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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初步判断,应该是被勒死的。” 法医指着死者的脖子说,“你们看在死者脖子上凹陷下去一道,虽然尸体已经有所腐烂,但还是能看出她颈部喉咙处的骨节有被折断的痕迹,应该是被勒断的,因此死者应该是窒息而死。”
康泰紧皱着眉头,他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使劲吸了两口,他想起了李栓子的供词,“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使劲勒住女人的脖子”。康泰的手抖了一下,感到异常的憋闷,他解开制服脖子上的扣子,把香烟扔到地上,使劲用脚把香烟碾灭,凝视着死者说:“是吴萍,和我们推测的一样,死者是吴萍。”
非常别墅 第23章(8)
冯处长点点头说:“立刻对死者进行DNA鉴定,确定身份。”
“是!我回去马上进行鉴定。”法医答道。
似乎冯处长已经事先预料到此次对青云山庄的搜查会用上法医,所以在临出发前,他特意带上一名法医,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法医指挥警员将死者装入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抬上汽车,拉回警局,准备进行DNA鉴定。
康泰从京安市跟踪吴萍来到青源,而吴萍却突然失踪,杳无音信,经过历时几个月的艰苦侦察,康泰穷追不舍,吴萍终于在青云山庄破土而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青云山庄吴萍的尸体证明了康泰和冯处长最初的推测和判断,吴萍携巨款从京安市潜逃到青源,接应她的是乌酶玫和黄海滨,吴萍在13号别墅被人杀害,谋杀的原因应该和她携带的那笔2800万巨款有关。吴萍尸体的出现,似乎使整个案件接近了尾声,从吴萍潜逃案开始引发出的一系列案件至此也都有了一个较为有力的证据,整个案件大白于天下是指日可待。
非常别墅 第24章(1)
陈蕊怡在断崖上悬崖勒马,险些跌入山谷,虽然她表面上依然坦然自若,冷若冰霜,但心里面却被吓得心惊肉跳,出了一身冷汗。
陈蕊怡望着近在咫尺的断崖,暗自后怕自己差点成了崖下之鬼,如果刚刚救活了母亲,自己却命丧黄泉,这岂不是天大的悲剧,倘若果真如此的话,也只能说这是天意,老陈家命里该绝,难逃灭门之灾。
断崖之险,让陈蕊怡心里好一阵心神不宁,忐忑不安,而男人又给陈蕊怡办好了出国签证,责令她十天之内动身出国,离开青源。男人把她摔在汽车头上的签证捡起来,揣在她的怀里,态度强硬地说:“限你十天之内必须离开这里,你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别无选择。你斟酌明白了,要想今后太平生活,不生事端,仅此一条路,你不要心存侥幸,至于你的家人,你自己考虑安排她们的去处,我只能考虑你,考虑不了那么多,你必须和我一起离开,这是你最后,也是最明智的选择。”男人一反常态,态度极为强横,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陈蕊怡紧绷着脸没有说话,她既没有继续激烈反驳,也没有立刻应允。
男人拧着眉头,喘着粗气,紧盯着陈蕊怡的脸,继续说:“我该做的我都做了,甚至连国外的事宜也都给你安排好了,两个小匣子也给你了,现在需要的就是你离开,你先行一步,半个月后我去找你,如果你连最后这一点都不能听我的话,我也就没办法了,你三思吧。”男人气呼呼地瞥了陈蕊怡一眼,又补充一句,“我劝你还是听从我的安排,不要给自己找可以避免的麻烦,一旦引火上身,再想灭就来不及了。”
男人的急迫,使陈蕊怡心里异常烦躁,几年来男人一直对她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更不会发火,像这样对她大发雷霆,出言不逊还是第一次,然而,正因为如此,陈蕊怡从中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如果她不迅速离开青源,必定会招惹来麻烦,也可能这麻烦会把她缠住,套住,使她无法摆脱,从此陷入危险境地。
出国定居对陈蕊怡而言,正像男人所说应该是她最好的选择,其实出国的想法也并不出于陈蕊怡的意外,早在她的脑海里翻腾了无数次,离开青源这块令她百孔千疮,痛心疾首的地方,是她所企盼的。她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姐姐难逃一死,没有人能留住姐姐那可怜的躯体,而母亲的身体在日渐好转,她也曾考虑过,计划过,将姐姐托付给医院,她为姐姐交付足够的医疗和生活费用,让姐姐得到最好的治疗和保障最高的生活水准,然后她和母亲出国。但是,最终她在指责自己无情,痛骂自己冷酷之中而让计划付诸东流。她不能想象只剩下姐姐一个人,姐姐将如何生活,她更不能想象,当姐姐孤苦伶仃离开人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可以送她离去的人,更没有一个可以为她掉一滴眼泪的人,她的灵魂将是何等的孤独和悲凉,她走的又是何等的凄惨而冷落,而姐姐也必定会是死不瞑目。
事情最终还是被陈蕊怡自己给否定了,她感觉此事难以实现,在她面前有着太多的困难和阻力,使她根本无法只考虑自己拂袖而去,但是在她心里也不免充满了沉重的痛苦和凄楚,掺杂着无以排解的彷徨,踌躇与不安。
陈蕊怡是一个无可辩驳,无可挑剔的孝子,一个充满情意,满腔爱心的女人,她用无私的情感和血肉之躯保护和慰藉着自己的亲人,如果在古时候,皇上必定会颁圣旨,立牌坊,封她为忠烈孝女。
即便如此,陈蕊怡也是一个极为普通,脆弱的女人,她为了母亲和姐姐,为了这个家,她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甚至做了违背自己意愿,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尽管她仍然存在辨别是非的能力,然而在良心和生命面前,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她觉得良心在生命面前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没有了生命,良心从何谈起?
