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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着她：“你的录音证据现在在我手上。”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上次说你母亲失明了，是真的吗？”
“嗯，医生说眼角膜坏死了，要做移植手术才可以。”
“豆子为你的事情来求过情，这个人情我就当卖给豆子的，你的事我暂时不去告发，也请你不要再去麻烦豆子。如果你以后又动什么歪心思的话，我的证据随时都可以交给警方。你明白吗？”
她抬起头来，惊讶的看了看我，嘴唇蠕动了两下，终于说了声谢谢。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她站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又转过头来问：“苏幻，房伯伯是不是还没有接受你？”
第五十四章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低头说：“对不起。其实我之前在房伯伯面前说了你很多坏话，可能是因为这样他才对你有偏见的，要不我去跟他解释解释？”
我淡定的摇了摇头：“不必了，你要是真去告诉他，他还以为我以录音证据要挟你去说的呢。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走了出去。
我把面前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了，心想我花了钱怎么着也不能浪费啊。算算日子，离过年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大多数人已经在开始积极的准备年货。今年只剩我和母亲两个人，一切都从简，到年前几天再置办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着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承焕打过来问我在哪里，说要见个面。我告诉了他详细的地址，抬手叫服务员来续杯。
李承焕很快打车过来了。昨天见面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看他，现在近距离一看，发现脸形消瘦了些，头发倒是剪短了，很干练的样子。
李承焕坐下来，目光深沉的看了看我，问：“你跟房轩凌快结婚了吧。”
我嗯了一声，其实我压根不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结婚。
李承焕点点头说：“我就不留下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明天我要回新加坡，这次是真的决定去定居。”说罢递了个名片给我，“这是我同门师兄，自己开了个律师楼，在这行很有名气。我跟他打过招呼，以后有什么官司的话可以找他帮忙，费用方面都会打折的。”
“谢谢。我去送你吧。”
他轻抿了一口咖啡，笑了笑说：“千万不要来送我。如果你来了，我会忍不住跟房兄抢人的。”
我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纯真笑容。多年以后，我仍然对这个下午记忆犹新。不是因为他这次离开后就再难见到，而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超然。不管怎么样，我对他的伤害始终都是一个事实。无法改变，无法消退。而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
在家呆的时间太长，老妈也起了疑心，催我回去上班。我每天一早便出门，在附近的公园呆坐半天，下午又去咖啡厅上网，继续浏览各人才网站。终于在一个星期以后，收到了房轩凌气急败坏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为什么没告诉我？”
“为了照顾你，导致矿工超过三天，就自动离职了。”
“苏幻，你把我当傻子呢？罗仲凯都跟我说过了。”
我沉默。
“我已经帮你约好我老爸，周六下午见面，我开车来接你。”
我还想说什么，他那边有急事，匆匆忙忙的就挂了。我捏着手机叹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其实，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房董谈。连他儿子都无法说服的事，可以预见我这个外人去了也等于白去。
房董住的地方是一栋复合式别墅，装修以简朴婉约为主。我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看到他父亲一身休闲装扮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有些不怒而威的气质，脸色看起来不错，听房轩凌说最近身体和情绪都调节得很好。
我跟着去了书房，房轩凌被关在了门外。
于是，从来没有过跟长辈谈判的经验的我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房董，您好，今天来拜访您，主要是想听听您对我的意见。您如果觉得我哪些地方不够好，我可以改。”
他端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示意我在一旁坐下来，然后才慢慢说：“凌是我唯一的儿子。之前为了他母亲的事情，我们一度有隔阂，关系是最近才变得亲近的。我一直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我也老了，而且又有心脏病，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时候，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由凌来继承的，所以我必须帮他物色一个我信得过去的人做我家的儿媳妇。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反对你们的。我知道你一定会跟我解释你不是贪钱之类的。但你能保证你心里就一点点的想法都没有么？有可能是你潜意识里的想法，但你自己却没有注意？不然的话，为什么你之前没有接受他，反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以后才接受呢？我给你支票的时候，你说的那一番话，也许你想说那只是气话，但试问如果完全没有过这种想法，又怎么会在生气的时候那么流利的说出来呢？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说你人品如何不好，只是有些东西，你自己都没有想清楚。”
