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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小心说道:“一定能的。”否则这么一大片荷花死了,还得清理,陆泽要是因为听了她的提议才种荷花,那她岂非罪过了。不但害死了花,还害这里成了淤泥塘。
范大顿步,指指前头:“七少爷在那边。”
阿月见那是下荷塘的路,正要问他,忽然明白过来,欢快的往那边跑去。小心到了岸边,歪着身子往高耸荷叶遮掩的地方看去,果真看见船头:“陆哥哥。”
水声轻轻哗啦,那荷叶动弹,船也往这挪来。一会就见了陆泽,阿月简直恨不得像蛙那样跳上去,里头一看就很好玩啊。
陆泽俯身伸手:“上来。”
阿月握了那手,步子一跃,人就轻松上去了。蹲在船头见他撑着矮杆,船又离了岸边,哗啦哗啦迎着水声进了荷花林中。瞬间将日头遮掩,只剩一些碎光照入,顿觉凉风阵阵。
“真是新奇。”阿月抱膝坐下,这船还是原来那艘,就是在这小小荷塘看来,有些大,之前在江边还觉得它很小,“夜里在这里点一盏明灯,让画师画下来,一定好看。”
陆泽笑笑:“等荷花成活了,我去弄些鱼来,以后阿月可以来垂钓。”
光是想想就觉开心,但仅限于吃的时候。阿月羞赧说道:“我不喜欢钓鱼,一动不动小半个时辰太难了。所以爹爹每回去钓鱼,我都跟他一块,他负责钓,我负责吃。就是跟朋友一起出门垂钓,爹爹不在身边,比较苦恼。”
陆泽被她的坦诚逗的不行,放下杆子坐在一旁,往下看去,池水还算清澈,没有浮游的东西,果然有些冷清。转念一想,倒是奇了,他这样喜好冷清的人,竟也会觉得清冷:“若我在的话,你同我一块吧。”
阿月脸皮比同龄姑娘是厚些,但听见这话还是觉得面上滚烫,她果然是太不厚道了,连陆大神童也知道她的坏习惯。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跟他约定了。
“对了。”陆泽这回总算是记起来了,进里头将个小盒子交给她,“你落下的东西。”
阿月打开一瞧,那猪头红绳还有帕子都在,看的甚是喜感,不由笑笑:“以后东西不见了都来找陆哥哥,一定在。”
陆泽颇觉无奈,东西总是能失而复得,所以下回丢的毫无压力,这毛病定是他惯的。
第45章 多事之秋婚期将近
第四十五章多事之秋婚期将近
快到中秋;方巧巧想着中秋更是忙活,许久没去拜访好友宁氏;这日得空,赶忙约她外头喝茶。宁氏早早来到;见她便笑:“你这大忙人,可终于忙活完了。约你几回都不得空,若不是瞧你瘦了一圈,我可要气你了。”
“瘦了?”方巧巧摸摸脸;自己倒没感觉;笑笑;“如果你也责怪我;我可要难过了。”
宁氏起身拉她坐下:“你们府上好事将近,只怕又有好些时日要没空了吧。”
方巧巧稍稍一想;好事?她怎么不记得他们家有什么好事:“妹妹这是指什么?”
宁氏笑道:“你竟不知?慕家二少爷做事果真稳妥。”见她满目困惑,当真是不知道的,这才说道,“近日去郡王府走动,听了件事,荆南王想将云罗县主下嫁你二弟,也不知答应没答应。”
方巧巧急忙问了个清楚,心里稍稍一算,慕立成与荆南王开始相交的时日竟与孔氏被休时相差无几,她可算是想明白慕立成打的鬼主意了。休贫娶贵,他算计的十分精准。她这一进门,慕立成的地位可就跟着高涨了。而且他为荆南王“解决”嫁女之愁,又听闻两人忘年交,日后不容小觑。
从茶楼回来,她仍在想着这事。想坏了这门板上钉钉的亲事并不容易,更何况县主毕竟是皇亲,万一败露,自己遭殃,全家牵连。正想的入神,马车急停,身体往前一冲又后仰,后脑勺磕出大声响。
她一手揉着,一手撩了帘子问道:“不是有孩童横冲吧?赶慢些,不急。”
车夫颇为尴尬,回头说道:“大少奶奶……是……”
方巧巧微愣,忽然一只干瘦的手抓在车壁上,吓了她一跳。随后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露出,直勾勾盯来“这马车是我的,你是谁,怎么可以坐我的车”。
发乱面脏,一瞬方巧巧都认不出来,直至听见声音,诧异:“二少夫人。”
这人正是孔氏,因慕家夫人乘坐的马车基本相似,便跑来拦车,要将这车“夺”回来“贱丨人,你是谁,给我下来,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慕家二少奶奶,你给我滚”!
方巧巧哪里会下去,满心震撼,往日孔氏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连一根乱发都要用发腊将它梳理整齐。如今却已然成了疯妇,她何其可悲,慕立成何其可恨!
