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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流露出止不住的痛惜,然后他上前几步把我挡在后面,压抑着自己用尽量礼貌的语气对陈旭阳说,他不愿意,你为什么要强迫他?
陈旭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愤怒中隐藏着欲望,像要把我咬碎了似的,看得我背脊一阵发凉。
陈旭阳根本没有理会顾鹏飞的质问,他的眼中根本没有顾鹏飞的影子,他直接对我说,苏锐,过来。
我打了个冷颤,紧紧缩进顾鹏飞的身后,只露出俩眼睛小心地望着他,他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用更严厉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苏锐,过来!
这一次他是用吼的,里面倾注了他全部的愤怒,这样的气势就连躲在顾鹏飞身后的我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我立刻缩着脑袋不敢再看他,我真的很害怕,仿佛站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和我开玩笑,可以教我喝酒,可以陪我去逛街的陈旭阳,而只是一个被愤怒和嫉妒吞噬掉的鬼。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30】
顾鹏飞紧紧地护住我,不卑不亢地说,陈总,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苏锐哪里做得不对,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
陈旭阳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特藐视地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接着他就将恶狠狠的矛头指向我,说,苏锐,要么你现在乖乖过来,我当什么事都没有,要么我俩等着瞧,我他妈就不信你能躲他后面一辈子!
我本来肩膀就疼得伤心,一听这厮大放厥词,立马委屈火烧了一肚子,仗着顾鹏飞还有那么点打架资本,藏在后头特不给面子地骂道,陈旭阳你这疯子!你给我去死!
他差点没给气得头发都竖起来,瞪着眼睛就冲过来妄图杀人灭口,顾鹏飞一见这位得动真格的了,忙上前档他,说陈旭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在后头看他俩的动作特滑稽,跟老鹰扑小鸡似的,顾鹏飞虽说是有点生气可毕竟面对的是一长辈,又是以前的上司,动作来得挺斯文,没怎么动手脚。结果姓陈的居然比他还不客气,直接一掌将他推到靠边儿站的位置。我还没来得及作鸟兽散,就给他一伸手抓了个正着。
他拖住我已经摇摇欲坠的手臂就是一阵向心运动,我给疼得直喊,声音怎一个惨字了得,谁知说是迟那是快,顾鹏飞突然从旁边插进来,前后还没半秒锺,我就听见了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我的手臂立刻失去了牵引,松了下来。周围一片安静,我被顾鹏飞一只手紧紧抱在怀里,听见他胸膛里清晰的喘气声。其实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有点不敢睁开眼睛去确认。
然后我听见顾鹏飞说,对不起,陈总,这是你自找的。
停了半天我没听见陈旭阳吭声儿,实在忍不住睁开眼睛瞄了一下,乖乖的,我看见了什么,咱敬爱的老总一半边儿脸都充血了,粉扑扑的特红润。
我当时就想,苏锐啊苏锐,你丫的真是盆儿祸水,让人家一有头有脸的人物追着你练马拉松不说,此时此地还得陪你喋血街头,要一个闪失乘鹤西去了,我看你个事儿精怎么脱得了手!
我想着想着就觉着特恐慌,虽然咱知道顾鹏飞出手肯定不重,他啥事儿都讲分寸,不至于打得人家短路,估计是陈旭阳没想到顾鹏飞如此神勇,敢对他抱以老拳,还站在那儿没反应。可这毕竟是暂时的,凭陈旭阳的个性绝得不是能白挨你一拳可以闷着自认倒霉的主儿,他就那睚眦必报的个性,没人儿敢怎么着,要呆会儿这性子爆发起来,我怕咱这身上的这几两肉还不够他塞牙缝儿的。
我特紧张地注意着他的动向,顾鹏飞也没再说话,气氛简直是一触即发,说实话要陈旭阳要真六亲不认和顾鹏飞打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虽说咱心是向着顾鹏飞的,可我总不能帮着顾鹏飞以多欺少吧,这不符合咱的美学啊。
正想着陈旭阳就动了,他飞快地走上来几步,在离我俩只有一步多远的地方停住,眼睛直直地盯着顾鹏飞,然后他手突然抬了一下,我心里一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顾鹏飞怀里挣脱出来,挡在他面前,说陈旭阳,不要!
他翻着眼珠子冷冷地瞟我,我觉得他眼神中有一种暴戾,让我汗毛不自觉地就竖起来,我平静地说,陈旭阳,我知道你不甘心吃这一拳的亏,可今天就看在我求你的份儿上,到此为止好吗?
他还是面无表情,不理我,片刻之后生硬地蹦出一句,让开。
顾鹏飞皱皱眉,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说苏锐,没关系的,用不着求他,你去旁边休息就好。我心想猪头!我又不是为了护着你才劝他的,你俩要真跟这儿打起来还象话吗,这是在咱公司的大门口,就是他陈旭阳不想要脸了我还想要呢!再说要真落个两败俱伤这事情不就大条了吗,矛盾不就激化了吗,根本不利于解决任何问题嘛!
