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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虽不知自己到底有了什么贡献,但是阮洵没责怪他,也让他如释重负,连忙唤百顺进来奉茶,此刻方想起问道:“岳父大人怎么来了?”
有点明知故问,但今天是正月十一,明明应该是他去拜见阮洵的,阮洵若是有什么事,大可到时再说,也不至于……
阮洵大笑,笑中很有几分朗阔:“子婿日子婿日,只要翁婿见了面,管它是谁去了谁的家?”
金玦焱便摸摸脑袋笑了。
说起来,阮玉往日的开阔与不拘一格,还真挺像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岳父。
想到阮玉,便忍不住要问上几句,不是在阮洵眼前要故意表现的体贴跟做作,而是,他真的想知道她怎样了,毕竟,百顺跟千依是小子,不好经常往那边跑,唯一个丫鬟,却……
可是他几番想要开口,又几番咽了回去,就跟总是无法迈出门的那只脚一样,全失了以往在阮洵面前的从容自若,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而且就连寒暄都忘记了。
阮洵倒好像瞧出了他的心思,摸着“胡子”,笑了笑:“玉儿……”
他本在盯着雕刻缠枝花纹的案角琢磨如何开口,闻言立即抬了眸子。
阮洵的小眼一亮,旋即弯起:“她挺好的。”
挺好的?这是什么话?她怎么会好?
金玦焱就要反驳,说她是不是瞒下了什么,故意表现轻松?百顺就进来了。
前方坐着一只笑眯眯的胖狐狸,弯弯的小眼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思,于是百顺不敢抬头,唇角挂着尽量得体的笑,小步挪了上来,将丹漆小茶盘放在案上,翘起兰花指,把净瓷描金茶盏送至阮洵面前,细声细气:“丞相请。”
再给金玦焱端了一盏:“四爷请。”
俩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弓着腰,柔顺微笑的后退。
阮洵再四处看了一眼:“季明,你身边怎没个使唤丫头?”
“这个……”又睇向百顺,拿尾指戳戳金玦焱的手背:“宫里……”
他是想说,也没听说宫里放了太监出来,太监一般都是要老死宫中的,有得了体面出宫的,岁数也是极大了,这等年龄的,若是犯了错,也直接被打死了,哪有逐出宫的道理?
话虽没有说全,那主仆二人却是听明白了。
百顺立即涨红了脸,心道你是没看过千依,那家伙生来就是个太监胚子!
金玦焱也不明白百顺怎么突然间就柔顺成这种模样,此刻又不好发问,只得瞪了百顺一眼,清清嗓子:“本来是有个丫头的,不过这两日……病了。”
他心里思谋着,要不要再让姜氏拨个丫头过来,不要那种有姿色的,心思活泛的,只需实诚,手脚麻利就好,否则一旦来了客,也真是不像样子。
他正自打算,那边阮洵已经大笑起来,笑声朗朗道:“好女婿!”
阮洵今天进门后已经夸了他好几次“好”了,也不知他好在何处。
金玦焱牵牵唇角,笑得费力。
时近中午,他便命脸红得跟煮螃蟹的百顺下去让后厨张罗饭菜,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若是留阮洵用饭,阮玉定会出现。
这般一想,心底竟是欢悦起来。
却不料……
“老夫只是过来走走,府里还有事,下午亦有友人前来。季明的心意,岳父领了,改日,岳父请你到府一叙。”
金玦焱刚刚跃动的心就被泼了瓢冷水,满是懊丧,可又不死心:“岳父大人这便走了?要不要跟玉……呃,跟她说一下?”
他就不信阮洵少有前来,阮玉就不能留她爹吃顿饭?
岂料阮洵呵呵一笑:“方才便跟玉儿说要走了,只顺道来你这瞧一瞧。”
说着,目光又是一扫,格外在桌角的跪姿泥人身上停留片刻,再瞧瞧金玦焱,大笑。
金玦焱哪有心情顾及这些?只又跟阮洵寒暄两句,便送他出门。
走出烈焰居的时候,金玦焱情不自禁的往主屋那边望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很难得,一旦得了成绩还不好,尤其是收藏,我都不知该对它怎么努力,如是感觉就像占着那啥不那啥似的,如果换成别人,不知道要制造多少奇迹呢。丢人的事有那么两回就行了,所以想了想,决定以后也就不去后宫申请了,也就是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上榜的机会了。既然不涉及上榜,也就不涉及请假然后黑几期等问题。虽然我写得不怎么样,脸皮的厚度倒是难得的,所以只要数据不抽抽,我就坚持日更,反之停止,正常了再恢复。以后再有这种事就不说明了,不想当祥林嫂,而如果因为其他原因停更会讲明
一路走来不易,跟大家握个手~
☆、110心事难言
雕花门紧闭,琉璃窗格内也没有人影晃动,就连院子里的丫鬟跟婆子都不知跑哪去了,只余满眼空空。
他神思一恍,竟好像看到另一幅的空茫,如同是将眼前景物拓下,只在窗前多了两株绿萼,孤单的开着……
“季明……”
耳边有人唤他。
他急忙转过头,然而又不由自主的回望……一切照旧。
他只觉奇怪,一路思量,也没听清阮洵又跟他说了什么。
待行至大门时,他方想起,好像自始至终,没有看到金家人出来招呼阮洵。
细想也是,出了这种事,怕是都不好意思跟阮洵照面吧。
阮洵是个老狐狸,也不提起,仿佛没事人似的,谈笑如常,然而待出了门,就要踏上钦赐四轮马车时,忽然转了身,握住他的手,郑重的拍了拍:“季明,玉儿是个明白孩子……”
金玦焱一时没转过弯,直到阮洵上了车,直到马车驶出老远,他的脑子还在盘旋着这句话。
明白?她明白什么?
