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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紧张了,她开始拼命学习这个女孩所会的一切,泡茶、刺绣、讨好、卖乖,甚至努力做得比她更好。于是。在过年她回来长住的时候,桑柔终于满意的发现。那女孩眼中的失落。
姨父姨母什么都没说的态度,让桑柔更加吃了定心丸,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效。
可是她临走前的那一日,不过是一些笑声和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所有自信全部瓦解了。
霍家还是偏爱这个女孩儿的,于是桑柔开始做小伏低,逼着自己大度,逼着自己忍让,可是结果呢?她还是被排除在外了。
咣啷!连托盘带药碗被狠狠的砸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桑柔稍稍出了胸中一口闷气,又蹲下身,慢慢的一片一片捡起碎瓷。
当拈起最后一块薄瓷时,她微微一笑,在自己莹润如玉的纤纤细指上划过,任殷红的鲜血染上那些洁白的瓷器,然后才慢慢的端着在霍家穿行。
如果,她不能迅速有效的得到霍家人的心,那么,她可以先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孝顺的好名声。
当年,也就是为了一个名声,是外婆亲手将悬粱的绳索系好,逼着贪生怕死的母亲站上去。那时的她,就躲在门后的阴影里,悄悄听着外婆是如何流着泪劝说母亲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桑柔比谁都深刻的理解到名声的涵义。
只要她还在霍家,她就还有许许多多的机会,最后,总有一天,她会让霍家就是不想娶她都不行!
木乔在霍家住了十天,衣不解带的侍汤奉药,直到亲眼看着干娘下了床,活动自如,这才放心的离去。
不过走之前,她特意把初见留了下来,“女儿不能时刻在干娘身边尽孝,就留个丫头在您身边,就算做不了什么,给您捶腿揉肩也是好的。”
这是为了全她的心愿,也是为了报答那日入宫之前,初见对她的提醒。要不是她警戒木乔,不要单独吃喝任何东西,恐怕那天的一杯茶就把木乔放倒了,至于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阮玉竹已知其意,只是淡然笑笑,“既是阿乔你的一番心意,干娘就收下了。后院的丫鬟婆子都是甘婶管着的,初见,你自去找甘婶分领事务吧。”
初见耳根微红,恭敬退下。
阮玉竹又握着木乔的手,轻声叹息,“你上回虽是说了那个法子,但此事一日不了,干娘总怕有些说不得的变数。其实干娘这些天躺在床上,倒是想出一个笨法子,只是怕你们担心,不好说出来。”
“那干娘就别说了,我也不要听!”木乔已经隐隐猜到了,阮玉竹是想装病,把她的婚事拖延下来。
百善孝为先,阮玉竹对她有养育之恩,如果干娘真的病得不起,那木乔是完全可以有正当理由来拒谈婚嫁的。
但好端端的让一个人装病,那是多难受的事情?万一皇上派御医来查看真假,说不得那时还得故意不好好治疗,让病情恶化。这样的罪木乔怎么可以让干娘去受?
霍家从前在棠浦镇时的每一个人,都是木乔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阮玉竹这一病。就把她吓了个半死,她就是宁肯自己重病,也见不得他们有事。
阮玉竹不再多言,只嘱咐她好生照顾自己,让大儿子送她家去。
前几天,也不知观里发生了什么事,玉衡特意打发人来请霍梓文回去了一趟。回来之后,霍梓文的脸色有些不好。只是怕母亲担心,他什么都不提。现在出了府。木乔才悄悄的问。
霍梓文瞟了她一眼,似有些不想说,可想想此事到底也遮掩不住,于是便道。“八字合了。是中吉。”
略顿一顿,又道,“过几天。皇上会亲自到上林宛春蒐,你和叶将军都在名单之列。说不准,会当场下旨赐婚。”
这么快?木乔有些无法接受。她的应对之策才刚布置下去没多久,哪能这么快出效果的?万一皇上硬要按着牛头饮水,强扭下不甜的瓜来,吃苦受罪的可是自己。
“那……怎么办?”琉璃眼里也只有在霍家人面前。才会无遮无拦的出现慌乱。
霍梓文微叹了口气,“放心。我到时也会跟师兄一起去。咱们想法先见那叶将军一面,跟他晓之以理。毕竟,他有那个身份来,由他来抗旨,比咱们强。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他的承诺还是很令人信服,木乔知道,霍梓文答应了要帮她出主意,就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
将她送到索家门前,霍梓文从袖中取出一只用五色彩纸拼折成的花符给她,“拿去。”
