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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其妙的欲火焚烧殆尽。那一直刻意隐藏的火舌,似迎风而起,大片大片的天空映红着,象红得如火如荼的深秋,象满天都是火烧云的黄昏。。。。。。仰恩清楚地感觉尚文在身体里的律动,这一次,他格外粗暴。高潮时,仰恩看见火红的天空裂了道缝儿,那后面不是明亮的天堂,那里充满愤怒的火焰,那里被魔鬼统治,那个地方叫地狱,也必定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仿佛过了很久,仰恩知道尚文的那部分依旧深埋在他的身体里。接下来要怎么做?因为找不到答案,两个人都没动,喘息平静下来,只剩两具汗湿的身体,赤裸地粘在一起。因为天地之间的宁静,门被踢开的那一声巨响,震得人肝胆惧碎。仰恩连看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只听尚文在耳边惊诧地呢喃了一声:
“奶奶?!” “马上给天津打电话,通知五太太,说家里出事了,让她赶快回来。”
管家从祠堂紧闭的大门转过头,低声对身边的心腹说,说完又不放心,想起肖仰思临行前的嘱咐,又添一句:
“先把二少爷找过来。”
窗前种着几颗银杏,秋天时煞是好看,现在一片灰秃秃枯萎的枝干。树影之间隐约是个人,此刻暮色降临,却是混沌沌一片地看不真。因为寂静,祠堂里的对话因此听得格外清楚。
尚文跪在母亲的灵位跟前,脸上不见惊慌:
“你们叫恩弟过来,否则我不谈判。”
他并不知道肖仰恩此刻在哪里,给带回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他,但尚文知道,原家这次不会轻易放弃,对仰恩更不会轻饶,不如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才会安心。
“没人在跟你谈判!”原风眠素少严厉,却给尚文的态度激怒,“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么?在你说清楚之前,休想见到肖仰恩。”
“说什么?”尚文不惧地看上父亲的眼睛,“奶奶说的都没错!我没什么好解释。这一切跟恩弟没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畜生!”原风眠一巴掌扇过去,结实地打在尚文的右脸,黑暗里,更加显得响亮,“你怎能在你妈面前说这种混帐话?你对得起她在天之灵么?”
一边的老太太再也坐不住,几乎踉跄着起身护住了尚文,尚文的斗志似给激起,让开奶奶的身体,冲着父亲大声地说:
“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是我始乱终弃气死她么?你三妻四妾,考虑过她的感受?她再贤惠,也终究是个女人,也有尊严!你怪我对不住嘉慧,那也是拜你所赐,难道你没听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住嘴!”原老太太高声阻止尚文,“肖仰恩对你做了什么?啊?他勾引你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龌龊事,还这么不知礼数地跟你爹说话!”
原风眠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里,他跟尚文关系并不象一般父子那般亲近,甚至彼此之间礼貌到有些疏远。印象里尚文自幼到大,跟老太太长大,从没跟自己撒娇,使小性儿,喜欢什么东西,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哀求索要。偶尔因为淘气挨罚,对自己却也只是害怕,象这样“放肆”地说话,却是第一次。
“我不知道你心里还这么多怨恨。”
“没有。该怨恨的人不是我。”
“那好。”原风眠努力吸气,平复胸口一阵隐隐的痛,语气和缓下来,“暂不提我和你母亲,你既然认为我所做不对,怎么还能重蹈覆辙,做出这么对不起嘉慧的事?”
