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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学起来了。”
※ ※ ※
实际上亲眼所见的庆国,比宝剑上的影像还要残破。即使隔着云海透明的水,,都看得出有多荒芜。明明到了应该看见农田结穗的时节,许多田地却像弃耕般闲置着。庐和里都像人死光了似地一片死寂,路上看不到行人踪影。有些地方真的被烧过,只剩下黑黑的烧焦痕迹。
她以为巧国很贫穷了,但庆国的贫穷更胜一级。那些聚集在城墙下的难民身影重叠在眼前,让她胸中好痛。大家一定都很想回家吧?她体会过那种没有遮风挡雨房屋的苦,所以她懂。
越过云海,眼睛注视着地面飞行了半天,阳子一行抵达征州州都维龙。维龙也位在一座山顶突出于云海之上的高山,山顶上的建筑就是州侯的城堡,景麒应该在这座城中的某处。
她远眺州侯城,只见有像鸟一样飞的黑影从城里飞出来,应该是守城的空中骑兵队伍吧!
所谓的战争,就是要杀人。到面前为止她只有人还没杀过,因为她心中一直没有勇气去承担人类的死。在她说要一起来的时候,已经有所觉悟。并不是说为了大义就不再看重人类的生命。她一定会将自己杀的人、杀了多少人牢牢记在心里。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大限度所能做的。
“没问题吧?”
延王问道,阳子点点头。
“不要犹豫。我可不愿意在这里失去好不容易才提起干劲的景王啊!”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因为我绝不轻易死心。”
阳子回答完,延王满脸讶异。然后他眼神露出笑意。
向着疾奔过来的骑兵,阳子宝剑出鞘。吉量毫不迟疑地奔向天空。阳子朝着城中飞出来的骑兵群冲进去。
Ⅶ
──城中深处,被囚禁在重重保护网内侧房间里的,是一只动物。
“……麒麟。”
这就是麒麟吗?
黄色毛皮的独角兽。他并非是鹿,纤细的脚上铐着铁锁。麒麟用深色的眼睛望着阳子。走到他身边时,他便用带点圆形的鼻尖去碰阳子的手臂。
“……景麒?”
他听到了,于是直勾勾地看着阳子。接着他四肢一弯,身体趴在阳子脚边。
弯腰伸手去摸他,他也不逃。摸摸他金色的鬃毛,他则闭上眼睛。
──这就是我的半身吗?
把阳子丢进这个命运、另一个世界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动物。
“终于找到你了。”
阳子说道,麒麟的下巴靠向阳子的膝盖,像在点头致意似地摩擦了好几次。
再次抚摸一下鬃毛,脚边响起坚硬的声音。是扣住动物的锁发出的。
“等等,我马上放开你。”
阳子站起来面对锁,用剑的尖端从锁的正上方刺进去砍断。麒麟站起来,动作感觉不到体重。接着他不停地用头摩擦阳子的手。正确地说,是用角。
“……怎么了?”
阳子看着角,发现上面有些奇怪的花纹,大概手掌那么长的红褐色文字,很像是干掉的血的颜色。
“这要吗?怎么了?”
麒麟还是用角摩擦着,焦急的模样让阳子觉得不对劲。半兽乐俊会说话,在这个连妖怪都会说话的地方,身为最高等灵兽的麒麟不可能不会讲话啊?
对了,宝剑的幻象里不是有说过,“角被封印不能变成人形,也不能说话”。
轻轻摩擦角,麒麟就变得很安静。她用衣服下摆使劲地擦,却只掉了一点点,然后就没用了。她不解地仔细一看,发现细小的文字是刻在角上的。
阳子心想这东西对伤痕或许有用,于是把明珠从怀里掏出来,一边轻轻碰着一边去擦,痕迹明显地越变越浅。她重复了好几遍,痕迹变得很淡了,这时手臂之间突然响起声音。
“谢谢。”
那是个怀念的声音。
“……景麒?”
麒麟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着阳子。
“感激不尽。有劳您了,尚祈见谅。”
阳子微笑。她难以忘怀那毫不谦虚的语气。
“只有您一个人吗?”
“延王帮我的。雁国王师正在外面抵挡伪王部队。”
“原来如此。”
点点头后,麒麟厉声叫道。
“骠骑、绒朔。”
仿佛自墙壁中滑了出来,两头野兽现身。
“在。”
“前去襄助延王。”
深深行个礼后,两头野兽消失了。
“你没事吧?”
“当然。”
麒麟对她点头。她觉得那傲慢的声调很有趣。
“角被封印,使令也就被封印吗?”
麒麟不是很高兴地低声嘟哝着。
“看来您学了不少……所言正是。很抱歉给您带来不便。”
“冗佑并没有被封印,所以对我没有影响。芥瑚和班渠呢?”
“都在。要召唤它们吗?”
“不用了。大家都平安就好,有空的时候再见面吧!”
