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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看着对面坐着的高贵英俊,同时做出深情款款的男子,林茧甚至忍不住想吐,想要狠狠甩给对方一个耳光。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对面这位天之骄子的不满,她更加不能理解,当年,出身皇族的少年,就算为了好玩而隐瞒身份去逛妓院,为什么不惜委屈自己也要撒谎戏弄一个妓\女。
踏进了那扇门,就是供客人赏玩的商品,林茧最开始就知道。
可是,作为商品的林茧,出卖的是身体甚至生而为人的尊严,为什么客人买到那些之后,还要用谎言戏弄她的真心?
迎上对方堪称完美的“深情”注视,林茧真的很想问,: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你厌恶,以致于你不惜自降身份来戏弄于我?“
这句话,林茧当然不可能问出口。
从最开始,两人的地位就有云泥之别。她是商品,是玩物,对方是花钱得到她的使用权甚至可以轻易得到她整个人的所有权的地位尊贵的客人。
即便如今她已经摆脱了玩物的身份,她也没有对对面的人所做的任何事感到屈辱和愤怒的资格。如果她意气用事惹怒这位喜怒无常、城府深不可窥的王爷的话,恐怕到时候,陈凌雁就算有心,也救不了她。
当然,林茧也隐隐的知道,即使她委曲求全,到时端王想要对她做什么,陈凌雁也不见得出手相救。
可是,多年来带入骨子里的习惯,还是让林茧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在对方面前行差踏错。
露出对方最希望看到的受宠若惊、满心惭愧惶恐的表情,林茧嘴唇微微翕动,缓缓启口道:“蒙黄公子多年挂念,贱妾荣宠备至,只是,贱妾自知身份卑微,虽感念公子厚爱,却实不敢以自身如墨公子声名。”
林茧说着,起身垂目对端王行了一个曲膝大礼。
姜爵某种闪过一抹微妙的光泽,踟蹰片刻,终究起身扶起林茧道:“姐姐说得哪里话?阿宝岂是那种在乎浮世声名的人,比起那无用的东西,在阿宝心中,自然是姐姐更重要。”
林茧微微侧颈,抬手在双眼的眼角处抹了抹,抽出被端王随手握住的另一只手,退后半步道:“公子不在乎,贱妾却不敢逾越。贱妾身份鄙陋,能够被公子放在心上惦记多年,贱妾已经死而无憾,若是因为贱妾之由,让公子成为悠悠众口的谈资,贱妾万死难辞其咎。”
林茧说着,低下了头,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
姜爵眸中的颜色深了一些,声色暗哑的开口道:“十年前,在姐姐还在万花楼时,阿宝就跟姐姐说过,愿明媒正娶,迎姐姐进门,纵有千夫所指,阿宝会一力站在身前,决不让姐姐受半分委屈。如今姐姐既已凭借自己的努力从那种地方脱籍,还成为了神厨周晋的唯一传人,这样传奇的经历,世人只会赞服姐姐,怎么还有人舍得让姐姐受辱蒙羞?
姐姐一再拒绝,难道其实并不是因为身份之别,而是心中早就另有他人?”
说到这里,姜爵刻意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没关系,阿宝虽然喜欢姐姐,但如果姐姐心中有比阿宝更好的人,只要姐姐幸福,阿宝甘愿退在一边祝福姐姐。只是,那人到底配不配得上姐姐,阿宝要亲自看过才行。”
姜爵这样说,即使不能作为林茧的爱人,也要以林茧的监护人的角色自居了。
收起嘴角惨淡的讽笑,林茧抬眸,幽幽启口道:“公子身份高贵,性情高洁,自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可是,如贱妾这般出身的人,即使脱离了那种地方,能够平平安安过完后半生已是万福,哪里还有什么资格渴望婚姻良人?”
