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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越想越气。
但也不能让我儿子亏了,眼瞅着那几个左生一个,右生一个……瞧老三那抖擞样,八成以为将来这份家业得归了他吧?
冷不防又听金成举来了句:“听着没?俩人在屋里笑得开心着呢。你啊,就等着抱孙子吧!”
卢氏立即哭笑不得,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能找人在自己儿子儿媳窗下听壁角的,自古至今,怕是只有你这样一个当家翁的吧?”
金成举则趁她不防备抓过她的手,指尖搔着她掌心,语气挑逗又暧昧:“你不想听?你不想听?”
卢氏又羞又气,当即红了脸:“越老越没正经了!”
金成举得意大笑。
卢氏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四目相对,昨夜在心里留下的小疙瘩,就这么在笑声中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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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做了个梦,梦到她流落到荒无人烟的草原。
她又累又饿,倒在地上,而一只同样又饿又累的狼挨了过来,蹲在她身边,拿发着绿光的眼睛瞪视她……
她如有所感的醒过来,恰好对上一双恶狠狠的眼,立即就要惊叫。
可是那双眼的主人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一把撩起自己的中衣。
“啊……”
她的尖叫响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
金玦焱的右腰浮着一大片青紫。
她眨眨眼,忽然想起昨日二人在福瑞堂里的“互动”,当即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分段,竟然还发现了个错字⊙﹏⊙b汗
☆、018走着瞧!
“你还笑?恶妇!”
阮玉依旧不可遏止的笑了一会,心道,我也受伤了,只不过没你这么厚脸皮,偏偏要亮出来给人看。
话又说回来,昨晚他不是沐浴了吗?怎么这会才想到找我算账?
再一看,如花不在,霜降不在,丁嬷嬷也不在……
方要紧张,却见金玦焱揉着腰往外走了。
她放下心,重新躺下。
岂料刚闭上眼,春分便急匆匆走进来:“奶奶,该起了。”
她翻了个身:“急什么?天还没亮呢。”
“已经卯时了,再过两刻钟就该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怎么总请安,昨天不是刚刚请过?”
春分语塞。
晨昏定省是规矩,姑娘怎么把这个都忘了?
阮玉刚刚发完牢骚,就发觉自己犯了大错,偏偏这时,走到门口的金玦焱丢了句:“懒婆娘!”
她发现这个金玦焱很会给她扣帽子,从前天到现在,荡|妇、悍妇、恶妇、懒婆娘,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有什么新发明?
“你不愿给爹娘请安?可以。待到大伯和三叔走了,我就给你一纸休书,你自可以爱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四爷,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伤人的话呢?”春分急了:“我们姑娘做错了什么?你左一个休书,右一个休书?就算要休妻,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我们丞相府的人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丞相府丞相府……”金玦焱转了身,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丞相府的人果然不同寻常,连个丫鬟都这般硬气,竟然敢跟主子顶嘴。你信不信,单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告她个纵奴行凶,不敬夫主之罪。我不管你主子以前是什么人,哪怕她是公主,现在嫁入金家,就是我金家的媳妇,要守我金家的规矩。还有她带来的奴才,也一样要遵从我金家的家规。我不妨告诉你,像你这样嚣张跋扈的,我金家不知打死了多少,发卖了多少。既是今儿个犯在我手里,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是想死还是想卖?”
“我……姑娘……”春分六神无主,跪在地上哭起来。
金玦焱,睡饱了歇足了一大早你就开始抽风了是不是?从昨天开始你就对我这几个丫鬟使劲,不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只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
阮玉坐起身子,捋捋头发,努力使自己显得规整些。
“敢问四爷,‘金玉满堂’的首饰若是拿到‘金碧辉煌’去卖是会用‘金玉满堂’的款识还是用‘金碧辉煌’的印鉴?”
“自是‘金玉满堂’的款识。”
“这么说,只要打上‘金玉满堂’的款识那么这个首饰无论到哪出售都是‘金玉满堂’的物件了?”
“自然。而且,‘金玉满堂’的物件永远不会跟‘金碧辉煌’有任何瓜葛!”
“金玉满堂”和“金碧辉煌”间的矛盾阮玉在穿越当日便有耳闻,此刻见金玦焱的语气斩钉截铁,她不由微微一笑。
就是这一笑,金玦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果真……
“既是‘金玉满堂’的东西不论拿到哪去只要打上‘金玉满堂’的款识就依旧属于‘金玉满堂’所有,那么我丞相府的人无论到了哪都依旧是我丞相府的人,即便我嫁入金家,亦是属于丞相府。若非要往一块核算,四爷是能把金家改成丞相府还是能把丞相府改成金家?若是都不能,四爷难道是想要我和娘家恩断义绝?这若是说出去,可于四爷你名声有碍哦……”
她眨眨眼,目露狡黠:“而且,虽然都是‘金’,可是就像‘金玉满堂’的物件永远不会跟‘金碧辉煌’有任何瓜葛一样,丞相府的人和事也永远和金家不会有任何瓜葛,若是有人爪子痒了想伸到我的地盘上来,小心我剁了它!”
