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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你怎么就这么实心眼。」皇上微叹了口气。「你可知道皇后为何急着带霁善回宫,却不把霁威、霁礼、霁华、霁瑞也一起带走?为什么?就只带霁善一个人?你仔细想过吗?」
瑜皇贵妃的心口急跳了一下,怔愕地望着那张青灰色的病容,一种不祥之兆在她心底浮起。
「那是他们已料定朕大限将至,急忙为自己铺路去了。」他黯然闭上了眼睛。
瑜皇贵妃顿时惊悟,一颗心慌乱、一忙然了起来,虽然她从未曾想过谁坐上皇位对她有什么影响,但是坐上皇位的人若是嫡子霁善,那么有一点是肯定的——
嘉惠皇后绝不会放过她。
「听朕的话,明日一早,你立刻带霁威回宫,接下来的事自有朕安排。」
「其它的皇子们是不是也要带回去?」她的思绪呆凝,愣愣地轻问。
「不用,带霁威一个人回去就行了,把霁华、霁礼、霁瑞留下来陪朕,朕希望在临终之前,还有几个儿子能陪在身边。」说到这里,他心中陡起一阵凄凉,缓缓合上了眼。
瑜皇贵妃内心 酸,眼眶含泪,强忍着不掉下来。
皇上的话中已明白指定了霁威是与霁善争夺皇位的唯一人选,她内心忐忑不安极了,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皇上,能不能让霁威一个人回宫,让臣妾……留在皇上身边……」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世上有几个皇帝能得到妃子情意真挚的眼泪,朕能拥有你真情流露的泪水也值了,你要跟着霁威走,他坐上了皇位,你才能保住性命,也保住后半生的富贵,明白吗?」
「臣妾……明白……」她拥紧了她的皇帝丈夫,哭得肝肠寸断。
过了今夜,是生离,也是死别了。
☆ ☆ ☆
匆促整装,随着瑜皇贵妃离开热河行宫的霁威,虽然年仅十八岁,但心中却似雪般明白,父皇要他在风雪天中赶回皇宫,其中代表着什么样的涵义。
其实,他对当皇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而且看在自幼抚育教养他的嫡母皇后分上,他似乎也不应该和大哥霁善争夺皇位。
「皇额娘是父皇的宠妃,此刻父皇病势沉重,皇额娘是否应该随侍榻前亲自照料父皇,尽一尽宠妃的义务才是。」他盘腿坐在马车内,语气轻慢地对坐在身侧的瑜皇贵妃说。
瑜皇贵妃浑身一震,如泥塑般动也不动。
「皇上要我跟着你走。」她两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皇上说,只有我的亲生儿子才能保我活命,皇上要我跟着你……」
霁威咬了咬牙,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强烈敲击着他的心.他蓦地掀开车旁的窗帘,望向雪幕中的远方夜空。
他任由车外呼啸的风声吹荡耳鼓,丝毫不想去分析辨明他亲生额娘语调中深藏着的是惆怅或哀伤。
☆ ☆ ☆
烟波致爽斋后殿。
皇帝在病榻上强撑起瘦弱的病体,摒退身边的太监、随从,与急召而来的御一前四品带刀侍卫罗烈以及军机处大臣肃格中堂、翁应龙商议传位大事。
「你们……都跪近榻前……仔细听清了……」皇帝用微弱、缓慢,却极清晰的声音说着。「朕有九子,除去四位早殇的阿哥……只剩下大阿哥霁善、三阿哥霁礼、六阿哥霁瑞……七阿哥霁威和九阿哥霁华,你们就从这五位阿哥当中……择贤继嗣吧。」说完,皇帝混浊的眼珠缓缓从跪在榻前,满脸怔愣的大臣们脸上一一扫过去。
「皇上。」肃格叩了头,率先开口说道。「臣以为霁善是皇长子,又是皇后嫡出,以皇族直亲血脉这点来说,正是其它庶出的皇子比不上的,再从年龄来看,大阿哥已经二十四岁,比起二十岁的三阿哥、十九岁的六阿哥、十八岁的七阿哥和十六岁的九阿哥都成熟太多,也是唯一受封为郡王的皇子,因此臣认为大阿哥是继嗣的最合适人选。」
肃格的话说来合情合理,皇帝沈默了半晌,把目光转向了翁应龙。
「应龙,朕想听听你怎么说?」
「回皇上,微臣不敢妄议。」翁应龙神色紧张,满脸忧戚地望着天子龙颜。
「朕知道你不敢评论皇子们的品行……」皇帝勉强苦笑了笑,竭力凝聚体内的精力,费力地说道。「其实,朕难道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谁堪坐大位,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由朕自己来说吧。」
他缓了口气,徐徐说道:「霁善虽是皇后嫡出,但是心高气傲,以储君自命,从不与弟妹们亲近,性格上显得刻薄寡情,加上脾气又急躁,并不是帝王的理想人选,另外,霁礼秉性过于敦厚木讷,与世无争,生性淡泊,而霁瑞却又过于精明干练,心眼太多,暗地里时常对朕阳奉阴违,他们两个也都不适合。」
说到这里,立嗣人选已经呼之欲出了。
翁应龙不动声色地倾听着,但肃格的眼中却闪动着鬼火般的幽光。
皇帝冷瞅了肃格一眼,继续说:「霁威……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性情稳重,学养兼优,皇子当中就属他最为聪颖慧黠,尤其对待皇后嫡母至为孝敬,霁华的聪明才智虽然也不输给霁威,但毕竟他年纪还小,孩子气重了点,加上已破了帝王之相,因此……大位唯有传给霁威最适合。」
