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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说:“哦。”
想了想又说:“那我走了。”
“等等!先别走。”粗声又叫,“我问你,你……就你一个人吗?”
“是呀。”秀秀左顾右盼,确定只有自己一个。
“你多大了?”
“十六。”
“带钱了吗?”
“带了。”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就出来。”男人边说着又哼哼着,然后嘿嘿笑了两声。
秀秀觉得奇怪,问:“怎么笑起来了,你没受伤吗?”
“没有啊!”
“那你哼哼什么呢?”
“我这不拉屎嘛。”
“啊!”秀秀花容失色,掩着鼻子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唧唧喳喳,“你这人怎么搞的,也不早说,我说什么味道……好臭呀好臭……臭死我了!真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
“喂喂小姑娘你别跑,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啦!”
※ ※ ※ ※ ※
古代人认为修路搭桥盖大庙是积德之事,时常有大富人家拿出些闲钱搞这类工程,希望来世还能做有钱人。但就是没有人愿意盖茅厕,可能是认为茅厕里积的是臭烘烘的东西,与德无关。因此,古人出门在外通常是随地解决,将那时的花草树木灌溉得郁郁葱葱。
秀秀没出过门,不知道外边的人习惯这么干,所以听说有人随地大便,就慌慌张张地逃跑,觉得很不象话。
跑出小树林,秀秀跳上驴背,却没催驴跑,她见太阳已经下山,心想应该找人问问附近有没地方落脚才行。而附近很可能只有一个人可问,就树林里的那位,只不过……
秀秀权衡利弊的时候,男人已经提着裤子跑了出来,那模样长得和他的声音一样粗糙,满脸的大胡子,两眼凶巴巴的,穿着粗麻褂子,袒出毛茸茸的胸腹,手里还提着挺大的一面板斧。
见那男人朝自己跑来,秀秀赶紧扯着驴嘴的缰绳退开几步,男人嘿嘿直笑,秀秀叫道:“别过来,臭死了!”
大胡子男人抬起手嗅了嗅:“哪有?”
秀秀又退了几步:“就有!“
大胡子男人嘿嘿嘿嘿,打量着秀秀,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你还真是个小姑娘呀!长得挺好,挺好。”
秀秀听他夸自己的,有点得意,就跟他说话:“你告诉我,还要多远才有住店的地方?”
大胡子男人扭着脖子朝路的远处看了半天:“唏——还远着呢!就你这毛驴的脚程,三个时辰内到不了。”
秀秀掐着手指算了算,午未申酉戌亥子:“三个时辰……啊!那不是要到半夜?”
大胡子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秀秀跟前,左右端详:“小姑娘,你的银子放在哪呢?”
秀秀吃了一惊,赶紧扯缰绳退开:“包里呀,你要干嘛?”
大胡子仰天狂笑:“哈哈哈,原来你还没看出来?大爷我是强盗啊!”
“强盗就强盗呗,笑这么大声干嘛?我得走了,天好黑。”秀秀不理他,拍了拍驴子继续赶路。
大胡子强盗站原地呆了呆,赶紧追上去:“喂喂,小姑娘,你知道强盗是干什么的吗?”
毛驴上的秀秀撅着嘴,看着天边的余辉,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呀,镖头跟我说过,强盗都是些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那你……”大胡子强盗迷惑地抓了抓大头,“那你怎么不怕我?”
“人家会武功,为什么要怕你?”秀秀揉了揉眼睛,心想要是有个地方睡一觉就好了,走了大半天路,好累。
大胡子强盗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死心,又追了上去:“你好好的一姑娘家,学人家练什么武功呀?学了能管用吗?”
“当然管用,我的武功可好了。”秀秀拿起刀挥赶头上的飞来飞去的蚊子。
“你,你练的是刀?”大胡子强盗找话。
“不是,我学的武功不用兵器,拿把刀是做做样子。”秀秀自个儿走了大半天,早闷得慌,就跟强盗聊了起来。
“哦。”强盗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下秀秀的胳膊,秀秀尖叫:“喂喂你干什么!?”抬脚踢强盗的手。
“我觉得不象呀!”强盗把手缩回来,觉得小姑娘的弱不禁风不象是个练拳脚的。
“真讨厌!”秀秀打开包包找手绢,“我很厉害的,要不是你太脏了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哼!”
“这样啊……”强盗长得凶,其实挺憨厚的,见秀秀拿手绢擦着衣袖,却也有些不好意思。
西边的天最后一丝白渐渐隐没,月是圆的,远远挂在另一边的天上。空荡荡的旷野中只有一条长长的路,一个提着板斧的大块头和一个骑着毛驴的小姑娘走在夜色里,拉着长长的影子。
走了很长时间,秀秀直打呵欠,也不想和强盗聊天了,就撵他:“都跟你说我会武功了,你快走吧,别跟着我打坏主意?”
