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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九年,它们被判定为当时的主要责任方。
……那又怎样?
顾鹏飞笑了笑,其实,不全是施工单位的责任,体育馆的设计方案本身就有问题,结构师又太年轻没有经验,在屋顶的承重上出现了很大纰漏。
……不过,事故发生之后,设计公司提早发现了方案的漏洞,买通了当时做调查的技术组几位成员,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卸到施工的头上,加上施工单位本身也确实存在偷工减料,于是自认倒霉地伏法,也没有提出上诉。
等一下……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插嘴,如果设计方案有问题的话,怎么会通过审核的呢?只要是达到一定规模的公共建筑,不是必须得专家签名通过才能修建吗?
呵,苏锐,顾鹏飞一副久经沙场的口气,你在这行待了这么久还不懂门道的吗?
哼,一群腐败分子。陈旭阳倒先不屑了一句。
把人请出来往高级饭店一送,几瓶五粮液灌下去,红包一人塞一个,要是陪酒的小姐再穿清凉点儿,签个名算什么?
可……不至于吧?出了事情要负责任的啊,他们能那么草率?
怪就怪这家设计公司名气太大了,轻信了吧,料想也不会出什么漏子,哪知道就马失前踢呢?
原来如此,陈旭阳已经心中有数的样子,曹衍也真有几把刷子,这么大的岔子也摆得平。
四海在那次事故中全身而退,顾鹏飞接着说,他们不惜血本打通关节,销毁证据,被他们嫁祸的工程公司承担所有罪责和赔偿,最后破产。
不……也许还没那么简单,陈旭阳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这个事故要是真正追究起来,牵扯到的人就比较多了,每个人的关系网又很复杂,换句话说那就得伤筋动骨,可能是官方顾及到这一点而故意放他们一马,只把施工单位拉出来当个替罪羔羊,平息平息民愤就算完了。
恩,没错。顾鹏飞点点头,一贯伎俩。
上面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他们自然有恃无恐。
……我想你该进入正题了,陈旭阳说着狡黠地笑笑,难不成你会告诉我,这么能呼风唤雨的四海,你有办法让他们栽在这个地方?
顾鹏飞犹豫了片刻,慢慢说,曹衍和我爸曾是很好的朋友,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曾经找过我爸帮忙……
我爸的电脑里,还保存着那个体育馆的设计方案图,以及他们的一些通信,整个事件的始末都在里面。
现在这些东西在我手里,只要还没有过起诉的时效期,随时可以翻案。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它交给你,顾鹏飞说着看了一眼陈旭阳,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陈总?
运用得当的话,我想他们这次是翻不了身的,不过……我希望你不只是考虑到自己公司的利益,请你清楚我之所以把他交给你只是为了苏锐……
既然如此,你自己为什么不做?陈旭阳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么有把握,你何必把这功劳让给我?
顾鹏飞怔了一会儿,略微埋下头说,……我现在势单力薄,人家未必买我的账,贸然将这些重要证据暴露出来是很冒险的,……现在你比我更有影响力,有能力做得一气呵成,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交给你才是聪明的做法。
而且……再怎么说曹衍和我爸是很好的朋友,他曾经帮了我们很多,我无法不顾及这一点……所以,由你出面比较好,希望你能理解。
陈旭阳沉默了一阵,长舒一口气说,“于情于理,你似乎都容不得我不信你了。”
……谢谢。
不过,他马上接着说,既然今天你有心来找我,我想最好趁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一次讲清楚比较好,省得以后见面彼此心理咯硬着,怎样?
没问题。顾鹏飞微微点头。
这件事你用不着做多余的担心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我肯定会尽力的,但是……我想你也考虑过,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意味着什么……
呵呵,我说明白点吧,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是在顺水推舟地将苏锐让给我了,如果我理解错了的话,请你明说。
顾鹏飞没有吭声儿,我坐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正想站起来,陈旭阳突然一把抓紧了我的手,拽着不让我跑。我想也许是他要让我和他一起听到顾鹏飞的亲口回答。
我从来……没有过想要把苏锐让给谁……他慢慢地开口了,他又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意志,我是左右不了的,最终做出选择的是他,我只是……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而已。
其实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苏锐……我们一直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我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感觉到陈旭阳的目光剽在脸上火辣辣的。
……恩。
听见了我僵硬的回答,他叹了口气,低沉缓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其清晰,我和这个男人,终于因为彼此有了最后一次的黯然失神。
陈总,他是个好孩子,请你珍惜他。
我想明天出院。
吃晚饭的时候,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行,我头都没抬,边吃边说,医生说你至少得再观察一个星期,哪都不许去。
我呆这儿多一秒钟都火大,他说着把消灭干净碗往桌子上一搁,整天躺着没事儿干,床也不让下,饭菜比猪食好不了哪里去,再这么呆下去没病都能憋出病来!
