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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凌雁牵过林茧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同时,对站在桌前的方大山微笑着示意对面的长凳道:“方师傅好,我家小蝶有劳你照顾了。”
陈凌雁的笑容,优雅而从容,从容而亲切,可是,坐在他身边的林茧,却从他的身上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气,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如果她站在方大山的立场上,此刻,她一定会找借口脚底抹油逃开。
可是,也不知道是方大山太迟钝了,还是他抗压性太强了,听了陈凌雁笑里藏刀的话语,他居然乐颠颠的在对面落座道:“陈叔叔好,晚辈冒昧的问一句,林姑娘随母姓吗?”
林茧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力道明显紧了一下,陈凌雁面上却依然笑着道:“她确实与我的爱人同姓。”
这个解释不算撒谎,却又让仿佛故意让人产生误会。
林茧看了陈凌雁一眼,难道他丝毫不介意告诉世人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吗?还是,他完全不把方大山放在眼里,或者,做好了封口的准备?
感觉到林茧的视线,陈凌雁在她手上轻拍了两下,招手让人递过一个食盒,一手端了一个翡翠碗,一手拿了汤匙舀了一勺汤道:“先喝碗银耳莲子羹,去去太医院带出来的消毒水味。等缓过来了,吃两个茶点垫垫肚子,我们就回家吃饭。我让家里的厨师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林茧就着陈凌雁的手咽下汤匙中的羹汤,红着耳根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碗,仰头快速地喝完,呛咳了一声,微微低下头道:“谢谢。”
这些日子,陈凌雁坚持每天跟林茧共进晚餐,说是一起进餐,却是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林茧的肚子,多半是被陈凌雁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甚至,有时,陈凌雁会把食物直接递到她嘴边,比如,汤或者其他不易用筷子的食物。
林茧起初自然拒绝过,她在幼年时,就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如今已是成年,更加不需要被人当成小孩子一般照顾,还是被几日前还对她淡漠,即使坐在近前,也让她感觉遥不可及的人这般照顾。
可是,陈凌雁却说,如果当年他和林筝在一起,两人收养孩子的话,他一定会那样照顾他们的孩子。而林茧就像林筝的孩子一样,他也想把林筝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这种听了让人牙酸的煽情话,配上陈凌雁那张散发着由内而外的甜腻笑容的脸,让林茧只有听从的份。
只是,在人前,最起码在陈准和忠伯他们面前,陈凌雁表现得还是很正常的,虽然也亲切,却不会亲昵。
今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边的露天茶寮,陈凌雁这样旁若无人的照顾她,林茧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生气了。
看,他那张笑脸虽然依然能够晃花人眼,可是,眼底,却闪着寒光。
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林茧没让陈准来接她吗?
可是,之前那次,也是她自己来的。况且,今天若云要去城郊的农场巡查,她让陈准陪着她,这个决定,应该没有问题才是呀。
对上林茧询问的眼神,陈凌雁拿方巾给她拭了拭唇角,递上盛了切好的茶点的碟子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去跟姜鸿说一声,他如果想吃你做的菜,让他到口福居就是。”
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吗?
林茧想着,吃完碟子里的茶点才道:“我已经答应他了,况且,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一定要叫家长。
而且,人外有人,他既然让我按照正常的步骤应聘厨师,到时候,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如果我技艺不够的话,也会被尚宫局淘汰的。
没有必要为了我欠他的人情,如果让林筝知道我成为你的负累的话,他会走得不安的。”
说完,林茧伸出手,试探着轻轻附在陈凌雁的手上,对他笑了笑。
尽管这个想法很异想天开,但是,林茧真的觉得,现在的陈凌雁,对她,就像扮演家家酒的父亲对初生的孩子一般的情绪,紧张、宠溺、呵护备至,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还有一点儿独占倾向。
从他之前还鼓励她跟王俊元走在一起,现在却很少提及王俊元,提到了,也是神色一凛道:“一事无成不说,现在他还跟丽雅纠葛不清,这样不甘不脆的男人,不适合你。你还年轻,别着急做决定,说不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这话,太像一个不想女儿过早出嫁的父亲的托辞了;当然,也像长辈对不可能得到幸福的晚辈的安慰之词。毕竟,陈丽雅才是陈凌雁的亲侄女。
可是,此刻,他刻意在方大山面前对林茧表现宠溺,后者的可能性几乎就能排除了。
毕竟,陈凌雁虽然住在陈府,可是,饮食起居都与陈丽雅的父亲一家分开,而且,就来自陈准的消息,和以前水心透露的点滴,自从当年林筝被人毁容之后,他跟陈家其他人,几乎处于一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当年的事,因为过去太久,加上知情的人本就不多,林茧也没有刻意探听,所以,她知道的并不多;就林茧自己而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她还是希望能够彼此亲近的。
但是,也只是希望而已。
毕竟,她的关于家庭的记忆,绝对称不上和乐;而像陈家这样的公侯之家,自然比她那个小小的百姓之家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矛盾纠纷。
陈凌雁这样聪明的人,如果想,他的家人,多半会臣服在他身边,讨好亲近他的;可是,他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想望。
过去的十几年间,陈凌雁一直过着幽居的生活,持续着工作狂人的状态;虽然他是生活在自家,生活在家人中间的,却从来没有跟人沟通过感情。
甚至,陈家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一代的实际家主,暗中支撑着整个天朝的一双手,是一个没有感情、甚至没有血肉的机器、瓷雕。
这么多年,陈凌雁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今,他走出来了,却把所有属于人的感情过分的倾倒在了林茧身上。
林茧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任情任性的人?还是,多年来一直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已经忘记了如何正常的表达感情?