“给我这个干什么?”木乔不解。
霍梓文眼白翻过,分明写着对牛弹琴四字,“明日就是花朝了,这是观里做的五色符,给你祭祀花神用的。记得诚心一点,找个好地方挂上,保佑你好生过了这一坎吧。”
凶巴巴的说完,将花符掷到木乔怀里,霍梓文转身走了。没有告诉她,这个符是他拿玉衡写的符纸亲手折了,又放三清祖师爷的神位前,念经供奉了一夜。
做这样的举动,霍梓文自己也觉得很傻气,但他就是去做了。
木乔虽然不明就里,但提着那只小花符,心中仍是很感动的。家里乱成这样,难得他还有心思惦记着此事,回头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他的这番心意,寻个好花枝将这符挂上。
天可怜见!木乔也觉得自己最近霉运缠身,真希望花神能来庇佑庇佑自己。
多时未归,索家一切安好。
万氏问了霍家安好,还通情达理的放了几个子女的假,让他们闲散半日,和木乔叙话,也准备准备明日祭花神之物。
书雯笑着让木乔坐下,“无须你动手了,我早已经和丫头们多准备了一份祭祀花神之物,不管你回不回来,都会帮你挂上的。”
“大姐姐也帮我准备了。”书静娇憨的显摆着。
这些时,在肖嬷嬷的悉心教导下,几个兄弟姐妹们同进同出,一起上课,很培养了一点感情出来。
有一个很关键的理念现在大家都渐渐晓得了,他们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也是兄弟姐妹,日后不管是出阁的姐妹,还是继承家业的兄弟,只有守望相助才能彼此更稳的站住脚跟。
能好好相处,木乔自然不会做冰山,跟书雯道了谢,又拿出从霍家带来小礼物分送给大家,相处甚欢。
好好睡了一觉,次日一早,木乔便起来与众姐妹一起挂彩酬神。命人搬了个梯子,特意将霍梓文给的花符挂在索家后园一株开满粉色花朵的杏树上,希望沾些杏字的好彩头。
一时想要方便,便独自走开,等再度出来寻姐妹们玩耍,却见姚姨娘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好姑娘,你且来一下,我求你帮个忙。”
第122章 毁容 T
口中说是求木乔帮忙,但姚姨娘已经很不客气的扯起她的衣袖往自己屋里走,赔笑着道,“前儿见夫人穿了一双新鞋,花样很是别致,听玉环说,是二姑娘帮忙画的样子。我也想给静儿做一双,等她下月过生日时,正好送她。请姑娘别嫌我烦,过去帮忙画几笔吧。”
木乔本来不欲理她,但听说是给书静做东西,还是忍了一忍,“姨娘若要花样子,可让丫头去我房里描摹,这会子就算了吧。”
她把衣袖往回拉了拉,但姚姨娘却似生怕她跑了一般,不肯脱手,“好姑娘,静儿人小,我也不要那么复杂的,你就去画上几笔即可,何必又非得回去一趟呢?”
算了算了,木乔微微蹙眉,决定不跟她计较了,横竖去画几笔就走,难不成姚姨娘房里还藏着个老虎,能吃了她不成?
姚姨娘现在住的屋子不是一个独立的院子,而是和云姨娘挤在一处。云姨娘位份高,自然占了前面几间面南背北的正房,只把后面两间小小厢房给了她,很是逼仄狭小。又没好生收拾,乱糟糟的很。
木乔进门,坐在外间炕上,就不再往里走了,“姨娘要绣在什么料子上,要怎样的花色?大概跟我说说,我才好画。”
“行,我拿给你看。”姚姨娘从炕上一堆针线活计中扒拉出要给女儿绣鞋面的料子,有些皱巴巴的,但颜色嫩黄,还算好看。
姚姨娘寻出纸笔给她,“我想着小孩儿家,也不必太繁复。倒是绣些活泼有趣的好,上回她从你那儿拿了只兔儿灯。就宝贝得什么似的,不如就绣些这样的东西吧。”
木乔想了想,心里大概有谱了。她时常画首饰,要画些这样的绣花样子是信手拈来,很快就勾出一只小兔子来,“这样可以么?”
“使得。不过这兔子绣在旁边,前面最好还加些花草,这才象大家小姐的模样。你说是不?”姚姨娘一面提出意见,一面从火盆里挟出两块烧得通红的木炭来放进熨斗里。烫着那块鞋面布料。她现在兼做针线房的活,这些东西都得成天备着。
京中大户人家的熨斗,与乡下使用的粗黑笨重的不同,除了针线房用的大熨斗。一般闺阁房中只用那种镂空雕花的轻巧之物。象姚姨娘所用这只前面就形似如意。很是精致。
木乔专心画着图案,浑没注意到,姚姨娘眼中闪动的不怀好意。以及举着熨斗的手在隐隐约约的试探。
窗外的暖阳斜斜的照进屋里,半投在木乔白皙如梨花的小脸上,显出那一层平日几不可见的细密绒毛,令得整张脸平添了几分温度与热力,如同刚刚结出的白桃,有一种粉润的诱人。
姚姨娘有些不忍下手了。可是看看自己住的破屋子,身上穿的烂衣衫。那心中的火就蹭蹭的往上窜。
听说,这丫头要嫁给将军了。听说,这丫头要嫁的将军府里还有爵位。听说,那将军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便是做人继母,也是膝下有子了。
一想到这些,妒恨就犹如毛毛虫一般,大口啃噬着她的心。
凭什么?凭什么这丫头这么好运?而自己却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