翁应龙和罗烈一听说要把皇位传给皇七子霁威,默契地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论仪表、风度、气质和修养,霁威确实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突出的一个,能立他为储君,让他们两人大大松了口气。
「皇上圣明,这乃是天下苍生之福。」翁应龙和罗烈重重叩了个响头,肃格却是面色灰败,丧魂失魄地也随着磕了头。
皇帝仿佛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缓缓合上了眼睛。
「事关国家社稷,朕将霁威交给你们了,要好生辅佐他,应龙,你将朕所说的话拟写三份传位诏书来,你们三人各藏一份……」说到此,皇帝已气微神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翁应龙连忙起身走到书案前,铺纸蘸墨,振笔疾书,直到写完三份遗诏的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捧起案上的玉玺,郑重盖在诏书上。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望着罗烈。
「罗烈,你跟在朕的身边十多年了,念在君臣一场的情分上,你得帮朕好好保护霁威……」
「皇上……」罗烈浑身震栗,望着皇帝恳求的目光,听着越来越弱的声自心,禁不住一阵激动,汨汨落下泪来。
「朕知道……九门提督扎克图是霁善的人,一旦知道朕将皇位传给霁威时,必然会兴风作乱,朕现在命你带着传位诏书速速回京……调派兵马护卫霁威……」皇帝勉强伸出瘦削的手,微微发颤地搭在罗烈的肩上。「霁威若能坐上龙廷,你必能加官进爵,若是不能……只怕你也难逃一死了……」
「臣领旨……臣领旨……」罗烈颤栗不已,额上的冷汗直淌下面颊。
「为天下苍生……勿兴干戈……勿起……兵变……」
皇帝嘶声力竭地说完,扶在罗烈肩上的手慢慢往下滑,软软地垂落在榻边,一双眼瞳失了神,渐渐黯淡无光了。
「皇上!」
倏地一阵冷风卷了进来,将御案上的烛火吹得忽明忽灭。
「皇上——」罗烈与翁应龙扑倒在御榻前,带着哭声大喊。
摇曳的烛影中,有双眼睛鬼火似的灼然生光。
☆ ☆ ☆
月色朦胧。
从热河行宫通往京城的驿道上,前后奔驰着两匹快马。
一骑朝紫禁城疾驰而去。
另一匹则奔向了善郡王府。
带着传位诏书的罗烈,不眠不休、不停挥鞭催马地赶到紫禁城东华门前,用力猛敲早已下钥的宫门。
「开门、快点开门来!我是御前侍卫罗烈,奉圣旨来见皇后、瑜皇贵妃和七阿哥!」
巨大的宫门「咋啦咋啦」地开启,打破了深夜岑寂的皇宫。
几盏灯笼晃动的光影下,罗烈见到了几张熟面孔,登时放下心来,知道皇宫内安然无恙,还没有出事。
「罗大人,您不是跟皇上在热河行宫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大内善扑营的侍卫穆里愕然地问道。
「穆里,速点二十名干练的善扑营士兵跟我上东五所去。」罗烈低声下令,脚下的步伐片刻未停。
「上东五所?」穆里更叫错愕了。「是皇子们出了什幺事吗?」
「别问那么多,现在情况紧急,把人带上就是了。」
「是。」穆里转身便去亲点身手矫捷的侍卫。
就在此时,东华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跑步声,罗烈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微弱的火光照出一列列马队和步兵。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没见过?」驻守东华门的士兵面面相觑。
「我们是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奉命接管东华门,戒严京城九门。」马队中一人开口说道。
罗烈煞白了脸,惊出一身冷汗,拔腿就往干清宫方向飞奔,隐约还听得见东华门方向传来喧嚷的对话声——
「奉谁的命令?」
「自然是九门提督……」
☆ ☆ ☆
善郡王府。
刘管家疾步走到皇长子霁善的寝室外,轻轻敲了敲门。
「王爷,扎克图大人求见。」
正要入睡的霁善听了大吃一 惊,直觉是热河行宫那边出了事。
「快请他进来。」
霁善匆匆披衣起身,看见穿著青衣便袍的扎克图疾步走了进来,面色如土地直趋近身,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什么?!」霁善惊瞪着双眼,不敢相信地大喊出声。「皇阿玛当真要立霁威当他的继位人?」
「王爷,这是肃格大人从热河行宫快马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扎克图压低着声音说。
「这怎么会?!」霁善激愤地气血上涌,怒不可遏地大吼。皇阿玛居然将皇位传给霁威!找可是嫡长子,论理皇位该传给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