“是。”
“啊,对了,有件事想拜托你。”
“请吩咐。”
“希望你解除对冗佑的命令。虽然我现在还不想要叫它离开。”
麒麟看着阳子,眨了两、三下眼睛。
“您变了。”
“嗯,这要向你道谢,多谢你的宾满。冗佑真的帮了我大忙。我想向它道谢,也有件事想问它。”
“有事要问?”
“对,我想知道冗佑怎么写?”
麒麟睁大眼睛。
“──相当奇怪的问题。”
“会吗?可是我总觉得好像不知道它的真名一样,心里很介意。”
阳子说完的时候,手上突然传过一阵抽搐感。
手指若有似无地动起来,在空中描出文字。
──冗佑。
阳子淡淡微笑。
“谢谢你,冗佑。”
──使令侍奉麒麟,也就是侍奉君王,你不需要对我道谢。
阳子笑而不语。望着阳子的麒麟眼睛弯成一条线。
“您真的不一样了。”
“嗯,我学到了很多。”
“说真的,我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您。”
阳子点头。
“我也是。──你为何不变成人形?”
“我不便在国君面前赤身露体。”
觉得他那遗憾的声调挺有趣的,阳子小声地笑了。
“那就去帮你找些衣服,总之我们先回去吧!不过在回到金波宫之前,先到玄英宫去当一阵子食客。”
阳子说完,麒麟再一次眨眨眼,当场跪了下去,背部随着动作闪耀出不可思议的光泽。
“承天命恭迎主上。”
他低下头,用角抵着阳子的脚。
“不离君侧,不违诏命,矢言忠诚,谨以此誓。”
阳子浅浅地微笑道。
“同意。”
对阳子而言,这是故事的开始。
※ ※ ※
予青六年春,宰辅景麒失道,疾甚。尧天大火疫疠纷至。政不节,苞行,谗夫昌。民忧以歌曰:天将亡庆哉。
五月上,王赴蓬山,准予退位。同月上,崩于蓬山,葬泉陵。享国六年,谥予王。
予王崩,舒王立,伪自号景王,入尧天。国大乱。
七年七月,庆主景王阳子立。
景王阳子,姓中岛,字赤子,胎果生也。七年一月自蓬莱国归,七月末伐乱,请雁国延王尚隆援讨伪王舒荣。
八月,登蓬山承天敕,入仙籍,是为景王。于尧天祀予王,重任六官诸侯,正朝纲,改元赤乐,赤王朝始。
《庆史赤书》
序章
下雪了。
厚重的雪片缓缓降下。
抬头望着白色的天空,无数淡灰色的影子渗入其间。虽想捕捉着色的那一瞬间,但却无法追上灰影的速度,眼睛追逐之处总是映射着白色的影像。
他看着一片片缓缓着于肩上的雪片。厚重的雪片看似有着绒毛般的结晶。一颗接一颗,从肩膀到手腕,再慢慢落于被冻到通红的掌心,化为一滩透明的水流。
因为寒冷,他的呼吸呈现出雪一般的素白之气。这白色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而环绕着小孩特有的纤细颈项。这景象看来更为另人感到寒冷。
他站在那里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露出的小手和膝盖,早就因冻的如熟透般通红而失去知觉了。即使抱紧身体拼命摩擦也无法产生任何一点温度,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到底站了有多久。
这里是面向北方的庭院。
在狭窄庭院的一角,建有一个久未使用的仓库。寒冷仍可自土墙的裂缝渗入。
庭院的三面都各有一座房屋和仓库,另一边则用土墙围了起来。但像这无风且寒冷的时刻,这道土墙完全无法发挥任何的作用。
庭院里没有任何可称之为庭木的树木。每年接近夏至时这里还盛开着蝴蝶花,如今只有赤裸斑白的地面而已。
“真是顽固的孩子。”
祖母是从关西嫁过来的。至今也无法消去故乡的口音。
“如果他哭一下的话,还会招人喜欢一点。”
“婆婆,请您别这么说。”
“都是因为你们太宠他,所以他才会这么顽固。”
“但是……”
“最近的年轻人都太讨孩子的欢心,对孩子管教都不够严格。”
“但是,婆婆…这样会感冒的。”
“这点雪小孩子是不会生病的。——对了,到他老实承认错误为止,不然不准他进屋。”
他仍旧站在那里。
其实事情也不过是谁没有把洒到洗脸台垫脚石上的水擦干净这样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弟弟说是他,但他说不是自己。
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未曾到过洗脸台,所以诚实的说出真相。再加上祖母常常教导他说谎是不可原谅的坏事,所以他无法说出自己就是犯人的谎言。
“老实认错的话就不处罚你。”
虽然祖母如此严厉的说着,但他只是重复的说着不是自己。
“不是你的话,那还有谁?!”
由于不知道犯人是谁,所以只能回答“不知道”。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回答了。
“为什么这么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