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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气甚浓,他一来就喝道:”我家庄王有令,抓你们翔阳王过去见他,你们快将翔阳王带来,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说着纵声狂笑。
陵南军士听了又叫又骂,有人向他射箭,被他一一拨开。任畅友止住部下,问道:”这位朋友是谁?”那人双手叉腰,神气活现地道:”我乃是海南今年擂台比武选出的武状元清田信长是也,现在任庄王的副将,庄王让我带翔阳王过去,你们少罗嗦。”任畅友道:”原来是海南新任的武状元,失敬,失敬。”他见清田一副自得的样子不禁好笑,续道,”武状元来请翔阳王,我等本不敢推辞,怎奈翔阳王并不在此,小将军若不信,不妨上船来看看。”
众人知元帅有意擒这狂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清田见有两艘陵南船从大队中开过来,企图从后包围他,又问任畅友道:”翔阳王当真不在此船上?”任畅友道:”小将军上来一看便知。”众军士齐叫:”有没有胆子上来?””臭小子,没胆子便快滚吧。””乳臭未干,还敢来抓翔阳王?”
清田哇哇大叫,道:”上来便上来,我堂堂海南武状元,还怕了你们这些陵南猪不成?”他一声长啸,身子看似朝前疾奔,突然一个回旋,如大鸟般落在船尾。
海南的这七艘小舟又称连环舟,由前后两截连成,前面一截占三分之一,装的是爆炸火器;后面一截占三分之二,载的是士兵。清田一声长啸便是讯号,连环舟上的海南士兵一听讯号,忙将联结前后两截处的铁环解开,士兵全移到后截,以尾作首,飞快离开。陵南军一时不知怎么回事,便一愣的功夫中,火器爆炸,将陵南船炸得开花。
清田亲自指挥小舟从陵南大船的空隙处穿出,回首见陵南船队一片火海,连帅船也不免葬身火窟,不自禁地感到得意,哈哈大笑。突然看到自己船上多了两人,一人用布蒙着面,另一人身穿白色陵南服饰,长身玉立,相貌清俊已极,一双冷电般的眸子正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清田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大声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船上?”
这时海南士兵也已发现二人,从后拥上,要擒住他们。蒙面人左手虚晃一招,右掌已按在清田肩头,清田只觉内力滞涩,浑身乏力,白衣人举手间将身后六名海南士兵打落海中,抢过一把长刀架在清田颈中,蒙面人收手,道:”带我们去见你们主帅。”
这二人正是仙道与流川。仙道知道连环舟的厉害,那时有七艘连环舟来攻,即便跃入海中也难保不受伤,索性带着流川行险跃到连环舟后截。海南军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不少,他怕有人认出,是以以布蒙面。他本来不愿见庄王,但事已如此,又想到此后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念及幼时他待己之恩,索性横下心去见他一面。
清田只道他是陵南一方的刺客,见他和流川一招之间便即制住自己,武功之强,怕庄王也抵挡不住,哪肯带他们去,直着脖子道:”小爷今日落入你们手中,你们要杀就杀,想要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庄王,嘿嘿,那叫老猫闻咸鱼,休想啊休想。”
仙道道:”我们并非刺客,找你们庄王有事。这样吧,你派一个部下去通知四王子,问他还记得’打狗湖畔的兄弟’么,问完我们立即放你走。”
清田将信将疑,但想派人去通知一下四王子并不碍事,便让一个手下另坐船前去报讯。
仙道见流川眼露好奇之色,凑到他耳边道:”打狗湖就是海南皇宫中的养神湖,当年四哥就是在此湖畔为我打架,差点死去,这名字是我起的,只我俩知道。”流川点点头,心道:”原来庄王就是他四哥。”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清田见他眼色却以为他动手行刺四王子之前心里胆怯,心道:”待我胡说八道一番,将四王子吹得厉害无比,好叫贼子动手时心存顾忌。”便道:“我劝你们还是回去的好,二位年纪轻轻,伸手不错,若是死在此处,那就可惜得很了。”
仙道笑道:”倒要请教。”清田道:”你们没见过我们四王子是不知道,他的武功之高,天上神仙也打不过他。这还在其次,我们四王子小时候遇到一个和尚,教了他十几套法术,那才叫厉害,简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四王子最擅长的便是念’无头咒’,他嘴里动几句,对方的头就自动飞了。二位武功是好的,可是对法术么,我看——”说着连连摇头。他见二人武功高强,想若单说四王子武功好怕吓不倒他们,是以才说他会什么法术。