笑,歪头,极是天真无邪:“我既然是悍妇,恶妇,将来还可能是毒妇,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哦……”
“你……”金玦焱抬手一指。
阮玉虽是慢条斯理,可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而且春分的卖身契在我这,四爷要动我的人,你是打算抢还是打算偷?真没想到,堂堂的金家四爷,竟还有这等爱好……”
“你……”金玦焱气得手指尖直抖。
他明明觉得自己说的是天经地义,可是对方亦是有理有据,好像都是对的,然而又怎么可能都是对的?
他一定是有什么没弄明白,可那是什么呢?
但眼下看来,这个女人不仅无耻、狠毒、泼辣、蛮不讲理,还阴险、狡诈、刁钻、胡搅蛮缠,这样的女人,绝不能留!
他收回颤抖的手指,剑眉一挑:“也好,先让你嚣张几天,反正……”
反正你也没几天蹦跶了,等客人一走,你就给我滚蛋!
他的洋洋得意,相信阮玉也看得明白,可是自打听说他要休妻,她无一丝一毫的惊恐、担忧、悲伤、绝望等情绪,更别提跪地苦求了,看她那无所谓的表情,好像笃定他休不了她,而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休不了你么?
咱们走着瞧!
但见金玦焱愤愤的转出门外,阮玉便叫|春分起身。
“姑娘对奴婢的大恩,奴婢铭感五内!”春分抹了把泪,动作坚决。
她是打小就跟着姑娘的,虽非家生子,但伺候着府里唯一的嫡亲小姐,那身份自是不同寻常,丞相大人和姑娘也很信赖她,这更让她自觉高人一等。
当然,这是不好表现在脸上,但骨子里的傲气是压也压不住的。
就包括姑娘,她有时也想教训两句。
姑娘较她小两岁,可能因为府中一直就这么一个小主子,大人又特别宠爱她,所以一直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否则也不能不切实际的喜欢上季桐,还要跟人家私奔。可知那天奔到河边,人家季桐连个影子都没有,只姑娘吵着要坐船去找他。
所以她陪嫁金府,自是任重而道远,虽然有丁嬷嬷,也不过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专教姑娘礼仪的,跟过来就是为了养老,这屋里不还是缺个管事的?而她已定了人家,便自然而然的往管家娘子方面发展了。
只是她发现,自从姑娘被抓回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夏至等人都说是受了刺激,今日她却觉得,姑娘当是长大了。
以往被她护在身后,时不时还想敲打两下的姑娘忽然间成了大人,还可据理力争的保护她,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有的傲气不觉一下子收拢,沉淀成一种大约叫做稳重的东西,而这种稳重如今有了靠山,是来自姑娘坚定而信赖的目光。
她郑重给姑娘磕了头,服侍她起床。
夏至等人鱼贯而入,如昨日一般围着阮玉打扮起来。
须臾,阮玉上穿胭脂色刻丝桃叶的锦衣,下系淡鹅黄莺小褶裙,梳灵虚髻,配嵌翠赤金头面,立在穿衣镜前。
“今儿大太太和三太太都在,姑娘的打扮不适张扬,但姑娘是新妇,还是要添些喜气的。”霜降如是解释,语气平淡而自信。
阮玉点头笑笑,扶了扶髻旁的点翠嵌宝梅花簪:“关键是要带上太太送的宝贝,这才是恰到好处。”
霜降几人对视一眼,扑哧一笑:“姑娘现在是越来越明白了。”
阮玉心想,我何尝是想要明白,只是在这样的一大家子中,就算不想独领风骚,也不能太过不通情理,适可而止才是中庸之道。而她,必然不会在此处长留,可若按照金玦焱的心意被扫地出门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她只需做到不上不下,让大家既不额外喜欢又挑不出错,然后顺利和离,也便算对原主……呃,如花尽到心意了。
当然,若是能出夫……
可是要怎么出呢?她至今连休妻、出夫、和离的条目还一无所知呢。
唉,人家穿越,要么就是风生水起,要么就是苦尽甘来,不是得了忠贞不渝的爱情要死要活,就是细水长流缘定三生,哪像她,一穿过来就致力于离婚大业?
就算她前世抱定了独身主义认定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也不至于这么满足她的心愿吧?
怏怏不乐的出门,抬眸,惊异:“你怎么会在这?”
门外的金玦焱气喘吁吁,看到她,似是气息一滞,转瞬又胸口起伏,而且飞快的别过了目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想想也是,昨天就因为二人没有同行而遭致李氏的奚落,今日金老大和金老三两家都在,对于好面子的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