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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风静下来了。宫男产生了早春情愫,他决定明天去福井。
雪子是宫男在幻想中存在了二十年的女性。
宫男结束店里的事出去时,已过晌午了。
匆匆来临的早春气息已经过去,冬天型的气压分布又卷土重来,昨天的温暖犹如梦幻。
一坐上新干线的座席,宫男就拿出文库本小说。书已经完全变色,起书签作用的线绳也快要断了。
宫男小心地一页一页翻着。是以大学生生活为题材的小说,登场人物是宫男不了解的世界中的男女。是展现出舒适、豪华的故事,昔日阅读时,在读后的兴奋中,曾感到轻微的羡慕和嫉妒。
这本书是雪子临别时送给宫男的。没来得及问雪子读后感,但雪子无疑也是同样的。
宫男与清村雪子曾同在五太子店干活。那时,五太子店还是座木造的二层建筑。宫男作为伙计住进五太子后的第三年.雪子入店了,她比宫男人三岁。
雪子肌肤白皙,五官端正,打扮和化妆给人以成熟女性的沉着感。初见面的印象是雪子看上去要比宫男大十岁。
五太子的伙计们对美丽的雪子马上产生了兴趣,其中有人不客气地问了她的身世,向伙伴们报告。
雪子出生在东京,小时候因战争失去了双亲,由亲戚收养,在仙台长大。她在当地结了婚,因和丈夫脾气不合,很快就离婚到东京来了。她在东京没有可依靠的熟人,想回到双亲生活过的地方。
从小孩时起,她就有这种愿望。
当只有伙计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就用粗野的语言,宣布要对雪子直接下手。
宫男站在受到这些人进攻的雪子前面,担心地保护着她。但进攻者马上被对方拒绝了,很快就明白了雪子是个难攻破的女人。
被雪子拒绝的男人们对她进行非难,批评她高傲、没有魅力、趾高气扬,也有人传说她有性的缺陷。
宫男听到这些,感到放心了。他知道,在他的心中,对雪子思慕之情高涨起来了。
虽然如此,如果没有工作上的需要,宫男还是不敢和雪子搭话,连正面看她都感到害羞。能同在一个店,每天早晨见面,听到她的声音,就十分满足了。
雪子很少开口,可能是看到宫男比自己年龄小,对他很温柔。
宫男鼓励自己努力工作,但也并非为了做给雪子看。
雪子在五太子只干了一年半。雪子对宫男很亲切,但从没有敞开胸怀向他述说过自己的身世。宫男也没有向雪子讲过什么家常话来使她高兴。
宫男仅仅在幻想中和雪子对话。
幻想中的雪子聪明、话题丰富。连宫男口中都能讲出流畅、诙谐的话来,引起雪子发笑。也能够在公园散步,或坐在相邻的座位上,快乐地看电影,随着亲密程度的增加,雪子也变得大胆了,当然,那是在幻想中宫男向雪子公开求爱后开始的。
雪子在五太子工作的第二年秋天,传说雪子要辞职。宫男听了感到不安。
宫男暗中注意上了雪子,但雪子本人却和平常一样地工作着。
希望传说是没有根据的,但即使是真的,宫男也无可奈何。
那是十一月末发生的事情。
担任事务工作的女店员,偶然因丧事请了假,穗吩咐雪子去银行办事。那时穗还健康,是对店里的事情一把抓的时代。穗很细心,差人去银行办事,总是叫她信任的宫男跟着去。
雪子拿着提款单,宫男陪着去了。
当然,这是和雪子第一次在街上并肩走路,他无疑很高兴,但想到雪子将要辞职,心里就发闷。
在银行的前厅,他下了决心问道:“听说清村小姐想辞去店里工作,当真吗?”
雪子的回答很清楚:“嗯,我要辞职。”
宫男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为什么要离开五太子?”
“由于本身的某种关系。”
“和什么人吵架了吗?”宫男无奈只得找话问,“是因为工资低吗?”
雪子只回答由于本身的某种原因。
宫男想肯定是为了去结婚,但又问不出口。
“……在店里工作要干到什么时候?”
“决定十一月底辞职。”
宫男感到像是受了迎头一击,因为他认为至少会干到年底。
“在本月……太过分了吧?”
宫男知道自己几乎要哭出来了。雪子定睛看着他。
从银行提出的现款比每个月都多,雪子把钞票包在包袱里,放进一直使用的黑皮包,叫宫男拿着。
走出银行时,雪子说:“能陪我一会儿吗?”
