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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皇上。”又是一阵高声齐呼,刘娥再往外看时,那些各色官袍的大臣们已经起身了,整齐地在大殿之中分文武两边而站。
赵恒审视了一番朝中众臣,目光在沈伦身上稍作停留,而后又移开,道:“如今庄穆皇后过世已一年有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刘美人入宫多年,贤淑宽仁,谦约惠下,在宫里位分也最高,朕打算册立她为皇后。”
话音方落,翰林院学士李迪突然闪身出来,跪下奏道:“皇上,万万不可!”
赵恒眸光一闪,定定地望着李迪:“李爱卿认为,为何不可?”
李迪想了想,道:“刘美人出身微贱,不配母仪天下!”
自己心爱之人,被人说是微贱,赵恒有些不悦,沉声说道:“刘美人祖先曾任大将军之职,父亲刘通又在太祖时任虎捷都指挥使兼嘉州刺史,为保我大宋江山不幸捐躯,乃是我大宋之忠烈。刘美人为忠烈遗孤,身份高贵的很,何为微贱?
李迪没想到皇上会搬出这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退下。
参知政事赵安仁也并不愿意刘娥为后,便建议道:“皇上如果担心后宫无主,想要册立皇后,臣以为沈才人出身相国门第,更为合适。”
本来李迪反对刘娥为后已经让他有些不悦,现在赵安仁又提议立他最为忌讳的沈才人为后,赵恒当然十分恼怒。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不发作出来,断然拒绝道:“刘美人入宫在前,沈才人在后,后不可越先。朕认为刘美人才德兼备,宅心仁厚,足可正位中宫,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
“这怎么能没商议就定了呢!”
“刘美人不足以入主中宫!”
“……”
朝堂上立刻混乱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皇帝的决定。
站于偏殿之内,刘娥隐约能够听到这些对话,知道此刻赵恒如果要强立她为后,必然会引起众臣不满,于是快步走到正殿内,在赵恒面前跪下来,于朝臣的议论声中,果断地道:“皇上,各位大臣说得对,臣妾身份微贱,不配中宫为主,也没有那个能力治理好后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刘美人,你这是为何?”赵恒望着她,故作不解地道。
刘娥抬起眼眸,坚定地望着她:“皇上莫要多问了,臣妾跪请皇上收回成命。”
“当真如此坚持么?”赵恒认真地望着她。此时突然觉得不像是在演戏了,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所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
刘娥咬了咬牙,点头道:“是。”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好了。”沉默了片刻,赵恒低声道,然后抬头看向众臣,“立后之事,容后再议。”
“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告退。”刘娥说着,盈盈起身,言行举动皆是落落大方,看也不看那些大臣一眼,转身向侧殿走去,留下一干讶异异常的大臣面面相觑。
她记下了,那两个带头反对的,一个叫李迪,一个叫赵安仁。虽然并不打算报仇,但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是记住为好,免得到时候反受其害。
第六十四章 故人
这次要册立刘娥为后的事未能如愿,赵恒就将立后之事暂且搁下了。不过,膝下无子,还是他最大的一个心病。新纳的妃嫔进宫已多日,每个皆已宠幸,可还是不见有一个人怀有身孕。
赵恒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可是他都已经四十出头,盼子心切,经常还是寝食难安。
本以为与辽国边境达成和平,国家不断发展,就没有什么事情好犯愁的了,可是不如意事竟一件接着一件。外患刚止,内忧连连。赵恒突然觉得做这个皇帝有些力不从心,泱泱大国,一国之君,却连儿女绕膝这点最简单的要求都不能得到满足,册立皇后还要看大臣的脸色,一边担心出现外戚干政。
后宫的女人多了,虽然说不上多出多少是非,但时常就会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只知道献媚取宠,一点儿也不能理解他的苦衷。
有这些人做对比,赵恒越发觉得刘娥果断从容不争不夺的性子难能可得。他知道自己对她动心不仅仅是感觉到了,也不是她能为自己做到什么,而是她真的很好,正是因为懂得她的好,才愈发想要珍惜。
赵恒有些后悔了,做了这个皇帝,虽然他的众兄弟里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他接下的大宋不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宋,而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外忧内患不断,无论他怎样努力,付出多少心血,所得来的也只是进步,进步而已,就算再大,却不是最好。有时候赵恒会想,若是当年舍了那个王位,带着刘娥远走高飞,从此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会是怎样。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甚至做梦都梦不来。只是当时正值年轻气盛,心性高,放不下繁华,舍不了富贵,所以才会挑起江山社稷这个沉重的担子,到如今已经无法放下。
