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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已经知道,还那样劝诱了驯行。如果是为了隐藏自己劝诱驯行的事实而保持了这件事的隐秘。那么就意味着,荣祝明知道砥尚的梦不可能会端正地的前进道路——明知道砥尚会因此走向失道,而这样劝诱了。就是说,荣祝导致了砥尚失道。
不可能是这祥。荣视是砥尚的朋友,是和兄弟一样的存在。砥尚失道的话,支持他的荣祝也会有罪。担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特意促成那样。
一面这样想,一面又不禁想到是不是砥尚因此才会发怒。驯行献上了华胥华朵,砥尚使用了它,然后获得了对自己理想的确信,往错误的道路上突进了。砥尚端正自己的最后机会,因为华胥华朵失去了。砥尚知道了华胥华朵真正的意义——误解驯行明白一切却仍然献上的话,那么拿起宝剑和华胥华朵冲去东宫就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了。
对,本来就有驯行有反意的流言。把这一点和华胥华朵的真正意义结合起来考虑,砥尚会认为被驯行欺骗也合情合理。
(但是……这个流言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的)
至少朱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流言,这个说法究竟从哪里出现的呢。如果是什么人故意传播出这样的流言,然后这个什么人又把华胥华朵的真意悄悄告诉了砥尚——。
(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事……)
怎么可能是荣祝。朱夏选择为伴侣、毫不吝惜地倾注了敬爱的对象。这样的荣祝,怎么可能,好可怕——。
(不可能)
荣祝怎么会让砥尚陷入罪孽,他不是这种人。而且荣祝现在回到了才,如果是荣祝想从砥尚手里夺走玉座自己坐上去,怎么可能会冒着被大逆的罪名处死的危险回到才。
(绝对不可能……)
※ ※ ※
直到接近天明,朱夏才浅浅地睡着,然后听到堂室传来的嘈杂醒来,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起身的时候,青喜走了进来。
“啊,您醒了吗?”
“发生了……什么吗?”
“听说是主上不见了。”
“啊!”朱夏下意识叫出了声,双腿颤抖地问道,“为什么……在哪里?”
“不知道,官吏们在四处寻找。好像砥尚陛下的骑兽也不在了,官吏们都看起来相当慌乱,说主上也许是去见台辅了。”
“砥尚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去见台辅?……青喜,驯行的事……”
“结果,大家还是在商量之后一起去跟主上说了。听说砥尚陛下听到消息后脸色变得铁青,瘫坐了下去。后来粗暴地分开众人冲了出去,那之后人就不见了。所以大家都十分担心。”
“是吗,”朱夏呢喃着握紧了双手。“……荣祝呢?”
“昨夜很晚回来了,照例进了书房再没出来。刚才去通知后起来了,然后说为了暂时指挥众宫去了朝堂,说不用叫姐姐也行,您要起来吗?”
朱夏答应后,起身去了堂室,在那里等待消息。但直到晚上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时官邸外面传来一阵喧嚣。
“外面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但朱夏没法出去。本来朱夏荣祝都不能走出官邸的,门口有门卫看守。荣祝既然已经再三出入过了,对朱夏也有可能通融,但也不能就为了看看外面的样子轻易请门卫让她出去。
青喜像是明白了朱夏的心意似的点点头,从堂室出去后,又很快返了回采,告诉朱夏外面没有什么。
“我给了门卫一点东西打听了一下。”
“青喜……”
“非常时期,您就原谅我吧。主上不在的事传开了,官吏们好像都彻底慌张起来了。有人趁现在出了王宫,也有人趁机物色值钱东西,一片混乱,不过也只是这样。”
“是吗……”这样呢喃着,朱夏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青喜,我很不安……心里虽然明白不会发生那种事,但砥尚真的是出门了吗?难道……”
“不可以说,”青喜断然地回答道,“现在谁也不能确定。”
※ ※ ※
这天晚上,荣祝没有回来。翌日黎明,直到晚上还是没有回来。外面的嘈杂也停息下来,周围恢复了气氛紧张的寂静。
到了天色转亮,朱夏忍耐不住站了起来,说道,“……我出去。”
必须去见荣祝——朱夏颤抖着,无法再这样只抱着不安地忍耐下去了。砥尚去了哪里,真的是消失到了什么地方也好,但如果不是那样——
青喜叹了口气,从衣橱中取出一件衣服。
“姐姐现在是蛰居中,所以请你尽量穿着得不起眼一些,就穿这件下女穿的衣服吧。”
朱夏点了点头,接过了衣服。在卧室更衣出了堂室后,看到青喜也换上了同样的短袍站在那里。
“青喜,你这是……”
“当然是和姐姐同行了。被人知道蛰居中的姐姐出去了,可就大事不好了。如果被人发觉,就由我来挡着,到时姐姐什么也不要管,只管赶回来就是。门卒那里我打点好了——知道了吗?”