雪子的话意味着什么,宫男并不懂,但他老实地答应了。
雪子先走出去,是和五太子店相反的方向。
走进很窄的后街,就看见很多的旅馆或客栈的招牌,是个行人稀少的寂静角落。
“……就我们俩告别吧。”雪了站在一家旅馆前,回过头看着宫男说。
接着,她就若无其事地走进门去了。
想起以后发生的事情,宫男就像白日做梦似的,没有现实感。
就像在黑白片的电影里,突然插进华丽的色彩画面,这个场面和前后情节毫无关系,是人为的照明色彩。雪子的行为就是如此的唐突。
一进入房间,雪子就搂住呆立着的宫男的脖子,让他的面孔贴近自己。宫男在幻想中的熟悉动作,却变成了笨拙的接应。
一次也没有听说过雪子有轻佻的行为,甚至有人说她完全讨厌男人,想像她肉体上有缺陷。当然,也不能认为她有逗弄没有经验的小伙子的兴趣。不知道雪子出于什么理由引诱了宫男。也不能认为是雪子对伤感的小伙子的安慰,那也未免太大胆了。
雪子把宫男僵硬的手悄悄地引向自己的肌肤。宫男只是觉得兴奋,连按照什么顺序才能使对方满意的思考余地都没有,只有委身于对方的动作而矣。
最初宫男仅是闭着眼睛。随着雪子激情的高涨,宫男知道雪子好看的眉梢处的黑痣开始微微颤动了。
“请下次再相会,”宫男恳求地说。雪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我不是说和你告别的么?”雪子提醒他说。
“今后去什么地方?”
“和你告别了,所以,忘掉我吧。”
“可是,能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吧?”
“……知道啦,等安顿妥了,写信吧。”
回去得很迟。但爱挑剔的穗什么也没有讲,点清了钞票,叫宫男回工作的地方去,又向雪子吩咐了些事情。
傍晚,穗召集店员们,宣布雪子今天就辞职,叫大家向她告别。
“方才你不是说月底辞职吗?”宫男从店里出来,追上雪子问。
“是。”
“还剩下两天呢。”
“是突然决定的。”
“那么,你还住在公寓吗?”
“已经搬出去了。”
已经无法联系了。
雪子留下一本书和幻想走了。
有着落就写信来的诺言,也没有遵守。
从名古屋换快车去福井,在福井乘的京福电铁芦原线是由两辆车厢组成的嘎吱嘎吱响的车辆。穿过水田行驶三十分钟后,向左大转弯,就到了芦原温泉街。
两个月前也来过芦原温泉,这次来,是由于知道雪子住在这里,感到有点怀恋。
预订了和盈利楼他们来的时候相同的旅馆。宫男决定先到前面的街道走一走。街上很静。走过了排列着饮食店的几条街,但都还没有到营业时间。
在旅馆一打听,女用人还记得盈利楼。盈利楼一喝醉就要恶作剧,所以她一开始就记住他了。
“那伙人晚上出去过吧,他们说去什么地方了吗?”
对方想了想说,好像是不很远的地方。她对雪花似的白色梅花徽纹的店号没有印象,说至少应该知道店名,接着又担保:“反正街道不大,马上就会找到的。”
随便用了晚餐后,附近已经黑了下来。宫男在房间里看电视,但定不下心来,想着时间还早,却还是出去了。
他走向方才了解过的一条街,因为那儿有一家小饭店,很像盈利楼照片上的那家。
来到那个店的前面,有一位老人在洒水,店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边深蓝色的布帘。看见了白色梅花徽纹的一部分。
已经隔了二十年的岁月,但很快就会见面了。宫男觉得脸在发烧。
洒水的老人觉得有人走近,就放下泼水的手,伸了伸腰。
“妨碍您了,请走过去吧。”
老人是在盈利楼照片上见过的关子。
宫男向店里窥视着说:“还没开始营业吧。”
夫子重新看一下宫男,说:“哎,请进。”
她口齿伶俐地说着,奔进店里,把布帘改为翻向外边挂上。帘上写着“宝雪屋”。关子请宫男进店,关上玻璃窗,调节炉火。
木制的没有涂油漆的原色钩形柜台内是一个烹调场,是个有十个客人就满座的小饮食店。正面是神龛,下边垂挂着不完整的长布帘。布帘上染的花纹,和入口处的一样。
“您要点什么?”关子走进烹调场问。
“啤酒吧。”
关子把擦好的玻璃杯摆在宫男前面,斟上啤酒。
“听你的口音,像是东京人吧。”关子问。
“我是刚来这里的。”
正面的布帘掀开来了。宫男吓了一跳,出来的是个皮肤黝黑、有点神经质的男子,看见宫男,口里说着“欢迎光临”,就套上白大褂,向烹调场四周看着说:“若狭屋老板没来过吗?”
“不知道。”关子生硬地回答。
“不来,也得来个电话。”
男子把头伸进正面的布帘里,向里边讲了些什么。
宫男竖起了耳朵。听不见内容,是女人回答的声音。
男子嗯的一声,回到了烹调场。
“一会儿不照看,就都偷懒了。”
他一边嘟嘟哝哝着,一边拿起菜刀,几次向里边瞧。
“若狭屋老板来的日子是——”
是布帘里边的声音。宫男抬起头来。
藏青色的布帘间,出现了白白的手指,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