不行,我照样心平气和,无动于衷,站起来去收拾他的碗筷,多忍几天又不会死,你急着这么一时半会儿,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咳,你听那糟老头瞎起哄,我现在身体健康,精神抖擞,头脑清晰,四肢有力,他说着突然一把将我搂过去,嬉皮笑脸地冲我色,说,现在圆房都没问题。
眼看他嘴撅得老高就要亲上来,我一把撑住他的额头,你给我把猪油擦干净再说!
别那么小气嘛,好孩子就应该大方。他摁着我不撒手,还在跟我冷嘲热讽。
我宁死不屈,说句不恰当的话,顾鹏飞深明大义,人尸骨未寒,我就跟你卿卿我我作幸福圆满状,即使够不上为君子所不齿,也显然是违反了我本人的美学。
见我拒意坚定,他笑着哦了一声,说,原来你不喜欢在这里做啊,明白明白,那等明儿个出了院,回我俩那没人打扰的爱巢去好好疼你?
我忍住刚下了食道的饭菜欲杀个回马枪的冲动,拿零下一度的眼神再次警告他,你明天给我乖乖躺床上数羊,否则我让护士把你绑成粽子。
呵呵,他知趣地放开我,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要我再不出马肃清肃清门户,谁知道那帮奸人会不会又死灰复燃了?
那你也得等顾鹏飞把东西给你再说啊,没他支招,我不信你还能去杀人放火。
……说得也是,他想了想,伸了个懒腰,那小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一会儿争个你死我活非你不娶,一会儿又说只当朋友,这戏演的是哪出啊?
我哼了声,人家没你那么多心眼,老狐狸。
又帮他说话,他眉头条件反射般皱了起来,最看不惯你胳膊肘往外拐。
我笑了笑瞟他一眼,陈旭阳,做男人要厚道。
他冷笑,是,厚道好啊,把你都给厚道给我了,你想我把你再厚道回去?
晚上边看着电视边睡着,已经成了近日来的习惯,他的体温在冬天似乎比常人要高,就像偎着个人肉暖炉似的,特别好睡,还常常喜欢枕着他的胳臂枕一晚上,枕到第二天一整个上午他的手都成半残废状态。
大清早的时候闹钟响了,我平时都把它放在枕头边上,叫一声就赶快按了,免得吵到他的懒觉又跟我叽叽歪歪。
洗漱完毕之后我跑出去买早饭,稀饭包子什么的提回来之后,看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靠在枕头上在看电视了。
今天起得这么早?
你起来的时候就醒了,睡不着。
正好,省得我每天叫你起床就跟要把你拖去人道毁灭似的。
我说着从柜子里拿出碗用开水涮涮,又将热腾腾的皮蛋粥分到碗里,我在那里忙活着,听见他在背后说,我今儿一醒就觉得胸口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闷的话我给你开窗啊。
大冬天的,开窗容易感冒。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出去溜达就不容易感冒了是吧?
生命在于运动嘛……哎,你先别弄了,我现在一点不想吃,就想出去透透气。
我想了想,这个要求好象也不是很过分,于是说,先吃饭吧,待会儿得凉了,吃完饭我去借个轮椅陪你出去。
他立刻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又不是高位截瘫要轮椅做什么?
我语重心长地再次解释,医生说……
好了好了,又不走远了,我就在这楼道上走走行不?用的是可怜兮兮的请求语气,却不等我回答就已经从床上翻下来了。
看看,不是正常得很吗,就爱大惊小怪。他说着故意昂首挺胸走了几步。
我无可奈何地瞪了瞪眼睛,目送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懒得跟他磨嘴皮子了,咒他遇见值班护士被扎昏了拖回来。我一边想着,一边又将盛粥的保温壶盖子拧上,拿了筷子准备先消灭自己那份儿,刚刚坐下来把碗端着吃了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不大不小地响动。
姓陈的?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悄无声息,没有回答。
犹豫了两三秒,还是暂停吃饭,把碗往桌上一搁,出去看个究竟。
一看不打紧,人没瞅到,却见走道不远处打横摆着具状如尸体之物。
当时眼前就黑了一片,几乎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跪到地上抱起他的肩膀一阵猛摇,陈旭阳!?陈旭阳?!别闹了!你这混蛋少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
摇了两三下,怀里的人依然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都没有反应,他受伤部位靠近后脑勺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