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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领着范大到了陶家,因涉及皇宫;厨娘死后陶家连后事也不敢做。木门紧闭,不见奠字,因秋风萧瑟,略显孤清诡异。他侧身闪到一旁,朝范大使了个颜色。
门一会才被打开,一个精瘦汉子探头看了看,很是胆怯的模样:“您找谁?”
范大作揖说道:“在下想就令千金的事问一些话。”
单刀直入,直戳的那汉子发抖:“我们夫妻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回去吧,放过我们吧,我家女儿都走了,罪也认了,再无瓜葛。”
范大立刻伸手拦住那想关上的门:“你们?除了我,难道还有谁来过?”
汉子面色顿时惨如白纸,哆嗦道:“没有,只有老爷您。我嘴拙,说不清楚,请老爷放过我们,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范大一手顶在门上,已完全压的对方不能动弹,缓声:“令千金在宫里的事,不会一点也不和你们说。你若不说,那我就只好用一些有趣的手段来让你开口了。”
汉子双腿一软,旁边忽然冲出个妇人,手里拿着个矮凳,却是作势不敢上前:“我们真的不知道,琴琴她向来就是个嘴巴严实的孩子,而且她入宫后我们一年才见两回,住一宿就走,哪里得空说话。”
范大默了默:“那这里可来过奇怪的人?”
妇人立刻答道:“没有。”
范大笑了笑,这才收手:“打搅了。”
尾音还没完全落下,门就被关上了。
陆泽微微皱眉,至少可以确定两件事,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那人肯定威胁了陶家什么,否则不会怕成那样。
谁没事会来威胁厨娘的父母?
范大见陆泽十足像个神捕,笑道:“七少日后进刑部,定是前途无量。”
陆泽瞧他一眼:“如今的刑部,不进也罢。”
范大笑笑,这分明是还在记恨着刑部这次对阿月的事集体闷声。那种人,他们少爷不屑为伍。
两人准备出来时,陆泽瞧见陶家邻人坐在门口,贼头贼脑往自己看。目光触及又迅速闪开,瞧着十分蹊跷。他顿步往他看,那邻人立刻起身要进里头,范大一个箭步,将那要关上的门顺势推开,跌的邻人一个趔趄。
陆泽走进里头,范大转身将门关上。
邻人咽了咽,已大了胆子说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但是没银子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范大笑笑,从腰间取了些银子,见他满眼嫌弃,干脆将整个钱袋扔给他:“还不够我就只能脱这身衣裳给你了。”
邻人倒是想要,比自己身上穿的好多了,可没敢说,这才说道:“我瞧见是谁去过隔壁家,因为陶家死人后,就没人敢来窜门。而且那人面生、又长的好,就多看了几眼。”
陆泽问道:“生的什么模样?”
“细皮嫩肉的,眉毛修的十分漂亮。”
陆泽一顿:“女的?”
邻人笑道:“胸前没有二两肉,也是男子装扮。”
陆泽顿时明白过来,是太监吧。
“因眉毛修的细致,瞧的出右边眉毛里有一颗红痣微露,因刚好从眼前经过,就看的清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陆泽微微皱眉,此时还出来招摇的,不可能是凶手本人,那能为凶手做这种事的人,必定是心腹。可宫里的侍卫已经被换的差不多,身边可以使唤的唯有太监。依据方才的描述,侍卫也不可能描眉。眉中带红痣的人可并不多,只是查查很快就能找到。
范大以为他还要问些什么,谁想陆泽已转身往外走。
快出巷子,前后无人,陆泽才说道:“范叔叔辛苦了。”
范大笑道:“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是陪同您过来,有什么可辛苦的。”
陆泽声调半分变化也没:“辛苦您早早来安排个邻人,还跟邻人串通好证言。既然你们都已查清楚,何必来捉弄我。”
范大蓦地一顿,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看破了,笑笑说道:“本来也没指望七少看不穿,可这么快就看穿了,真是伤心。”
陆泽此时心中有气,那邻人明明一副害怕模样,却坐在门槛那不躲避直直瞧自己,分明是要引诱自己进去问话。刚才他们虽然是在陶家门口说话,但声音并不大,可那邻人住的可不算太近,如何听见他们方才说的话,可偏是一开口就是“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
再有,说眉心有颗痣就好,偏要连红痣也说了。问起是否是男子,还特地说胸前没二两肉,却又好看细嫩。
句句都在引导他往太监身上想,女子也能束胸,使得平坦无异,更好掩盖身份。可那邻人连半分疑惑也没。
谁会为他早早安排好“证人”?唯有自家的家人。
范大开口说道:“少爷是不是想不通为何老爷要这样安排?只因这些事没有必要浪费时日去查明。老爷想看少爷做的,也不是查案子。而是想看少爷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应对。如今也可明确告诉少爷,那凶手是二皇子,最受圣上宠爱的皇贵妃的儿子,娘家势力不容小觑的皇贵妃。少爷要如何不费气力的将他们扳倒,这才是老爷想看的。”
陆泽默然片刻,这才明白父亲的用意。这案子并不难查,所以父亲根本不屑他在这上面动脑子,但是要动皇族中人,又岂是容易的事。
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有考验的意义。
后日便是中秋,陆泽还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带阿月好好的去玩。如果是再顺藤摸瓜去找证据,怕要赶不上了,偏身问道:“既然如此,那范叔叔可是已将二皇子的罪证都收集齐整了?”