刘娥知道他的难处,了解他的苦衷,但她除了陪伴在侧之外,便帮不了他什么,只有用自己的关怀,一片真心,让他感觉就算再苦再难,也永远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有她相伴。一同担当所带给人的震撼,远远比相帮要大的多,她想让他在震撼中感觉到温暖。
立后的事情暂且放下了,资政殿学士王钦若却突然私下里建议赵恒去泰山封禅。赵恒虽然并不看好王钦若此人,暂时让他留在朝中也是因为在和谈的事情上他有功在身,但对于这个建议,还是不免有些动心。毕竟泰山封禅之事,自秦皇汉武以来,便很少有人为之,如果去了的话,想必会千古留名。
怕朝中大臣反对,身边可以知心的也只有刘娥一人,赵恒便将这种想法说与刘娥听,让她为自己拿个主意。
“泰山封禅,未免劳民伤财,如今大宋江山方才安定了些,皇上还是不要引起百姓的怨言才好啊!”尽管知道赵恒对此事极为期待,刘娥还是决定劝阻,只是在语气上尽量保持委婉。
赵恒神色阴晴未定,黑眸之中翻卷着淡淡的情绪,似乎在压抑什么,许久,点了点头:“如此,就作罢吧。”
刘娥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好好静一下,自己不便留下打扰,便向他欠身一揖,道:“臣妾先行告退了。”
走出垂拱殿,五月天气一片晴好,微热的天气,那些花期较晚的花已经全开了,轻轻簇拥在枝头,随着风吹散发着温和甜腻的芳香。
漫赏繁花,轻嗅花香,刘娥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唇边不由得浮出了浅浅的笑意。她本来想回聚绣殿的,但略一思索,又掉头返回了垂拱殿。
既然这晴明天气能够让自己心情变好,何不让赵恒一起在这御花园中走走,说不准能减少几分烦闷。这样想着,便匆匆转身去了垂拱殿。
赵恒还在桌案前坐着,身旁放着一大摞奏折,但他目光静默,似乎没有在看,而更像是在想些什么。听闻动静,慢慢抬起头来,看见是刘娥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刘娥向前走几步,在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偏头笑道:“如今春天虽然已经过去,但初夏花开正好,也有可赏之处,皇上能否与臣妾共游御花园?”
游园?笑脸?
赵恒认真地望着她,没想到方才还在严肃地劝阻他不要去泰山封禅的她,只这短短一会儿工夫就能带上这副璀璨的笑容,并且还有游园的兴致,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免有些惊异。
不过,还是为她的快乐所感染,赵恒也不再觉得方才的事情有多么烦闷,轻轻笑了笑:“好,就去游园。”
夏初的天气,御花园中的植物早已长得葱葱郁郁,光滑的叶子还带着些稚嫩新绿,并未老去。宽阔的林下小道,逗留着两旁树木相交相错的阴影,未曾投下多少阳光。微微有些风,四周除了花香浮动之外,还伴随着一股清新的草木味道,让人神情气爽。所以,一路走来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炎热难耐。
刘娥与赵恒并肩而走,十指相扣,感受着这极少有的单独相处的机会,突然感觉很是满足。要是一辈子这样下去,没有任何烦恼,该多好啊!
微微侧头,看到赵恒唇边带着轻浅的笑意,那种暂且放下一切的轻松,让她十分欣慰。刘娥想,赵恒一定也这样认为吧。
“小主,你看那花儿开得多美啊!”不远之处,突然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
“此花淡雅不招摇,不与百花争春,而绽放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当真别致优雅。”同样清脆稚嫩的声音,但显得稳重的多。
“小主喜欢,那奴婢便去为小主采了戴在头上吧!”
“莫要去了,真正惜花之人不会把花朵随意攀折采摘。随我走近了瞧瞧罢。”
葱郁的花木将视线遮挡住,并不能看到说话人的身影,只隐约辨得声音的方位。赵恒有些好奇地道:“是何人在说话?”
刘娥微微一笑,道:“不如,我们过去瞧瞧吧。”
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座凉亭旁,那便是他们所听到的声音传来之处。
二人停下步子,抬眸望去,但见大片大片的繁花丛中站着两个年幼稚嫩的女子,一个宫妃打扮,另一个则是宫女,正一脸陶醉地望着枝头轻盈颤动的花朵。
望了一阵子,刘娥轻轻笑道:“原来是沈才人。”
赵恒望着不远处笑容璀璨的人儿,叹息道:“如此花般年纪,却进得这宫来为妃,真是委屈她了。”
刘娥紧紧拉住他的手,有些羡慕地道:“当年月儿与恒初见,也是这般花样年纪,不曾想二十几年,转眼即逝。”
“时光不饶人,看着她们,你我不服老也不行啊!”赵恒微垂眼睑,轻轻道。
“看我们,怎么说得如此伤感,不说了,不说了。”刘娥偏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望向不远处欣赏繁花,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沈君宛,想到赵恒坚持不肯立她为后的事情,不免对她有些同情,低声道,“沈才人身为相门千金,如今进得宫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赵恒微微偏转头来望着她:“何为此说?”
刘娥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再隐瞒什么,便把她所察觉到的事情说出口:“你坚持要立我为后,是不想让她做皇后吧。”
对于她这样的说辞,赵恒并没有怎么惊讶,他知道她本就思虑通透,能猜想到什么根本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