林茧并不排斥陈凌雁的宠溺,只是,每次接受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违和感;也许是这几年陈凌雁的面具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觉得,陈凌雁就合该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神神秘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存在。就算他有感情,那也只是一段属于已经离世的人的,飘渺而远离生活的感情。
可是,现在,陈凌雁从高处走了下来,舍掉了他的神秘面具,走向了市井,走到了林茧身边。就像是佛堂里供奉的佛像,突然活了一般。
即使陈凌雁鼓励她跟王俊元走在一起的时候,在见过陈丽雅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之后,林茧也已经放弃了想要跟王俊元携手的那点儿并不强烈的想望。甚至,她也想过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不与任何人亲近相交。以前,她也想过与林筝相依为命;
可是,此刻,面对陈凌雁过分的宠溺和并不张扬但却切实的占有欲,林茧觉得,就算是为了他好,她也要走出自己狭隘的世界。
☆、第四章
陈凌雁回了林茧一抹笑,却是无奈地苦笑:“如果你再小一些就好了,那样便可以以你没有判断力为由把你养在家里;如果你的性格,不是这么独立,也就好了,那样你便可以尽情的依赖我。不被信赖的感觉,真的很寂寞。”
一定要在人前做这样腻人的告白吗?林茧看着陈凌雁眼底的神伤,本来没有的罪恶感,却从心底泛了起来。她当然不愿意做不识好歹的人,可是,她不习惯去依赖别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依赖陈凌雁的理由。
他前一刻还对她淡漠疏离,下一刻便对她温柔宠溺,可是,面对前一刻的他,林茧有的也只是感激;面对下一刻的他,林茧的心里,却满是惶恐,更加没有恃宠而骄的底气。
“正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前行呀。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根本不会来京城,而是躲到一个小镇苟活;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有大小黄公子对峙的勇气。正是因为知道,不管我在外面跌得多惨,最后都会有一个安宁的归宿,我才敢走出自己的世界呀。
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相信着你。”
是“相信”而不是“信赖”,林茧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再依赖什么人。这是她的坚强,也是她的胆怯。
自从化开心结之后,陈凌雁仿佛感情上的雏鸟情结一般,看到林茧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情,这份柔情包括感激,感激她陪了林筝最后一程,感激她对林筝感情的那份纯粹与对不断遗忘林筝的自己的毫不留情的自责,感激她的不闪不避让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承认自己心中对林筝止不住的忘却,让他终于决定让自己停摆了许久的人生重新启程;开始的时候,这份柔情也只是感激,最多,夹杂了想到她是林筝看重的孩子的爱屋及乌的喜爱,想象着她是他们两人的孩子的为人父的喜悦;只是,随着不断与林茧接触,陈凌雁的这份柔情,除了感激和喜爱,慢慢掺杂了占有欲。他想让林茧只注视着他一个人,想让林茧只关心他一个人,想让林茧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这份占有欲却不包含生理上的冲动,他喜欢抚弄林茧的头发,喜欢她坐在自己眼前,甚至对于喂林茧吃饭这件事也感到雀跃欣喜,但是,他并不想把林茧压在身下,丝毫没有那样的想望。甚至,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样的欲\望,是对他对林茧这份柔情的亵渎。
但是,同时,陈凌雁不想林茧再看着别人,更加不愿意想象她的身体与别人结合。
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已过不惑之年的陈凌雁却看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倾倒在林茧身上,不想让她受丝毫委屈,不想让她遇到任何危险,不想她因为任何人而心伤。
如果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