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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见过相片上的人?你认识他?”康泰的问话里带着极大的诱导,凭着他的直觉,他确认民工一定认识死者。
“见过,也认识——”民工小心翼翼地答道。
康泰的心里剧烈地动了一下,有些激动,但他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他接着平稳地说:“在哪里?”
“在——”民工喘了口气,“在我们施工队,我们是一个施工队的。”
“施工队?”康泰尽管竭力克制着自己,“你跟他在一个施工队吗?”康泰知道有了一个知情人,就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案子就有了进展,也就可以调查出吴萍。
“他和我在一个工地上干过活。”
“哪里的工地?死者叫什么名字?是哪里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把民工给问蒙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真抱歉,我问得太快了。”康泰解释了一下,“你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姓什么?”
“他姓孙,叫孙福贵,同伴叫他老孙。”
“同伴!他还有同伴?”康泰立起眉毛,警觉地追问道。
“是,他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好像是从青源市南边农村过来的,口音里有南边的土语。”
“另外两个人还在工地上吗?”
民工摇摇头:“没有,他们三个人一起逃走了。”
“逃走了?”康泰惊讶地问,“为什么是逃走了?”康泰感觉情况复杂了。
民工低下头,叹了口气:“唉!忍不下去了呗。”
“什么叫忍不下去了?你讲清楚,你们在哪个工地上干活?”
“我们在市区南郊一个汽车修配公司的工地上干活,说句实话,那里的待遇坏透了,一天20块钱,每天披星戴月,跟泥土打交道,宿舍就是临时用木板搭起来的工棚,破破烂烂,屋外下雨,屋内就要撑伞,10个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像沙丁鱼罐头。每天吃的饭就是盐水煮青菜,一点油星都看不到,更没有肉,而且伙食费,住宿费,还要从工资中扣除。肥皂,毛巾,手纸还要自己去买,这样一来,一个月的工资就剩不下多少了。”民工喘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凉水。
康泰其实不想听这些,但他不想打断他,民工谈到这些情绪松弛下来,语言也流畅起来,康泰希望在民工的这些复述中有他需要的有价值的东西。
民工歇了口气说:“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在那里坚持干下去,他们三个人是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叫李栓子,一个叫杨有财,他们和工地签订了半年的合同,我们是干三个月活发一次工资,如果干不满三个月,工资就拿不到手,当发了第一次工资之后,有一天我听见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要逃走。”
康泰眯着眼睛听民工讲下去。
民工端起水杯,但水杯里的凉水已经被他喝干了,刘柳走过去,又倒了一杯凉水放在他的面前,民工抬头感激地看了刘柳一眼。
“他们三个人后来不干了吗?”康泰知道,民工已经讲到实质性的问题了。
“是!”民工肯定地点点头,“在领到第一次工资之后的第三天的晚上,他们三个人就一起跑了。”
“为什么还需要逃跑?辞工不干了,不就行了吗?”康泰问,他对外地人打工的事情,一窍不通。
“不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民工撇着嘴,使劲地摇了摇头,“因为我们已经和工头签了合同,如果不干满期的话,是要扣钱的,最后干了半天什么钱也拿不到,包工头的心可黑了,他们用我们可狠了。”民工气愤了,也不再惧怕面前的警察,“如果我们干了一个多月不想干了,他们一分钱也不会给我们的。所以,他们三个人刚刚拿到第一次三个月的工资之后,立刻就逃跑了,否则多干一天也是白干。”
“他们走的时候把东西都拿走了吗?”康泰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与他无关的问题上,他迅速的把问题拉回到正题上。
非常别墅 第4章(7)
民工说:“拿走了,总共就那么点破行李,他们还不拿走。”
“他们走时身上有多少钱呢?”
民工想了想:“没多少钱,三个月的工资应该是1800元,扣除每天伙食费7元,一个月210元,三个月的伙食费就是630元,住宿费每月60元,三个月180元。”
康泰一支胳膊架在桌子上,耐心地看着民工掰着手指头在那里算账,等着他把这笔账算清楚。
民工算完了,抬头看着康泰说:“三个月的工资扣除这些费用,到手的只有990元钱,再刨掉必须花费的开支,也就剩几百元钱了,发了工资的第二天,他们三个人就把钱给家里寄去了。”
“他们给家里寄钱了?”康泰心里说,倒还是个顾家的人。
“寄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寄的。”
“他们在这里有朋友吗?你看见死者和当地什么人来往过吗?”