乔嬷嬷领着下人将她从车旁拽走,引了一众人驻足停看“那疯妇又来了”“这回拦车,下回不会做其他出格的事吧”“定是做了什么恶事,才如此模样”。一会孔府家丁追来,将她重新抓了回去。
方巧巧轻轻捂住心口,在这古代,妇人被休回家,娘家人也不会待见,漫天指责定会不少,否则孔氏又怎会那个模样。孔氏心头放不下这羞辱,疯了,似乎也并不意外。
今日见了她那样落败的模样,较之于之前的嫌恶,方巧巧心中所想已全被可悲代替。为男子而活,古今皆有,付出所有,哪怕共育儿女,最后却被抛弃的糟糠也并不少。哪怕是因为对方道德低下而休妻,女子也要承受四面八方的世间舆论,男子却多数能置身事外。
而同样为女子,于被休的妇人,许多人也会加以嘲讽说些恶意轻飘飘不负责的揣测。
方巧巧叹气,为那可悲的孔氏、奇怪的世俗叹气。
回到家中,朱嬷嬷正往前院走,四处张望,见了方巧巧,欠身问安。方巧巧问道:“怎么不陪在三姑娘身边,嬷嬷丢东西了?”
朱嬷嬷答道:“丢的可不就是三姑娘,练了小半个时辰的琴,她说要去解手,结果一去不复返。”
这几日阿月开始习琴,放堂回来练一个时辰。方巧巧有听女儿抱怨过不愿学,没想到今天她竟然直接躲起来。女儿这日子随心惯了,越来越皮。问了门口下人,才知她跑去陆家了。
哪都不跑,偏是跑去陆家,方巧巧真觉得手里的明月要圆到隔壁家去了。想到自上回茶楼小聚,跟程氏也没再好好聊过,去抓女儿的同时,顺道去拜访吧。
阿月此时正窝书船上,瞅着外头的荷花。生的十分好,看样子是成活了。回头往船篷里看,陆泽正半躺着在里面看书,安安静静的,自有一股书生清气,不知是处的久了,知他为人,还是真的没了初见时的清冷:“陆哥哥,荷花一谢,就有莲蓬了,还有莲藕,不过摘藕特别难,胖叔摘藕很棒。我一直觉得莲是好东西,好看又好吃,生生不息。就是冬日比较萧瑟,一片落败,但等到来年就好看了。”
听着阿月絮叨,陆泽笑笑,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唠。问道:“你不是说这个时辰要弹琴么,怎么过来了。”
阿月伸了手指给他瞧:“都伤了。伤了是其次,但要坐着学一个时辰一点也不好玩。我不学,嬷嬷就打我手板,连女先生都没打过我。”她的功课做的好,又从不迟到闹学堂,女先生还是挺喜欢她的。但朱嬷嬷她素来带着敬畏,虽然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陆泽看了看,从药箱里翻了瓶药给她抹上:“名门闺秀琴棋书画必然要学,这件事想必你家人不会随你心意了。”他一直觉得阿月爹娘的管教非常随意,随意中却并不是万事不管,很有分寸。别人家都是父母为上,阿月爹娘却待孩子如友,跟他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阿月能养成这样的性子,完全是随了她爹娘吧。
“不想学。”阿月使劲摇头,盘算着要怎么躲过这一劫。
“世间有许多事不能自己决定。”深谙此理的陆泽倒不认为她能脱离,“唯有自己强大到能随心所欲,才能如愿世间。”他一直希望有一日能变成那样的人,再没有束缚,再不用在别人的庇佑下过活。
阿月听着这话心里略不是滋味,她还是喜欢看他运筹帷幄的模样:“阿月相信陆哥哥会成为那样的人。”
陆泽笑笑,听多了夸赞,本以为早就没感觉了,听见这话心头微暖,诚恳的话听来总是令人愉悦:“阿月要学琴吗?”
“不。”阿月还是摇头,末了小声道,“等我再抗争一下下,要是不成功,我再学。就这么屈服太不开心了。”
陆泽笑不能语,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些执拗:“那祝阿月如愿。”虽然很想再劝一番,让她不要徒劳,但想着也并无妨,让她死心也好。不这么抗拒一回,估计她以后还会再跑。
方巧巧在前堂和程氏说完话,一起来这院子找阿月。见着满满荷花,连她也惊异了,这得是挖空了一个荷塘吧。两人还在栏杆上未下去,就听见两个孩子的说话声。阿月是活泼性子,整日嘻嘻哈哈的,方巧巧倒没觉有异。倒是程氏,听着儿子的声调,哪里是平日不苟言笑的老学究,很是诧异。
见方巧巧要唤人,程氏微拉她的手,轻声淡笑:“孩子玩的那样高兴,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们玩去吧。”
方巧巧不好驳她面子,想着也不是急事,就离开了。
直至夕阳沉落,阿月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陆家,走时程氏还给了她一包糖,说是圣上御赐的。见她蹦蹦跳跳离开,甚是欢喜,看的程氏也满眼是笑,回了书房便和陆常安说:“回头去讨了阿月来做老七的媳妇吧。”
陆常安手拿书卷微顿:“日后谈婚论嫁时再说,男女婚事不宜早,谁知日后会不会长成歪苗子。”
“有那样的爹娘,阿月定不会。”程氏坐他一旁,将书拿开,给他揉手,轻轻笑着,“老七就该找个阿月那样的媳妇,太娴静的我还不喜欢。”
陆常安难得重见妻子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