚下的大地,也就是支撑皇宫的凌云山在震动而发出的声音的样子。世界剧烈地震动着,巨大的路门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令人惊奇的是眼前的视野突然变暗了。抬头的一瞬间,眼前的路门的瓦片就像雪崩一样掉了下来。
实际上,那时候山确实震动了。如果有人在皇宫的上方俯视的话,也许会看到浮在云海中央的岛中,有着同心圆状的波涛。靠近岸边的宫城一带,云海的海面急速地上升下降。另一方面,岸边的建筑物不断地摇晃着,一边发出轰隆声一边逐渐地倒塌。
皇宫一带就像被一把巨大的锤子锤了一下似的。就因为这一击,风云突起,朝向四面八方喷射。太阳失去了光芒,变成了暗淡的铜色,天空也一瞬间变成了暗红色,四周开始孽延着瘴气。
这是什么?
李斋楞楞庞坐在那里。看着那尘土飞扬的异常的天空。大地还是不断地蠕动着。虽然不再摇晃,但从地底传来的震动还是传到了地面上。
“是日食?!”
悲鸣声近了。李斋回头一看,全身是土倒在路门石阶上的宣角头朝上看着什么。
这是为什么?李斋是第一次遭遇日食。同时还听说过,云海之上是不会发生这种日食的。
宣角站了起来,他的脚边堆积着破碎的瓦片。走了两三步,碎瓦片淹没了许多东西,有两个人现在都埋在瓦底下。
“李斋,台辅呢?”
李斋跳了起来。地鸣声持续着,倒在周围为数不少的人发出惨叫、呻吟声。但她现在没有余力来顾及这些了。
泰麒在哪里?在忙于午后的政务?现在的时间还早了些。去外殿了?回正宫了?仁重殿?
“应该没关系吧,大濮在台辅身边呢。”李斋说。
宣角抓住了李斋的手腕,李斋那张被灰尘弄脏的脸正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色。
“李斋,你不知道吗?天上原本是没有日食的。是台辅让它发出鸣声的。”
李斋飞快地跑走了。
“李斋?!”
“宣角,你去救助伤员。”
朝背后大叫一声,李斋飞奔向路寝。李斋也曾经听说过麒麟会引起小规模的日食,这就叫做鸣食吧。但是在蓬莱长大的泰麒大概不知道发起鸣蚀的方法吧?
李斋在蓬山第一次遇见了泰麒。那是在骁宗上山的时候,她自己也上去了。当时的泰麒既不能变成麒麟,身边也没有使令,在蓬莱生长的泰麒对麒麟的知识都不是很清楚。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唤起了泰麒的这个本能呢?
尘埃和劣木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象是快要烧过头的太阳在略微阴暗的空中散发着红色的气体,还有持续不断的地鸣声。李斋觉得有种不吉利的预感,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越是靠近仁重殿的建筑受损越严重,州厅的门完全倒塌了。周围的围墙也是这里塌,破烂的。对面看得到的建筑物也是倒的倒塌的塌,瓦砾一塌糊涂。目光所及的仁重殿一带,大多数建筑物都变成了瓦砾堆成的山一样。
地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到处的呻吟和惨叫声。太阳光很浅,天空呈现出一片淡淡的红。
不久,人们聚集了起来,李斋召集了很多的士兵,在碎石瓦砾中寻找着泰麒的身影,可最终哪儿都没找到。仁重殿正殿的西面,面对云海的露台和园林都毁于一旦。建筑物和树木被连根拔起,上面堆积着沙土尘埃,残留着被波涛摧残的痕迹。
后来,李斋下令船出海去寻找,坐骑也被牵了出来。留在宫中的人象在挖园林似的到处搜索着泰麒的身影。但自从那天以后,就找不到泰麒的人了。
搜索持续的同时,为了告知这一紧急事件,他们朝文州放了只信鸽。在它到达文州之前,从文州那边飞来了一只青鸟。青鸟带来的书信里写着:骁宗失踪了。
卧室中沉默持续着。李斋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珠子。
“还是不知道主上的消息,也不知道台辅消息。”
“李斋,很苦恼吧!”
阳子想要制止,不过李斋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皇宫乱极了。根本不能组织搜索主上和台辅的队伍。”
李斋喘着气,阳子慌张得握着她的手。
“没什么吧?”
“没什么。”对于阳子的问题,李斋说没什么。她微微地喘羞气。耳边又响起了耳鸣,象是风中传来了风影的声音,好象在说“不要!”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李斋朝着耳边那似有似无的声音的方向伸出手突然又放弃了,她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右手。那种苦闷的心惰开始淹没她。
“……请救救我们。”
握着珠子的手放开了,伸了出来。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
“……求求你帮帮戴国。”
“我知道。”
从隔壁传来医生跑过来的声音。李斋再度坠入极度的黑暗和罪恶中。
Ⅳ
“怎么想?”
走出花殿,阳子问身后的两人。一个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一个说“无论怎么问李斋她都是这么讲”。
“首先我们知道了泰王和秦台辅失踪的过程。”
“不是说这个,”阳子苦笑着说,“她说要我们去救戴,你们怎么想啊?”
“这取决于李斋到底有什么具体的请求,还有,现在的庆国到底能做什么。”
浩瀚这么一说,景麒就停住了脚,行了一礼,因为景麒是在州厅执行公务的时候被调出来的,所以现在必须回去。目送着他离去,浩瀚也说他该回冢宰府了,便退出了正宫。
无论是谁,都不想帮李斋。这么想着,阳子回到了内宫。
其实,庆国也正处于动荡之中。就象浩瀚说的那样,要帮助戴国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实际做起来,阳子能做什么呢?自从登基至今已经两年了,她还是很不习惯对这里的事务不了解,就连阅读文书也有困难,加之政务繁忙,也不能太多地拜托浩瀚和景麒,只能利用间隙向他们请教。帮助他国这样的余力,阳子就不用说了,无论是国库还是朝廷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向内宫的西侧走去。走到廊屋,她看到了一个身着盔甲的人走了过来。
“啊,桓魋。”
桓魋也注意到了阳子,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拱手,他就是庆国的禁军将军。
“正好。”阳子这么一说。
桓魋欠欠身,道:“请您原谅我。现在正是要训练的时候。”
阳子轻轻地笑了笑,
“不是那样的,如果累了的话就应该好好休息。”
“啊……”桓魃点着头,阳子把他带到了内宫的书房。这里是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