皱眉想了半天,忽的忆起阮洵今天一连夸了他几个“好”字。
莫非她对他的苦心已是心知肚明?
这般一想,在心头压了好几日的阴霾顷刻消散。
今天是个阴天,还飘着清雪,他却觉得,天也蓝了,太阳也亮了,寒风也不凛冽了,即便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身上,也是愉快的节奏。
于是转了身,负起手,意气风发的迈进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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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雪打灯,证明来年是个好年景。
所以没有人因为下了大雪而埋怨,而是喜气洋洋,不断的出来进去,于是泰安院旁的福瑞堂就格外的热闹。
金玦焱也在这里。
元宵节,团圆节,金家上下,欢聚一堂,却单单少了一个人。
不知是大家没有发现,还是故意不肯提起,他也不好开腔。
谁都知他跟阮玉势同水火,若是他开了口……要人怎么看他?
可是心里总感到不舒服,再看眼前的热闹,只觉这不过是一幕能移动有声响的富贵背景,在等候一个该出场的人,于是总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瞅。
猩红的毡帘密密实实的遮挡着,但是他知道,外面正雪花飘飘。
不禁安慰自己,这么大的雪,她不来也好。
然而卢氏的声音偏偏在此刻响起:“老四媳妇怎么没来?”
阮玉不在,卢氏早该知晓,却过了这么久才提起……
阮洵来过后,府中很是消停了几日,这是见没有什么危险,又要兴风作浪了?
金玦焱皱了眉,也不好忤逆,正待替阮玉说上两句,卢氏的话头又转到他身上:“老四,你也很久没瞧见你媳妇了吧?”
如是,他便不好开口了。
卢氏便露出满意笑意,钟忆柳也笑着半垂了头,却拿眼角睃着金玦焱,两腮飞起羞涩。
自打有了璧儿的事,金玦焱看见她就心烦,于是调转目光,打算跟金玦淼说话。
“说是病了?”
卢氏的话音又响起来,屋里的热闹便又低了低,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听下话。
“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久也不见好?”
姜氏急忙趋步上前:“儿媳昨儿个去看过了,好像就是吃睡不大好,人清减了些,但精神还是好的。”
金玦焱便怨怒的盯了她一眼……看似在安太太的心,可是反过来听,岂非是挑阮玉的错?
不过又庆幸,她的情形似乎好了许多……
“哦,既是精神还不错,怎么不到福瑞堂来?她拿自己当什么?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就是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怎么过节还缩在屋里?怕见人么?她还是不是金家人?”
使劲拍扶手。
卢氏忽然大发脾气,堂中皆是一静。
姜氏有点摸不透卢氏的心思,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后悔,更不敢做声。
偏生钟忆柳殷勤的为卢氏抹胸顺气:“四表嫂许是嫌天寒地冻,所以……”
“这就是她不敬公婆的理由吗?”卢氏更怒:“单她是个娇贵的,我们就都是粗笨的不成?娇凤,去把四奶奶请来。若是她怕冷,就拿轿抬着。我倒要看看,这个病西施到底娇贵到哪去?”
娇凤忙领了命去了。
金玦焱开始坐立不安,一边担心阮玉这一路吹了风寒,再生了病,一边又想着终于可以见到她是否安泰,有点喜悦。
于是不停的往门口瞅,更不知何时起了身,在地上踱了两步。
待神思回转,正见金玦淼眼带促狭的看他。
他顿觉尴尬,立即回到位子,正襟危坐。
金玦淼更觉有趣,不禁想跟秦道韫会上一眼。
可是秦道韫明明也在关注金玦焱,也遇上了他的目光,然而很快调开,就像不曾见到一般,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自打从宫里回来,她就这样了。
以往她样子冷淡,他要是做点让她开心的事,还是能换得一笑的,可是这回……
或许也是他不够努力。
他知道她在怨什么,只是……那一刻,他身为金家人,为了金家的安危,没得选择。
堂中渐渐恢复了热闹,又小心翼翼的压抑着,好像在对即将发生的难以预料有所期待。
终于,外面传来娇凤的通报:“四奶奶来了……”
金玦焱好像觉得自己“噌”的站起,然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