林茧这句话,本就出自真心,加上对端王不知因何缘由设置陷阱戏弄她的心伤,语气更加的凄楚淡漠。
“姐姐的好,就算别人不知道,阿宝却是知道的。就算姐姐如何讨厌阿宝,也请不要在阿宝面前妄自菲薄,侮辱阿宝心中温柔坚强,不管在身在何处,何种身份,都认真生活、真心示人的姐姐。”姜爵的话语依然不失温柔,额角却冒出了愤怒的青筋。
十年前,还是少年的他,每喜欢一个女孩子,最后却是变成,那个女孩子接近他,只是想透过他结识三哥。
他想证明,自己比三哥更有魅力,一定会让天下最受欢迎的女子为他倾倒。
可是,京城中他所认识的女孩子,除了六姐之外,所有人都只会对三哥倾心。
姜爵偶然听说天朝最繁华的锦州城有天下最受欢迎的女子,就迫不及待的趁着三哥出征的契机,无人管束之际,偷偷溜出了京城。
姜爵刚到锦州没多久,就因为跟人发生冲突被太守知道了身份。
住进太守府的他,自然不好意思询问太守锦州城最受欢迎、最有魅力的女子是谁。只能按照书上说得,到消息流通最广的茶楼喝茶,姜爵连去了茶楼三天,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万花楼的花魁红牡丹。
那时的姜爵,对于妓院和妓\女,还只是陷于从小鱼给他偷偷拿进宫的书中得来的认识。
虽然皇子年满十三岁就有了暖床的宫女,可是,事事与三哥攀比的姜爵,知道三哥从来没有用过暖床的宫女之后,也故作潇洒地拒绝了送到他身边的那两个宫女。
而后,便是姜爵每喜欢一个女孩子,对方比起他来,都更喜欢他的三哥,姜爵不屑仗着身份用强,更加不屑自渎,因此,长到十七岁,作为一个身心正常的少年,姜爵虽然梦遗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却切切实实还是一只童子鸡。
在京城,姜爵认识的女孩子中,最受欢迎的就是六姐。
因此,在未见到红牡丹之前,姜爵便以六姐的形象带入想象了一番。
真正见到红牡丹其人时,姜爵一眼就失望透顶了。
穿着艳俗的大红罗裙,画着艳丽的浓妆,举手投足满是卑下谄媚,连六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的差劲女子。
姜爵当时就想转身而去,可是,他在见红牡丹之前,因为太紧张,喝了些酒,伴随着失望的愤怒情绪,酒气上脑,转身时,脚下竟是一个踉跄。
伴随着一股袭人的牡丹花香,一个柔软的身体撑住了姜爵预要倾倒的身体。
比他矮出了一个头之多的矮小瘦弱的身体,却意外地撑住了姜爵重心不稳的身体。
明明很费力,可是,那张艳丽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浓妆背后,那张脸在烛光之下,温柔地对他含笑。
那张脸微笑的表情,肖似六姐,亲族之中,除了三哥之外,唯一对他温柔的,就是六姐。
可是,六姐的温柔,却没有那张艳丽的脸上那双眼睛的专注。
被酒精冲得头脑有些眩晕的姜爵,有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被那双专注而温柔的眼睛迷住了。
随即,姜爵怀着对自己居然被这种低俗的女子迷惑的愤怒,努力摇了摇头,让头脑更眩晕了一些,同时,驱散了那瞬间的悸动。
酒劲上来的姜爵,当晚,自然是在万花楼留宿。
红牡丹像他在宫中的随侍一般,服侍了姜爵沐浴更衣,但是,当晚,姜爵大肆肆的睡在了那张可以让至少三个人打滚儿的雕花大床上,红牡丹就像那些守夜的随侍一般,一直跪坐在床边,伺候一会儿呕吐,一会儿踢翻被子的姜爵。
第二天,姜爵想来,看到红牡丹那张妆容难掩的憔悴面容对着他微笑时,难得涨红了脸颊。
之后,姜爵怀着进了妓院,付了度资,居然只是单纯睡了一觉,连姑娘的手都没牵的吃亏心理,再次、再次、再再次的光顾了万花楼。可是,却每次不是单纯的酒醉睡觉,就是吃点心、聊天。
姜爵既不愿承认自己居然看上了一个低俗的妓\女,更加不愿意承认居然妓\女都看不上自己(姜爵付了度资,就等着红牡丹扑过来伺候他,脑子里已经把春宫图的各种刺激的体位反反复复幻想了无数遍;可是,面上却总是一副冷冷的,旁人勿近的表情),于是,愈发的别扭起来,把从小一直压抑着的性格里骄纵任性的脾气,都发泄到了红牡丹身上。
可是,不管姜爵如何的无理取闹,红牡丹总是温柔的对他微笑,甚至,渐渐地,姜爵发现,那笑容里不但没有厌恶,还带上了宠溺的情绪。
不管姜爵如何的性情如何的乖戾,毕竟还是一个少年,被人那样专注而温柔的对待,即便知道不过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他也有些飘然心动了。
可是,姜爵自幼习得的价值观,却不允许他对这样一个低俗的女子的和颜悦色。
可是,姜爵又真的很想要那种被人专注而温柔的对待的感觉,而且,在被那样对待的时候,也真的忍不住开心。
于是,姜爵就说服自己,当做是游戏就好了,反正对方也不过是生意而已,他当做游戏对待,不是投入自己,而是假装开心就好。
这样想之后,姜爵虽然还是任性,但不再一味地找茬,偶尔甚至会对着红牡丹撒娇,出生便失去母亲的姜爵,把这个游戏当做了母子游戏一般,尽情地对红牡丹任性撒娇,而他只要偶尔表现得乖巧,红牡丹就会回以更多的温柔纵容。
一时之间,姜爵居然耽溺在了这个游戏中,红牡丹比他大出一岁,他称呼红牡丹“姐姐”,让对方称呼他“阿宝”(在姜爵看过的那些坊间话本里,温柔的母亲,总是称呼孩子“宝贝儿”、“宝宝”),只是,红牡丹不管对他如何温柔宠溺,却只会称呼他“公子”,倒是他自己,在角色扮演的时候,渐渐喜欢上了在红牡丹面前自称“阿宝”。
随着在这个游戏中得到的快乐越来越多,姜爵甚至忍不住想,把红牡丹带回京城也不错。
满弱冠之后,他便可以出宫立府;即使现在,他也有足够的积蓄在京城最好的住宅区置下一间大宅。
可是,就在姜爵生出这样的想法时,锦州的坊间流传出万花楼的红牡丹“断掌克夫”的流言。
在这个流言之前,姜爵每次去万花楼,都热衷于跟红牡丹扮演“母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