“但是,青喜。”
“不用说了。好了,赶快走吧,等天亮了就麻烦了。”
朱夏踌躇地点了点头,通过故意把视线转向他处的门卒身边出了官邸。天亮前,宫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中。为了防止万一遇到认识的人,朱夏低着头,沿着青喜挑选的小路急急忙忙地向位于外殿的朝堂赶去。
一边担心被看到,一达登上基坛。大门处有兵卒彷徨不安地守卫着,他们熟识朱夏的相貌,但到底还是没有阻拦。
“……朱夏!”
朱夏静静走入堂内,荣祝惊讶地抬起了头。大堂里面,不仅有小司寇、夏宫长大司马,还有本该在蛰居中的太宰小宰,甚至包括被撤职左迁的大司寇。
“……主上情况怎样?”
“还没有找到,”说着荣祝走近朱夏,“怎么可以随便走出宅邸,而且是两个人一起都跑出来……”
“荣祝,我有话想跟你说。”
听到朱夏这么说,荣祝微微皱起眉头,望了望身后的官吏,然后点点头,说道,“到这边来。”荣祝指的是设在朝堂两侧的夹室。朱夏进去后,荣祝也随后走了进去,然后青喜留在外面关上了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着向自己问话的荣祝,朱夏握紧了双手。“荣祝……砥尚去了哪里?”
“不知道。骑兽不见了,有人说可能是去了台辅那里。姑且向沙明山放飞了青鸟,告诉那边如果见到砥尚请告知我们,但至今没有消息。”
“你真的不知道砥尚的去向吗?”
荣祝吃惊地睁大眼睛,“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是吗,”朱夏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有件事想问你。驯行心有反意这个流言,你从哪里听到的?”
荣祝的表情微激变得僵硬,说道,“……是啊,是从哪里来着。这怎么了?”
“是非常重要的事,请你好好想想。”
荣祝躲开了视线。
“这个嘛……好像是有谁悄悄告诉我的,也好像是在下官聊天时偶然听到的……”
谎言,朱夏直觉到荣祝在说谎。这是她与荣祝长期共同度过人生后获得的直觉。
“请查清流言的出处——不,我想调查。让我去调查没问题吧?”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当然,你那么想知道的话,我会让人去调查,总之在找到砥尚、我们的处分决定之前先静下心来。”
“还是说,传出这个流言的……是你?”
荣祝一瞬间流露出畏惧的神情,但立即回答道那怎么会。表现得似乎平静,朱夏却已经明白他在心慌了——他们一起步履过的时间,足够让朱夏能够看透他的这个心情。
“你为什么劝驯行献上华胥华朵?”
“什么事情?”
“是你劝的吧?那时我正好路过你们旁边。”
荣祝睁大了眼睛,流露出明显的慌乱,“……嗯,我的确有那么劝过。”
“明知道华胥华朵其实是什么样的东西?”
“朱夏,”荣祝看着朱夏,眼光中流露出被迫入窘地的神情。“你——想说什么,从刚才开始就像在谴责我一样。”
“……为什么?”朱夏感到泪水在奔涌出来。果然,一切都是荣祝。“为什么,要把砥尚逼到失道的路上,为什么唆使他犯下罪孽?”
荣祝背过了脸,然后决然地转过来,望向朱夏。
“不是我劝他犯罪。犯罪的不是别人,是砥尚自己的选择。”
“是你那样设计的!”
“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你能证明你的想法吗?”
“不能,我不想去证明。我知道了你的罪,这就够了。”
“不是我的罪,是砥尚的罪。”荣祝说着,握住了朱夏的肩头。
“不是吗,一切都因为砥尚不是王的器量。”
“……荣祝。”
“我们犯下什么过错了,何时背逆过正道了?可是不管怎样粉身碎骨地尽力,国家依旧毫无起色,为什么?”
“这……”
“我多少次思考过,但想不到是高斗的人才问题。他们都忠于职守不遗余力地工作着,遵循正道,为国家竭尽了全力。可才仍然走向衰败,这究竟为什么?”
“……可是砥尚也是这样啊,砥尚也……”
“砥尚是王,和我们不同。要求我们的是作为官吏的器量,但对砥尚采说,是需要身为王者的器量。不正是因为砥尚有值得被下达天命的器量,天才把砥尚推举为王吗?然而他的天命尽了,砥尚不再具有为王的器量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理由吗?”
“实际上,”荣祝压低了声音,“我说驯行或许有反意的时候,砥尚连调查也没有就信以为真。明白吗?我决没有断言驯行有反意,只是提示出有这种可能性。但砥尚不仅没能一笑了之,对驯行连询问也没有询问过,也没有有调查过就相信了。不能相信驯行,对他产生怀疑的是砥尚自己。不仅如此,砥尚连我们也怀疑了。不是我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