强盗说其实他不是担心秀秀会武功,女孩子家能厉害到哪去:“我只是不太好意思对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下手。”
原来我是“可爱的小姑娘”,秀秀窃窃私喜:“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放过你,别的强盗可不一定放过你,要是回头你被别的强盗招呼了,那我不是太亏了?是以,我得看着你安全到家才放心,我这是保护你来着。”强盗说的是实话,这段路上的强盗还是不少的。
“才不用你保护呢,我才不怕强盗呢,你还是快走吧!”秀秀其实是觉得这强盗长得丑丑的,脏脏的,路上叫人看见以为是自己的同伴,那多没面子。
“我又没得罪你干吗老想撵我…… 啊,对了!”强盗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想撒尿?”
强盗的说话方式令秀秀很恼火,很想打人。只是这会儿月亮躲云层里去了,四周黑漆漆的几乎看不见路,真要动武只怕拳头也瞄不准目标。只好骂他:“臭强盗!”
强盗脸皮厚,不怕人骂,只会呵呵傻笑地跟在一边。秀秀没辙,只好专心赶着毛驴,不再理他。
可能是叫强盗给提醒的,秀秀渐渐有了些尿意:糟糕,这可怎么办?
再走一会儿,秀秀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叫:“臭强盗!”坚决要把他撵走,但强盗却没了声响,秀秀歪着头又小声喊了一下:“臭强盗!”还是没应。
咦?怎么跑掉了?
秀秀扯着驴头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发现强盗真的不在了,先是有点高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慌——城里长大的孩子对黑灯瞎火有种天然的恐惧感,尤其是独自一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上。秀秀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惦记强盗,她又喊了一声:“臭强盗……”听起来楚楚可怜——虽然是强盗,总还是个黑夜里行路的伴,猛的不见了多少让人有点失落。
路的两端依然是毫无动静毫无止尽的黑暗,叫人难以进退,秀秀深吸了口气,从毛驴上跳了下来,决定不再去想那讨厌的强盗,抖擞精神尝试在野外尿尿。
秀秀眯着眼睛东瞅瞅西瞅瞅,感觉自己像在做贼——实际上,古代的女游侠没人能避免这种尴尬。
找了个草长的地方,秀秀好半天才下了决心,蹲在夜色中。哗啦啦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旷野中格外刺耳,月亮不识相地从云层里探出小半边脸,羞红了纯真少女的耳根。
匆匆忙忙,秀秀心砰砰乱跳地蹦上毛驴,快跑快跑!毛驴被小姑娘勒得仰起了头,像马似的前蹄高举,原地蹦了一下,却不跑。原来毛驴前边挡着个黑大汉,也就是刚才碰见的那个拿着板斧的强盗。
秀秀脸色微微发红,胸前一阵起伏,没说出话来。强盗仰头看了看月亮,抓了抓脸颊,说:“走吧。”一手牵过毛驴的缰绳,大踏步朝前走去。
驴比马便宜,除了个儿小,跑得慢,还颠簸,坐久了容易疲惫。秀秀撅着小嘴,骑在毛驴上一颠一颠的,觉得无聊,就找话说:“臭强盗,你为什么要做强盗?”
“这还用问,抢钱啊。”强盗用斧头尖抠了抠大腿,有蚊子。
“哦。”秀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抢了钱以后呢?”
“花呗。”强盗把斧头交到牵缰绳的手上,一蹦一跳地抓了抓大腿,被蚊子咬了。
“那你杀不杀人?”秀秀似乎对强盗这个职业挺好奇。
“一般是不杀,杀多了人容易被通缉,官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强盗又把斧头换回原来那只手,“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杀的。”
“通缉是怎么回事?官府的人是什么人?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秀秀发现不懂的事儿还很多。
“你别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强盗抓抓头,“通缉就是通缉,官府的人就是捕快,也有一些是专门杀强盗领赏金的侠客。还有……你刚才还问了什么来着?”
“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秀秀勤学好问,这是在私塾里培养出来的。
“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是他奶奶的被几个捕快追得走投无路,老子一火起来,就大开杀戒了。”强盗说起这个就来劲了,“那天我跟一兄弟,就我们两个,跟四个鹰爪子对上了……”
“鹰爪子?”秀秀轻轻趴在毛驴的脖子上,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眼睛有点沉沉。
“鹰爪子嘛……你别打岔,鹰爪子就是捕快。我们两个人对他们四个,他奶奶的……”强盗把斧头别在腰上,连比带划地说起来。
天已三更,路的尽头隐隐约约能看见些许光晕,强盗讲起大战鹰爪子的事迹神情激昂口沫横飞,小姑娘抱着毛驴的脖子一颠一颠,睡着了。
~第二章 宋小玉是淫贼,可是淫贼是做什么的?~
天蒙蒙亮,阳光从小窗射进来,秀秀在床上打了个懒洋洋的滚,然后仰面一愣,睁开大眼睛,用脚跟敲了敲床板,咚咚咚。“我怎么穿着靴子睡觉?”床上的草席很破,梁上有蜘蛛丝,是个陌生的所在。
“不是在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