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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马上就来了。”
“……敌人?”
她对这些话感到很不安,于是反问回去。这时附近又发出声音了。
“台辅,已经来了。”
她东看西看,还是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就在老师们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同时,靠近后面校园那一边的窗户玻璃破了。
破掉的那一块玻璃就在阳子附近。她在那一瞬间赶紧闭上了眼睛,耳边可以听见伴随着玻璃破碎声而起的惨叫。
“怎么回事?”
听到导师的声音,她睁开紧闭的双眼,只见老师想靠近玻璃破掉的那扇窗向外望。寒风从这扇正对着大河的窗户吹进来,冰冷的空气将某种很腥的臭味从外面一起夹带进来。地板上的碎玻璃一片狼藉,尽管算起来最靠近窗户的人是阳子,她却完全没有被碎片打到,因为那个怪怪的男人像盾一样地护着她。
“发生什么事?”
阳子搞不清状况地开口发问,那个男人以冷冷的语气开口。
“我已经向您说过很危险了。”
说完他又抓住阳子的手腕。
“往这里。”
阳子感到强烈的不安,她想把手从对方的掌握中挣脱,那个男的却丝毫不打算放开,甚至更用力地拉她。阳子一下没站稳,踉跄了几步,一只手扶住了阳子的肩膀。
结果是导师挡住想要强拉她走的男子。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吗?”
那人目露凶光地看着导师,声音冰冷且不留任何余地。
“跟你无关,让开!”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嚣张!你找我们班同学想干什么?外面还有你的同伙吗?”
导师先怒斥那个男人,然后再瞪着阳子。
“中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
其实更想知道答案的人是阳子。那个男人硬要拉走正在摇头的她。
“先往这里走。”
“我不要。”
要是自己被误会成和这个男的同一伙就糟了,但就在她扭来扭去想从对方手中挣脱的同时,头顶上某处再次传来了声音。
“台辅。”
那声音显得很紧张。老师们东张西望地想找出到底是谁在讲话,那个男人则用力的皱眉。
“真是顽固。”
丢下这句话后,那个男人突然跪了下去,趁着阳子来不及反应时抓住了她的脚。
“不离君侧,矢言忠诚。”
他一说完立刻盯着阳子。
“您要说,同意。”
“说什么?”
“您不要命了吗?请快说‘同意’。”
听到他如此强悍的语气,阳子不由得被气势压倒,下意识地点头。
“同意……”
接下来这个男人所做的举动,简直让阳子呆若木鸡。
过了一秒,周围的人也发出吃惊的叫声。
“你这家伙!”
“你想对她做什么?”
阳子完完全全地呆在那里。这个陌生男人竟然抓着阳子的脚,然后低下头去,用前额去碰阳子脚趾的部分。
“你想要做──”
阳子的话只说了一半。
她开始觉得晕眩,好像有某种东西从体内窜过去;就在这一瞬间,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中岛!这是怎么搞的?”
导师脸涨得通红地骂她,但是就在同一个时刻,响起了轰隆隆的低沉地鸣声,靠近后面校园这一边剩下的玻璃则变得白白浊浊的。
Ⅴ
刹那间,看起来就像是大量的水喷了进来。
粉碎四溅的玻璃碎片反射着刺眼的光,横着大军压境。
她赶紧闭起眼睛,举起手臂并把脸转开,手臂上、脸上和身体上都有小小的刺痛感。照理来说,刚才应该会发出巨大的声响才对,但阳子却没有听见。
等到确定那种像是被小石子打到的感觉已经停止了,她才睁开眼,只见教室里洒满碎玻璃,仿佛到处都在闪闪发亮。原本聚集过来的老师们都蹲在原地,导师则趴在阳子脚边。
阳子关心地问导师的状况,发现他身上刺了数不清的碎片,接着阳子才听见老师们发出的呻吟声。
阳子赶快看一看自己身上,发现虽然她就站在导师旁边,身体却连一个伤口也没有。
阳子的导师紧紧抓住受到惊吓的阳子的脚。
“你……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什么也没做啊!”
那个男人把导师沾满血的手给拉开。
“我们走吧!”
他身上也毫发无伤。
阳子摇头。如果跟他走,就真的会被人家认为他们是一伙的了。但是,阳子不但手被拉着,连脚也跟着动起来了,因为她不敢留在这个地方。她对“敌人来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真实感,心中更害怕的其实是待在这个遍地伤者、弥漫着血腥味的地方。
才跑出教师办公室,就碰上一位冲过来的老师。
“发生什么事?”
这位年纪有点大的老师大声怒骂,皱着眉把目光停在阳子身旁的男人身上。阳子还来不及说什么,男人就举起手来指着办公室。
“需要治疗,有伤患。”
简单说完又拉着阳子的手向前跑。老师在后面大吼大叫,但是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你要去哪里?”