于是我咬咬牙,丝毫没有让步,我对陈旭阳说,这样吧,如果你非要出这口气不可的话,我让你打。
顾鹏飞一听立马就有点慌了,拉着我说不行!你说什么傻话呢!我说有什么啊,一拳又死不了人,然后我对陈旭阳说,打谁不是打啊,再说这事儿是我引起的,我就是罪魁祸首,不打我打谁啊?是不?你就心安理得的打,重重地打,否则出不了这口气憋着的可是你自己!
话音刚落,陈旭阳的手一下子就举了起来,看那高度这一巴掌下来肯定特爽快,我下意识地就闭着眼睛把脑袋缩了一下,谁知顾鹏飞突然从我后面窜进来,一把就将他的手抓着,说住手!
我气得都得昏过去,说你个傻B!你捣乱有瘾的是不?你放手!你放开他啊!顾鹏飞一脸无辜地望着我,说他得打你我能放手吗?我说他打了吗?他打了吗?他打都没打你激动个啥?!
接着我看着陈旭阳,他的手还给顾鹏飞抓着,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可是刚开始的冷漠与暴躁却已经荡然无存,他的脸很平静,像已结冰的湖水,神情也很默然,可是眼睛却是明亮的。他没有看我,我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什么地方,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是硬而无力的,他说,滚。
我怔了怔,顾鹏飞小心地放开他的手,他终于抬头看着我,眼神失了魂似的,他说,你们立刻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苏锐,今后你少在我面前碍眼,你最好给我躲在看不到的地方,一辈子别回来!
说完后他半秒都没犹豫,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急速消失的背影,仿佛一直没清醒过来。
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会打我,所以才故意说那样的话,想想有时候我也确实挺卑鄙的。
过了一会儿,顾鹏飞走过来,轻轻问我,没事儿吧?我点点头,表情挺无奈,出去玩儿的心情全给搞散了,他帮我理着弄乱的衣服,说对不起,我不该动手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事情变得有些糟糕,可他毕竟是为了帮我,而且今天是这崽子的生日,居然遇上这么扫兴的事儿,也真够可怜的。
于是我勉强笑笑,说没关系,我肚子饿了,去哪儿吃饭啊?他见我没生气,也笑了,说我早都订好位子了,就等咱俩杀过去啊。说完他就来拉我的手,我突然给疼得差点蹦出眼泪来,他慌了神儿,忙问你怎么了?哪里痛吗?我这才想起我的肩膀是给那狼妖拉豁了的,刚才一时没注意,现在倒越来越痛了,他轻轻拉开我衣服的领子,发现整个左肩都肿了,馒头似的,动都动不得。他给吓了一跳,说恐怕是脱臼了,而且错位得挺严重的。
结果我俩没能去烛光晚餐浪漫一回,大过节的蹲医院去了。
在一位面善的阿姨极慈祥温柔的照顾后,我红着眼睛出了治疗室,顾鹏飞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说,我以为里面在坐老虎凳呢,嚎的那叫一个夸张,我说坐老虎凳才叫温柔的呢,那娘们儿,拉着我的手扭来扭去,骨头在我肉里到处戳,总算戳进了关节里,那哪儿是活人受的罪啊?他笑了笑,轻轻擦着我的金鱼眼,说都是个大男人了还哭?人家没笑你?我刨开他的手,说敢,她要敢笑我,我,我就哭得再厉害点儿。
肩膀是装修好了,可还固定着,医生说韧带撕裂得较严重,至少一个星期不能随便动,要不不利于恢复。顾鹏飞听着挺心疼,要我靠着他休息一会儿再走,我枕着他肩膀眯着眼睛觉得特窝心,忍不住使劲儿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地叫他,飞。
估计是习惯了我叫他顾鹏飞,猪头,傻B,等称呼,不知道几辈子没听过这种版本了,顾鹏飞差点没给吓跑。
其实这叫法儿确实怪肉麻的,我俩就是十分腻歪的时候咱也不叫,如果硬要说它会出现在一种时候的话,那就只能是在床上,所以以前顾鹏飞只要一听见我这么叫他,立马就能明白,苏锐又发春了。
介于以上前科,他开始心跳加速,脸上红霞乱飞,语无伦次地说,那,那个……锐啊……咱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虽……虽说我也想啊……可咱还是听医生的话……少做剧烈运动的好……咱,咱别急……一步一步来……把伤养好再说……是……是不?……不能只顾一时的享乐……而忽略了长远的发展啊……我越听越没对劲儿,抬起脑袋打了他一掌,说猪头!想哪儿去了?狼性不改!
他一见我不是那个意思,立马就跟焉了气的皮球似的,搭拉着脑袋说,你这不是玩儿我吗,没事儿叫那么粘糊做啥,让咱自做多情一场,我说你丫的思想复杂还怪我,你要真敢瞅我没抵抗力就欺负我我就阉了你!没事儿怎么就不能叫了?我偏要叫!飞!飞飞!阿飞!小飞!Q飞!傻飞!笨飞!色飞!飞猪!菲佣!非典!飞不动!
我一口气儿叫得他满脸通红张口结舌,简直恨不得没生到这世上来,而我在取得新一轮胜利后满意地重新靠到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