他今天的语气倒显得比上次温和，但说出来的话一下子把我绕了进去。生平第一次，我居然开始对自己的三观抱怀疑态度了。他的话粗听起来，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而我竟然想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我愣了几秒，才想起来问他：“房董，那我怎么做才能证明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呢？如果您信得过的是要像乐小苏那样的，我只能说，您看人的眼光似乎也会有偏差。”
他点点头说：“我承认我的确看错了乐小苏，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你别忘记了，你是离过婚的女人，而凌还是未婚，他的长相家世性格哪一样都比得过你，难道不该有更好的选择？”
他顺手从抽屉拿出两张照片，示意我看，原来是上次我跟李承焕在咖啡厅谈话的照片，可是拍到的情景正好是我被绊倒时，他扶住我的样子，拍摄的角度让这两张照片看起来很是暧昧。
我莫名的就想笑，突然就没有了解释的心情：“其实，你从一开始就觉得我的条件配不上他，因为我离过婚，家里又不富裕，所以不管我这个人怎么样，你都不会考虑接受的。对吗？”
“你的条件也不是很差，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条件相当的嘛。比如照片上的这个人，条件也不错。如果你愿意现在主动离开，也许我对你的印象还会好一些，当然，我也可以退一步，让你继续回锦维工作。”
“请问你说这样的话有问过凌吗？你认为他一定会听从你的意见吗？”
“这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帮他物色好了对象。也请你自重些。”
房轩凌突然推门进来，眉头皱在一起：“爸，您别说了。就是因为您身体不舒服，我这段时间才没有多提这件事。您炒掉她的事情我也没说什么，但苏幻我是娶定了的，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您会看到她的好。”说罢，一手拉住我准备出去。
房董突然开始呼吸急促，颤抖着掏出了药瓶，塞了几粒药到嘴里，才逐渐平缓下来。房轩凌见状，连忙冲到房董身边，帮忙倒水，抚胸顺气。
房董却一把推开房轩凌，愤怒的说：“你要是决定娶这个女人，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看着这一幕，觉得非常戏剧化，心里却似乎被泼了一盆凉水。俗话说：血浓于水。凌跟我的感情，如何有立场和亲情对抗呢？凌已经为了我付出很多，甚至连性命都不顾，我为什么还要让他如此为难？
我低首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房轩凌跟着跑了出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各类商场都在准备过年期间的特价促销活动，一排排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透着股喜庆劲儿。临近新年，今天又是周末，街上到处喧闹拥挤。我们一路上没有说话，偶尔看看他，眉头轻皱，觉得心里无端端的有些黯然。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苏幻，对不起……如果我爸没有心脏病，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边，哪怕先斩后奏。”
我随后问他：“如果你不同意他帮你物色的人选，他就犯病，你会怎么做呢？”
他沉默不语。
我坦然微笑：“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我有这份家产，我也不放心我儿子跟一个有过历史又贪图荣华的女人结婚，所以我挺能理解你父亲的。真的。”
第五十五章
“苏幻，我该怎么做呢？一边是我父亲，一边是你。”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天真的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可以说服你父亲。可是现在看来，你父亲显然已经不打算给我们时间。其实我这么说，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换做是我妈反对的话，我也会尽量听从她的意见。在我们认识的这段日子里，你已经为我做过很多很多，我很感激你，我也想尽我所能帮你做些什么。但有些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我不想再为我们的事刺激你父亲犯病。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都担当不起，心里要愧疚一辈子的。你说我自私也好，胆小也好，至少目前的状况是这样，所以……我们还是……分开吧。”
他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你说的分开是暂时的，还是就此跟我分手？”
“这还需要我多说么？等到你父亲让你跟他物色好的人选交往的时候，不想分也由不得你。”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幽远：“其实你是不相信，我可以说服我父亲吧。”说罢双手紧紧捏住我的手腕，“苏幻，我今晚回去就跟他谈，我一定说服他，你能再等等吗？”
我看着他眼神里的急切与无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猛地把我抱紧，紧得我差点透不过气来。靠着他的肩头，我深吸一口气，贪恋的企图留住一些他的气息，因为我知道，一旦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