在那个男人不打算下楼,反而是往上爬的时候,阳子开口问了。阳子一心只想逃到外面赶快回家,因此把手往楼下指,但男人却把她的手往上拉。
“那边是顶楼了……”
“没关系,就走这边。走另一边会有别人过来。”
“可是……”
“我们走那边反而会带来麻烦。”
“什么麻烦?”
“您难道希望把无关的人牵连进来吗?”
那男人将通往顶楼的门打开,用力拉着阳子的手。
他说会把无关的人牵连进来,意思是指阳子并非无关的人罗?他所说的“敌人”到底又是什么?阳子很想问,但是有点不敢开口。
手被硬拉着,一路跌跌撞撞地上了顶楼,这时背后响起一阵怪声。
阳子把目光扫向身后,想找出这个仿佛生锈金属零件所发出的声音的来源,此时她看见门上出现一个影子。
是一只两翼展开大约有五公尺长的巨鸟!咖啡色的翅膀,颜色鲜艳而弯曲的长嘴则张得大大的,发出像猫兴奋时的奇怪声音。
──是它!
阳子的身体像被缚住一样动弹不得。
──是梦里的那个东西!
浓重的杀意随着怪声一起从房子的屋顶上降下来,快入夜的阴霾天空变得很暗,只有从层层叠叠的云端某处流泄下来的夕阳,射出微弱的虹光。
那只长得像鹫的鸟有角,只见它把头一晃,翅膀用力地拍一下,就刮起一阵充满恶心臭味的强风。像在梦境中一样,阳子只能呆呆地看着它。
巨鸟的身体向上飞舞,它非常轻快地浮升,在天空中再度展翅,接着突然改变翅膀的角度。
阳子有点茫然地想着,那是要急速降落的姿势。巨鸟粗壮的脚正朝着阳子的方向,在那覆满咖啡色羽毛的脚上,还恐怖地长着又大又尖锐的钩爪。
阳子还没来得及站好,鸟就降落了,她甚至来不及尖叫。
虽然阳子的眼睛是睁开的,但她却什么也看不到。直到肩膀受到了沉重的撞击,这时她才很快地想通,是钩爪要把她撕裂的缘故。
“骠骑!”
阳子听到有人从某处发出声音,接着眼前流过一片暗红色。
──是血。
阳子心里想。奇怪的是,她并不怎么感觉到痛。
阳子闭上了眼睛。她心想,“比想象中轻松嘛!我还以为死比这个要可怕多了呢!”
“振作一点!”
阳子被这个坚定声音的主人摇着肩膀,终于回神了。
男人俯视着她的脸,阳子感觉到背正靠着水泥地,左肩则有种围墙般的坚硬触感。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阳子跳了起来,发现她倒下的位置离自己原本站的地方,已经有相当的距离了。
怪声又响起来了,巨鸟站在门前挥动双翼。
它每拍一次翅膀就会刮起一阵强风,爪子将顶楼的水泥地给挖开了。因为指甲深深地陷在地板里,所以那只鸟似乎不太能动。
它焦急地用力把头左右摇晃,这时阳子才看见,有只红色的动物正咬着它的脖子不放,那是只全身长满暗红色的毛、像豹一样的动物。
“……天哪!”
阳子发出惨叫。
“那是什么东西?”
“我说过很危险的。”
男人把阳子拉起来,那一瞬间,阳子看看男人再看看鸟。
巨鸟和野兽仍纠缠在一起,互较高下。
“芥瑚。”
随着男人的呼唤,从水泥地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就像是从水面浮起来一样,出现了覆满羽毛的上半身。
女人长得像鸟翅膀的手臂里抱着一把剑,那把剑可以用“宝剑”一词来形容,有着美丽的剑鞘,剑柄是金的,鞘上也装饰着金子。这样一把镶着金银珠宝的剑,看起来就没什么实用性。
那男人从女人手中将剑拿起来,然后直接硬推给阳子。
“……做什么?”
“这是您的东西,您快用它。”
阳子一下子看看男人又看看剑。
“……我?不是给你用的吗?”
男人不太高兴地把剑塞进阳子手中。
“我没兴趣舞剑。”
“现在这个状况,你不是该拿剑来救我吗?”
“不巧我正好不会剑术。”
“拜托!”
手中的剑比看起来要重,阳子不认为自己挥得动。
“我也不会啊!”
“那您打算乖乖地让人家杀死吗?”
“我不要。”
“那您就要用它。”
阳子的脑袋简直混乱至极,但只有一个念头强过其它的,“我不想被杀死!”
话虽如此,阳子也没有举剑奋战的勇气,她毫无打斗的力量和技巧。
“快点挥剑!”
“我根本不会挥剑!”
就在这两极的声音下,阳子采取了第三种行动。
她将剑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愚蠢!”
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