正像她自己所述,她对目前的生活已经麻木,已经疲惫,已经厌倦,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生死线上挣扎,拼搏了太久的时间,她累了,倦了,也厌了。
虽然她救活了母亲,治疗了姐姐,但她仍然不想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做目前的她,更不想一辈子都这样煞费苦心,强颜欢笑,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就离她而飘去,陪伴母亲和姐姐的只是她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另外一个连她自己也不了解,也不认识,也不理解,完全陌生的人,一个怪异的灵魂在支配着她,主宰着她。
非常别墅 第24章(2)
陈蕊怡踌躇也罢,彷徨也罢,委屈也罢,但她都无法抛下这里所有让她痛苦的,牵肠挂肚的一切烦恼,远走高飞。即便她累了,倦了,甚至是厌了,但她仍然要坚持,这就是她的命,她命该如此,命中注定,命运替她选择了一切。
陈蕊怡在惊愕的大喊中惊醒过来,她一个机灵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按住胸口,唯恐剧烈跳动的心脏会从嗓子里冲出来,她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浸出的冷汗,只感觉有一股冷气顺着她的脊背贯穿她的全身,她睁大了痴呆的双眼,身子还在簌簌地发着抖。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她似曾相识而又陌生的梦,她梦见了康泰,梦见了舞台,梦见了白天鹅,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在清澈碧绿的天鹅湖边伸展着双臂翩翩起舞,足尖在草地上旋转,彩蝶与她共舞。
这时,康泰从远处跑来,他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向她伸出双臂,迎着她飞奔过去,康泰离她越来越近,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明亮的双眸。他的眼睛凝望着她,充满深情,身后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一片灿烂的光芒。她迎着康泰跑过去,伸出双臂扑向他的怀抱,他们离得越来越近,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他们的双手就要碰在一起了。
突然,刹那间,康泰戛然停住脚步,如同泥塑一样定在那里,他的脸色阴沉,一脸震怒,一双威严的眼睛冷酷地怒视着她,嘴角边是一丝鄙视的冷笑,他的手慢慢地伸到腰间,举起了他的右手,一只乌黑瓦亮的枪筒对准了她的脑袋。
陈蕊怡大惊失色,浑身颤栗,她刚要去抓康泰的手,突然脚下的地面猛烈地震动起来,随之整个大地都在爆炸,坍塌,崩溃,她感觉自己被卷进一片激流勇进的汪洋之中,被汹涌的浪涛席卷着,撕扯着,她拼命地大喊,拼命地呼救,喊着康泰名字,呼喊着救命,伸着手臂试图浮出水面,但她只看见远处康泰一个模糊的影子,和那把握着枪筒的手枪。
陈蕊怡从噩梦中惊醒,她愣愣地坐在黑暗中,仿佛一尊汉白玉雕像,窗外的黎明拍打着窗棂,一缕晨曦穿过窗子透进屋内,把黑暗点燃出一丝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陈蕊怡才重重地喘过一口气来,她疲倦地披衣下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倏然一个轻微的声音使她停住脚步,她把身体掩蔽在门背后,侧耳倾听。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悄然默默自语:“他爸,我不能马上去陪你了,你还要再等我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很孤独,你会想家,想我和女儿们。但是他爸,你原谅我!我不能扔下我们的两个女儿去找你,把她们孤零零地扔下不管,我做不到,我好心疼,她们太孤独,太可怜了,我狠不下这份心,我还要再陪陪她们,陪着她们走完最后一截路。”
屋里戛然陷入沉寂,片刻,声音又渐渐地悄然响起:“他爸,其实我知道是我们的女儿蕊怡给我移植的肾脏,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女儿的肾脏在我的身体里跳动,女儿的血流进我的血管里,我怎么能感觉不出来呢!那是女儿的血和肉,做母亲的当然能够体会得到。我只不过不愿意说破罢了,不愿意让蕊怡伤心,我想成全她,成全她的这份孝心,她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她姐姐已经倾尽所有,达到了极限,已经冲破最后的底线。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