尚文动了动膝盖,骨头磕在硬地板上的感觉并不好,他在父亲的问题里沉静了一会儿,过去四年多的时间里与仰恩的种种,再次翻涌上来的时候,竟不再酸痛,今后再不用隐瞒,似解掉一层厚重的壳,尚文一字一句清楚并且肯定地说:
“我跟恩弟,已来往四年多,如果说插进来破坏的,那也只是嘉慧,而不是恩弟……”
“你这孩子,是疯了么?”原老太太因这惊骇的坦白而气结,她的心里始终认为是肖仰恩这下流龌龊的东西勾引了自己的孙子,还渗透给他这么多妄言谬论,此刻的她,简直恨不得将仰恩千刀万剐了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娘,你让他说下去。”原风眠拦住母亲,若有所思地看着尚文。
“我对原家算什么呢?是光耀门眉的标本,传宗接代的工具,你们让我成家立业,我学习经商,娶妻生子……你们从我身上拿走的,是我不甘心交出去的,而你们给我的,却只能是你们想给我的,没人关心,我真心想要的是什么。你们只要求我一丝不苟,遵听教诲,按照原家铺的路,心无旁骛,毫厘不爽地走下去……我高不高兴,开不开心,你们全不在乎,只除了恩弟。他信任我,鼓励我,他能听我心声,解我心结,他象空气一样陪伴我,却从不跟我索求。他对我逆来顺受,不争,也不抱怨,不管我多么绝情任性,他都只有默默承受的份。你们口口声声说他勾引鼓惑我,可你们懂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我缠着他不放,是我离不开他,我爱他,就象父亲你爱五姨,区别是,你还能给五姨个名份,而我对恩弟的感情,却连个肯定都给不起。为什么,我最爱是他,到最后却取悦了全世界,只独独辜负他?所以,我没有对不起嘉慧,也没对不起原家,这世上我若真的亏欠谁,那人,只能是恩弟。今天,我在原家列祖列宗前,在我亲娘面前发誓,即使全世界说我龌龊下流,我原尚文这一生,心里只有一人,也只爱那人,他叫,肖仰恩。”
没有人说话,月亮从东方升了起来,快到十五,穿过结着冰霜的树枝,透着一片清澈的光辉。原风眠侧头象龛台上看过去,排列整齐的祖宗灵位,从哪一辈开始,都是一个男人由几个女人守着?尚文这件事,本来不复杂,可偏偏仰恩是个男孩儿……他是了解仰恩这个孩子,断不是母亲嘴里说的那般不知好歹,苟且下流的人品。可是,自古以来,男人跟男人,不过是亵玩,怎么可能有真感情?更别说天长地久地厮守终生?想了许久,原风眠长叹一声:
“这事不能泄露出去,等仰思回来再商量好了。”
门忽然很大声地给人推开,走进来的,竟是许芳含。她目露凶光,短暂地停了几秒,随即失控一般地嘶喊:
“还跟那个贱人商量什么?她弟弟做出这么不要脸的勾当,你还要替他遮掩?你怎就能给她迷得失了判断?啊?还有你!”
她的手忽然指向尚文:
“竟然给个男人迷得颠三倒四,还振振有词,说什么爱他!你懂什么叫爱呀?和你爹一样没骨气!见个模样好的,名声家当就都能搭出去,可你们懂什么叫真爱么?懂么?”
原风眠从震惊中乍然清醒,今晚的许芳含已经完全失控,她似乎憋了很久很久,终于借着这个机会爆发。许芳含从五年多前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为人偏执到完全不能给人说服,只执着自己心中所想,行事手段越来越极端,不理智。自从仰思怀孕时出了事,崇学主动提出接走,独立照顾她。可明显她的状况并没有好转,此刻目光狂乱,举止疯狂,似是没了理智,连忙上前去阻止:
“你跑这做什么?走,我送你回去。”
不料许芳含猛地一退身,躲开他伸出的手:
“怎么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看一刻都烦?巴不得我彻底消失?我偏不称你意!”
说着,似乎冷笑着对门外说:
“把人带上来!”
院子的门大开,进来几个高大打手模样的人,将一人如同面口袋样扔在院子中间。那人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裸露在冷空气里的皮肤一片青紫,似乎已经给人扔在室外很久,冻得蜷成一团。
“恩弟!”尚文竭嘶底里地大叫出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无奈跪在地上太久,那膝盖以下竟似麻痹,一急之下,整个人摔在地上。地面那么凉,自己穿着棉衣,依然给冰透,外面的恩弟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放了他,许芳含,你蛇蝎心肠不得好死!我要你放了他!”
一边怒骂一边再站起来,跌跌撞撞到了门口,却两个走上前的大汉死死拦住。他转头怒火中烧地望向许芳含,那无耻女人却笑了:
“急什么?你这小情人刚刚就蹲在这窗下,”她说着指了指祠堂靠小路的一扇窗,“你的表白他听了个一清二楚,现在他跟他姐一样,得意着呢!”
“老二!”原风眠大步走到许芳含面前,“你疯了?赶快放了仰恩!”
“你是急他还是怕你的仰思心疼啊?可不是么,她这辈子也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这弟弟是她唯一的心肝儿!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天生怕冷?你们不是都挂着他么?好,那我就让他暖和暖和。”
说着她冲门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神,其中的一个会意地拎起一桶准备好的冰水,冲着地上的仰恩泼了过去。仰恩的嘴给人堵着,却依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散溅在一边的水花,慢慢结了冰花。单薄的身体在冰冷的水洼里无力地挣扎,仰恩似给千万只嘴巴嘶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