范大饶有兴趣问道:“确实,但七少要做什么?难不成拿着那些东西去告御状?”他略有不忍,毕竟他也十分欢喜阿月,“联合慕将军胜算倒很大,而且不必费力气。”
陆泽淡声:“无论是以陆家名义,还是以慕家名义将二皇子送入大牢,日后都会被皇贵妃娘家人惦记上,再偏执些,还会将过错怪在阿月身上。”
范大禁不住问:“那少爷要用什么法子?”
“借刀杀人。”
范大笑笑,这事变的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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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夕,朝野震动,颇受恩宠的二皇子一夜被贬为庶民,远送边疆荒凉之地,一世不许回皇城,母妃也从皇贵妃降为四品妃嫔。
八月十五,晨。
慕宣从宫里回来,还特地买了些阿月最喜欢吃的糖莲子,回到家中便将后辈叫到书房,让下人都退避院外,不许进来。
阿月跟在母亲一旁,捉着她的手埋脸躲着。慕宣见状,很是心疼,微微俯身唤她:“阿月,过来祖父这。”
阿月摇头。
慕宣说道:“那凶手已被捉到,再不会有人要害你了。”
众人皆是一愣,老太太当即怒敲木杖:“那天杀的凶手是谁?”
“二皇子。”慕宣缓声说道,“皇后和太子寻得二皇子行凶证据,圣上核实后龙颜大怒。只是虎毒不食子,只被贬为庶民远送边疆,勒令一世不许回京,否则城门即斩。”
慕宣知道元皇后和皇贵妃关系素来是剑拔弩张,这回皇后能拔出皇贵妃这颗眼中钉,情理之中。只是他奇怪的是,皇后虽说聪慧,但是一开始不可能知道就是二皇子所为,但所列罪证,却看得出早在阿月出事第一天就已在调查。皇后掌管六宫,怎么会有这闲情早早关心这事。
莫非有人在背后助力?那又会是谁。
方巧巧倒觉得这不过是圣上要考虑到慕家情绪,才将二皇子贬为庶民,再送到边疆保他一命,免得被慕家咄咄逼人要他性命罢了。圣上最疼的便是二皇子,怎么会为了阿月而杀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无论如何,阿月终于安全了。
阿月还有些迷糊,受了惊吓后脑子里一直都像有一团浆糊,理不清,弄不顺了。直到母亲柔声和自己说“阿月,凶手已经都捉到了,你可以出去玩了”,才觉眼前豁然开朗,一刹阳光明媚。
她能从这家门出去了,能去隔壁家,能去好友家,能八街九陌到处跑。
压抑了半月的愁苦,终于散去了。
她抬头看看满屋殷切的目光,动了动唇,喑哑着嗓子说道:“阿月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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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陆家也已收到消息。
陆常安从宫里知道二皇子的事,还觉意外。回到家里问了范大,范大说道:“依照七少爷的吩咐,遣了宫中心腹将装着罪证的锦盒丢在每日太子散步的庭院中。”
陆常安一听便明白了,不由笑笑:“借刀杀人?真是借的一把好刀。皇后和皇贵妃早就已是水火不容,二皇子的存在对太子是最大的威胁。能除去皇贵妃这颗眼中钉,皇后和太子又怎会放过这机会。”
范大叹气:“还以为七少爷要费一些功夫,谁想直接使唤我去找人丢盒子,自己睡觉去了。”
陆常安笑笑:“不费一兵一卒将事情解决,才是谋士之才。”末了皱眉,“可是想这事累着了?还是白日,睡什么。”
范大笑道:“听说是晚上要找隔壁姑娘去赏花灯,要养好精神。”
陆常安顿时不能言语,倒是想起自己年少时的光景。正巧程氏进来,笑道:“中秋月圆,晚上一起去赏花灯。”
程氏淡声:“我去唤妹妹们。”
陆常安说道:“不必,孩子们也不必叫了。”
程氏很是意外看他,这风流人怎么忽然专情起来了,轻点了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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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食,慕长青说道:“阿月,等会可要出去赏灯?”
阿月点头:“去,陆哥哥说来找我一块去。”
慕长青眨眨眼,他这妹妹真是……都说女大不中留,如今人小鬼大的妹妹已经留不住了。
阿月深信凶手被捉到一定有陆泽的功劳,因为他答应过自己。而且答应后没多久,凶手果然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