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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中年男子就在后面,回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就在她得意时,槐树上早就悬挂上的福石掉落了好几个,噼里啪啦得砸向王芷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很没品的大笑,见王芷瑶苦恼的揉着额头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小姑娘用力太大了,你这么大的力气,把树枝都砸断了,小心没人敢娶你!”
“不用你管!”
王芷瑶一肚子怒火,狠狠的腕了一眼中年男子,“没见过你这么多事的。”
如果不是见他身上气势十足,王芷瑶都有心叫他一声事妈了。
不过,她竟然把槐树的树枝砸断……掉下来五六颗福石,怎么办?
她因为扔了好几次,平时缺少锻炼,手臂的肌肉抻着了,如今一动就疼,可别人的福石掉落,如果不处理的话,她又很过意不去。
“您过来帮帮忙,好吗?”
“你是说我?”
“是啊,看您一定很厉害,这点小事对您来说轻而易举。”
王芷瑶面上带笑,让你方才笑得开心?
中年男子看了看地上的福石,又看看断掉的树枝,“是不能让你再扔下去,要不树枝都得被你砸断了,小姑娘你会被人记恨,回不了家……”
“您帮不帮忙?”
“来人。”中年男子嘴角翘起,“帮她把石头扔上去。”
“喏。”
刷刷出现了两名身穿劲装的青年,他们的眼睛极为平静,看向王芷瑶时带着几分的审视和警惕,王芷瑶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中年人有这样如狼似虎的侍卫……身份想来不仅是达官显贵,没准是王爷,或是皇族宗室。
王芷瑶走到了捐纳箱前,把荷包里的散碎银子都捐了出去,对着重新被侍卫扔上去的福石鞠躬,转身生疏的对中年人福身:“多谢。”
没等他再说话,王芷瑶快步离开,先走为上,管他是哪位贵人,左右以她如今的身份,不可能再碰见的。
……
“陛下。”
“阿泽?”
中年人回头笑着说:“你同天算谈过了?”
“臣不知他回来,耽搁了陛下回宫。”
“无妨。”
乾元帝瞄了一眼王芷瑶离去的方向,笑呵呵的道:“天算突然来寺庙也是为了你,朕明白他同你意气相投,阿泽,你不仅要有朕,还得有几个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
“臣只同他谈得来。”
“是只有天算能容忍你的脾气,也只有如同辉月一般的天算能让你心服口服,天算……可惜了。”
“臣不为他可惜。”
“为何?”
“看不见对他来说更好。”
乾元帝目光微凝,拍了拍顾天泽的肩头,顾天泽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在他清除掉那群天算的亲人后……他便是翻遍国朝也要让天算重见光明,虽然眼盲无损他的平和才气,可顾天泽还是想让他亲眼看见多姿多彩的世界。
“刚才朕碰见了一个有趣的小姑娘。”
“……”
“真的很有趣。”
“……”
顾天泽根本不敢兴趣乾元帝碰见了谁,对乾元帝欣赏女子的眼光,他并不怎么认同。
乾元帝抬起胳膊指向了槐树的最高处,“看见没,那颗福石就是她百折不挠,宁可抻伤了手臂也要投上去的,被她惦记的情郎……是个有福气的。”
顾天泽顺着乾元帝的指向看到了在空中飘荡的福纸……眼底涌起一丝的暖意,小七会不会也来过?她投上去的福纸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第八十五章 天算
真希望上面最高的福纸上写了顾天泽三个字,哪怕顾三少也好呐。
顾天泽一时想得有点痴,小七不会做这样的事儿……她不信佛祖……
“阿泽?”
乾元帝见顾天泽盯着在风中晃来晃去的福纸出神,诡笑:“朕让人爬上去看看?方才那个小姑娘很努力……看看把树枝都砸断了,力气好大啊。”
树枝砸断了?
顾天泽心底一惊,在乾元帝面前,不能慌,不能多想。
他很随意的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树下的断枝,“无聊。”
“阿泽……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朕放心?真是不开窍,哪个闺秀在你眼里不无聊?要不朕让太医给你摸摸脉?”乾元帝见顾天泽扭过脸庞去,晓得再逗下去,这小子一准跟自己着急,“好了,好了,朕不说,不说还不成?”
“皇上,天算想见您。”顾天泽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您若是不忙着回宫,今日就见见他吧,我看他精神尚好。”
“成,朕正好也有点事想问问他。”
乾元帝今日出宫是忙里偷闲,本没想见任何人,不过既然碰见天算住进了寺庙,他见见也好,毕竟再过十几日便是天算推测国运的大日子,乾元帝可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他住在西边的禅房,臣就不去了。”
“嗯。”
乾元帝纵使把顾天泽当作儿子宠,国运上的事情鲜少会让顾天泽插手。天算的品行,乾元帝信得过,而且能被乾元帝委以重任的天算不可能会因为是顾天泽好友就透漏关于国政的秘密。
天算同顾天泽一样,晓得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在乾元帝走后,顾天泽思索了一阵,缓缓的踱步到槐树下,脚下的高齿木屐踩着被断枝……想了想。心底的奢望再也压不住,顾天泽纵身而起,脚尖点了一下树干,稳稳的拿下了挂在最高处的福纸,一个呼吸,他双脚落地,低头看了一眼红色福纸,打开?还是不打开?