流川听得疑惑,仙道却暗暗好笑,故意一本正经地道:”小将军一番好意提醒,在下深感大德,不过小将军不必担心,在下不久前刚从伏牛山魔王洞学来了一套’吹皮大法’,只要念几句咒,对方身上的皮就会飞了。小将军不信的话,在下立刻一显身手。”清田不知真假,见他说得郑重,想象自己无皮的模样,忙摇头道:”不必试了,不必试了,我信你就是。”
说话间海南帅船已行到小舟近处,船首站着个白净面皮,书生模样的少年,他朗声道:”庄王有令,请贵客上船,余者不得妄动。”船上垂下绳梯,仙道当先跃上,流川随即压着清田而上。
那书生模样的少年向仙道深深行了一礼,仙道也受之不让,只把清田和满船海南士兵瞧得目瞪口呆。清田急道:”阿神,此人会妖术,千万不能让他见到四王子。”那被唤作阿神的叱道:”胡说什么,庄王接待贵客,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又向仙道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流川见清田等人不再妄动,便放下大刀,想要跟仙道一起进去,却被仙道阻止道:”你先在外边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见流川低头不语,便用力在他手上一握,低声道,”你放心,我绝不负你。”
仙道随阿神进入帅舱,刚进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道:”是彰弟么?可想死哥哥了。”一个三十多岁,身材精壮,肤色黝黑的男子迎了出来,正是庄王牧绅一。
他一见仙道便上前一把抱住,笑道:”我听了那几句话就知是你到了,多日不见,你的刺猬头呢?还戴了块布蒙面,想吓唬四哥么?”右手快捷绝伦地去拉仙道蒙面之布。仙道半边身子被他抱住,左肩微侧,左手食、中两指微分,点他右手手腕太渊、列缺两穴,牧绅一手腕抖翻,避开要穴,以手背对他二指,右手仍直进拉他面布,手指刚触到布面,仙道猛的一张口,向他手指咬去,牧绅一出其不意,连忙缩手,仙道早已埋伏在路,左手拇指一捺,手腕一转,已将他右腕箍住。二人齐声大笑,仙道放开牧绅一,自己拉下面布。
牧绅一道:”彰弟,几日不见,你武功大进,做哥哥的也被你比下去了。”仙道笑道:”小弟被四哥逼得手口并用,四哥还要来调侃小弟么?”牧绅一见他胜而不骄,心中更喜,问他这几日去了哪儿。
仙道叹了口气,心道:”这可说来话长,有些事还不便明说。”见舱中只有牧绅一和他二人,便对牧深深一揖。牧绅一大吃一惊,道:”自己兄弟,干么行此大礼?有什么事要四哥帮忙,但说不妨。”仙道道:”小弟我从来任性行事,给四哥添了不少麻烦,心中过意不去,本想去陵南将《纵横》《天下》拿来献给四哥,谁知天不从人愿,非但书没到手,小弟我还差点命丧人手。”
牧绅一又是一惊,忙问:”你受伤了?”仙道道:”已不碍事了。”听到耳边炮声又起,问:”怎么你会突然发兵攻打陵南?”
牧绅一听他提起此事,满脸不郁地道:”你走了一年多,不知父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本来今年海南闹灾荒,不宜再强行敛税、集兵攻打外邦,谁知太子急于在父王面前讨好,好坚定父王立他为王之心,硬逼着我们打陵南。他怕我抢功,自己率大部队从陆地上进攻,让我带了两千士兵从海上进攻。嘿嘿,反正打胜了也是他的功劳,我又何必徒劳无益地折损海南士兵?瞧着吧,这仗打不长了。”仙道心中一凛,道:”怎么?”牧绅一道:”不瞒你说,父王恐怕拖不过今年秋天。”
外面呐喊震天,舱内二人却一言不发,各自想着心事。良久,牧绅一道:”书拿不拿得到都算了,这仗一打完,你立即跟我回紫金花都见父王。”仙道悠悠道:”他身边尽多曷弁之士,少了我一个又怎样?”牧绅一道:”少了谁都行,惟独你不行。”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仙道:”这是此次我出征前父王给我的,你拆开看吧。”
仙道心中隐隐不安,启开信封,取出信纸,见信上写道:”吾儿绅一启:孤王自四十七岁继位至今,已六年矣,幸蒙诸位爱卿辅佐,得保海南社稷数年平安。然近日,孤时感耳鸣目眩,周身乏力,多方诊治,均不见效,私知大限将至。孤有九子,惟太子、汝与七子彰有帝王之象。惜太子性燥,刚愎自任,好大喜功,能慑天下,不能得人心,彼若为政,虽可一时得势,恐不能久矣,每思及此,孤心戚戚。汝与彰均为天下奇才,尤其彰,十岁即敢弑母试父,心肠之狠,城府之深,世所罕见,此正乃帝王之兆也。孤置其于宫,故令诸子百般侮辱冷落,其不怨不哀,处之泰然。及初长成,试之于朝,则内能宽柔惠民,结信百官;外能桴鼓立军,扬我国威。其才汝亦弗及也。孤度其襟抱,非甘居人下之辈,他日若犯上作乱,社稷危殆矣。汝识大体,乃孤素知,固托汝速招彰回宫,万一不及,汝奉孤令,立彰为王,有不服者,以谋逆罪斩立决。日后,汝当一心辅佐于彰,共修国政,内安百姓,外抚四夷,海南一统天下,名播千秋之日,孤于九泉之下亦瞑目矣。”
字迹虽然潦草,但苍劲有力,仙道认得正是当今海南王的笔迹。他虽知近年海南王屡屡重用自己,但想自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