民工有些迷惑不解,瞪着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康泰。
康泰进一步启发说:“比如,你看见他给什么人打过电话,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或者他去找过别人,他和你们提到过他在这个城市里有什么熟人,男人啊,或者——”康泰顿了一下,用手摸了摸下巴,“或者,女人?”他感觉这话问得挺别扭,好像这些民工和女人怎么也不是一回事,扯不到一起。
民工似乎这时才听明白康泰的话,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摆着双手说:“没有,没有——”
康泰说:“你不要急于回答,好好想想。”
民工咽了口唾液,瞪大了眼睛说:“绝对没有,他要是在这个城市里有熟人,还来干这种不是人干的活吗?嗯!没有,没有。”民工又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再说了,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工地,早上天还没亮,工头就赶着我们去干活,一直干到天黑得都伸手不见五指了,工头才让收工,比周扒皮还厉害,比周扒皮那只打鸣的鸡起得还要早,又没有节假日,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工地,上哪里去找朋友呀。”民工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用手摸着后脑勺,“更别说去找女人了,连想都不敢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民工的态度很坚决,似乎死者在青源市根本就没有朋友,更不要说女人了。康泰分析民工的话,也不无道理,民工们整天都在工地上,有严厉的工头看管,上工的时间比周扒皮还要苛刻,民工们根本没有时间离开工地,而吴萍是从京安市刚刚来到青源市,又是如何同死者搭上关系的呢?但吴萍儿子的相片又千真万确地装在死者的口袋里,简直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天大之谜。
民工提供的情况很重要,给处于停滞状态的调查带来了一线希望,从民工的嘴里,康泰已经大致知道了死者的状况,然而,现在又出现了和死者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三个人是一起逃离工地,而孙福贵却被人杀害了,那么另外两个人哪里去了呢?
如此推论,应该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他们三个人一起逃离工地,一个人被害,另外两个人也同时遇到不测,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被杀害人的尸体。第二,不能排除另外俩人就是杀人凶手,三个人刚刚领了工资,另外俩人见财起意,将同伴杀害,然后逃之夭夭,这个假设也可以成立。
康泰做出判定之后,接下来就是要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而找到死者的家属应该是当务之急,其次就是要调查另外两个人是否已经回家,他们三个人是老乡,应该住在一个村庄里,所以,走这一趟是在所难免。
于是,康泰派遣小周和小柯前去工地找包工头查找死者的家庭住址,因为在死者和工头签定的劳动合同上应该填有家庭住址。
很顺利,小周和小柯很快便从包工头那里得到死者的家庭住址,死者家在青源市以南二百多公里一个叫泽溏小镇边的泽溏村,而且正像康泰所推论的,三个民工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并且包工头还反映死者孙福贵每天都在工地上,很少离开工地,这和民工的口供完全一致。
康泰和冯处长一致认为要立刻走访孙福贵的家人,一方面通知死者家属,另一方面,调查另外两个民工是否逃回家里,在孙福贵的被害案里李栓子和杨有财成为第一嫌疑人。
非常别墅 第4章(8)
商定之后,康泰决定第二天和小周这个活地图起程前往泽溏村。
非常别墅 第5章(1)
泽溏镇是位于青源市以南二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一望无际的秧田,出了高速公路,向前不到十几里路就到了泽溏镇。
泽溏镇是一个极小的小镇,方圆不过百里,人口不过几万,应了人们流传的那句话,“一条马路一座楼,一个警察把两头,一个公园,一个猴。”当然这有些夸张,如果说20年前,泽溏镇还就是这个样子,但现在不同了,虽然泽溏镇远没有青源市那样繁荣,那样现代,但人们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泽溏村是距泽溏镇最近的一个村子,只有十几里路程,过了泽溏镇马路变窄了,道路两边是一片片杂树林,一座座类似小作坊似的建筑物,还有一处处不规则的房屋。这一带全是田地,种植水稻和蔬菜,小河里散游着鸭子、鹅,别有一般田园风光。
正是夏季,骄阳似火,热气腾腾,即便在车厢里开着空调,但火辣辣的太阳从前挡风玻璃直射进来,像一个小火炉,烘烤在身体上,烧得难耐。
康泰和小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泽溏村,小周不愧是活地图,他熟门熟路地抄了一条小路,大大缩短了路途,汽车开上一条未经铺设的碎石子路,汽车开始颠簸,小周说:“康探长,注意别碰到头。”
康泰握着汽车扶手,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我以为乡村要比城里凉快呢,没想到也这么热。”他看着车窗外火辣辣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