万一不是她呢?
可谁哪家闺秀有怪力?
就算是小七,万一不是他的名字呢?
顾天泽眉头紧皱。把乾元帝‘指使’到天算身边去,不就是想看看福纸上的姓名?
乾元帝说过,小姑娘是求姻缘。小七若是求姻缘。不是他的名字?还能有谁?
有比他更出色的人?
顾天泽打开了福纸,看了一眼后,咬牙切齿的合上了,剑眉中间凝结着一丝丝的阴郁,嘴角却是上扬的,画得太烂了。难怪不敢给旁人看……他有‘哭’得那么可怜?
顾天泽转身去了和尚那里取了一张福纸,提笔在纸写了小七两个字,把两张福纸绑在一个石头上,再一次纵身而起,亲自放在了最高的地方。因为他功夫好,顾天泽甚至还来的急把绳子饶绕在树枝上。以防福纸被别人砸下来。
阿四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张小额银票,塞到和尚手中,“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和尚认出此人是谁,连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顾天泽仰头再次看了一眼绑在一起的两张福纸,满意的笑了,挥手道:“走。”
他不怕天算找不到理由留住乾元帝,也不怕自己的谎言穿帮……天算是他最好,也是最信任的至交,甚至比顾家的几位亲兄弟都亲近得多。
……
扔了福纸后,王芷瑶因为想要避开跟在后面的中年男人目光,着急往回跑,结果……她有点转向,寺庙的禅房修建得都差不多。
王芷瑶见有迷路的嫌疑,不敢再往前走,停住脚步四下看了看,迷路最忌讳越走越偏。
她方向感一向不差,也不是呆萌的路痴,稍微辨识了一下方向,很容易就能找到回去的道路,原来她在方才的小路应该向左转的,结果因为着急,又揉着抻着的手臂,向右转了,再走回去就是了……
不远处,在几株残梅下,她见到了一位身穿单薄青衫的人,那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可俊美的脸庞上却带着平和,他身上似有光轮,吸引人的注意,却不敢惊动于他。
这年头的帅哥真多,王芷瑶就没见过几个歪瓜裂枣的人。
同顾天泽的傲气骄傲不同,此人有一种宁静之美,仿佛被他看着,就能感受到淡淡的幸福,心灵得到净化……这人,有成为神棍的天资,不对,王芷瑶不敢在寺庙里对佛祖不敬,此人有成为禅宗领袖的潜质。
只见他抬起手臂在空中接住了残梅花瓣,缓缓的放到了鼻尖轻轻一嗅,本来平平常常的动作,他做出来却别具美感。
王芷瑶一瞬间心花盛开了,被他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眸吸引,缓缓的上前,“你……你……”看不见吗?
在他面前,她不敢问出这话,上天仿佛给了他一切,唯独忘记给了他光明。
一个盲人,能如此平静,实在是让王芷璇看着心酸,哪怕他本身并不在意。
“天盲。”他唇边噙着一丝温润的笑意,“小姐不必介怀。”
“你不该……”
“没有什么该不该。”他笑道:“形和色,我只看不到色,然可摸出形,色可以骗人,形不会。”
“不对哦,形状也是可以骗人的,你应该说看到了外物下的本质。”
王芷瑶在他面前显得很健谈,像眼前这人,没有谁忍心伤害他,他也不需要旁人的怜悯。
“有人要见您。”
从小路旁跑来一个小沙弥,躬身道:“大师请您立刻去禅房。陛下到了。”
“……”他稍稍愣神,阿泽怎会把陛下弄到禅房去?明明说好了他不用见乾元帝的,微微摇头,这个阿泽!
王芷瑶见小沙弥防备警戒的目光,笑道:“你有贵客,我不耽搁你了。”
在她转身欲要离开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慢。”
“啊?”王芷瑶回头,看着说话的天盲。“你……”
他拢在袖口的手指不停的掐算着,不顾小沙弥的催促,撩起衣襟随意的坐在了地上,一只长时间把玩竹筒落在他手中,王芷璇甚是没有看明白他寻常时把竹筒藏在何处,竹筒仿佛有了灵魂在他手中不停的旋转,当当当,竹筒里的元币滚动……
他是算命的?
用江湖术士形容他,降低了他的格调。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