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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和悦郡主牵扯到尹薄意嫡妻的妹子……李夫人身为继妻,更不好开口了。
和悦郡主比王译信大上一岁,年近四十却只能做尚未出阁的少女打扮,因此看着略显得不协调。
锦衣玉食的日子显得和悦郡主很年轻,面容保养得很好,然长期嫁不出去,和悦郡主眉宇间略蹙着几分的乖张,固执。
“本郡主可没夸你!像你娘,你觉得是好事?京城谁不晓得你娘同你爹的事儿?”
“太后娘娘若是晓得和悦郡主这么说,一准会伤心。”
王芷瑶按住了蒋氏的胳膊,明亮的眸子哪怕在羞愤时都含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显得她整个人很沉稳,淡定,“哪个做娘的不希望女儿贴心?太后娘娘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子,虽然郡主您成不了太后娘娘,但太后娘娘一定希望您的性情能像她,我以为女似其母是最大的赞美。”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本郡主看你将来也是个被丈夫遗弃的命儿。”和悦郡主冷笑道:“为母不慈,莫怪王四爷不要你!”
“郡主殿下此话错了。”
王译信飘然而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好在此处是开放的花厅,女客男客的席面也只隔了一面珍珠帘子。否则王译信突然发话,能把围着李夫人的命妇吓坏了。
即便如此,此处多集中了女客,男宾大多按照不同的圈子。官职分散开来,或是在尹薄意面前,或者和同僚闲谈,很少有只待在花厅的男宾。
换做以前王译信也不会到女客跟前凑热闹,眼下状况不同,妻女被和悦郡主‘刁难’。别说在女客面前了,便是当着乾元帝,他也会挺身而出。
珍珠帘栊响动,王译信慢吞吞的走到王芷瑶身边,把妻女护在了自己身后,扬起那张清俊的谪仙俊脸,淡淡的说道:“京城百姓都晓得,是在下愧对夫人,才有夫人愤而析产分居的事情。”
蒋氏身体轻轻颤抖,死死的咬着嘴唇。泪水盈满了眼眶,第一次,这是王译信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
她等得好辛苦,也等得好心酸。
王芷瑶稳住了蒋氏的身体,此时没有王译信维护自己的感动,只有愤怒。想要踢开王译信,不用你,她一样能保住蒋氏不受欺负。
同时她也想着借由和悦郡主的刁难,让蒋氏重现当年的霸气威武。
和悦郡主望着王译信。
他比年轻时更有谪仙的气度,也比以前更有担当,当年如果她不想嫁给王译信,就不会抽了蒋大勇,并且骂蒋氏的兄长为癞蛤蟆。
太后当年跟她说过,谁也救不了冠文候府。
她不能嫁给被夺爵抄家的王译信,再钟情于他。都不能嫁。
后来,她知道蒋大勇以公爵爵位保下了冠文候王家,王译信娶了根本不相配的草莽匹夫之女,因为畏惧蒋大勇,和悦郡主不敢表露分毫。只能默默的关注着王译信……在蒋氏析产分居时,她恰好不在京城,自然不知道王家有多热闹。
和悦郡主苦笑道:“王大人太过心善,根本不晓得蒋氏有歹毒,被人糊弄欺骗而不自知,她哪里值得你的情深意重?”
王译信难吞吞的回道:“如果夫人不好,在下乐意被她欺骗一辈子。可事实是,我夫人太过善良,太过重情,是在下辜负了她。郡主殿下,在下同夫人之间的事儿,轮到外人插嘴。郡主待字闺中多年,少见外男,您不晓得怎么做妻子。在下敢说,她是最好的妻子,而我却辜负了她的深情……是差劲到极致的丈夫。”
“夫人,对不住。”
王译信回身对蒋氏深深一躬,虽然在众人面前向蒋氏认错有失去男子汉的尊严,但这一礼是他必须要做的。
前生,他无数次对着蒋氏的坟墓磕头认错……夺舍重生后,他跪不下,并非不想,而是外人看到他下跪,没准会说蒋氏跋扈,他不愿意再让单纯,无辜的蒋氏再饱受非议。
“是我不配得到夫人的钟情,我配不上夫人。”
“王……”
蒋氏手指泛白,泪水盈盈欲滴,“你先起来罢。”
“王译信,你可知道她是如何亏待你的庶子庶女?王芷璇是你的女儿,你竟然忘了她?多好,多懂事,孝顺的女儿……蒋氏却对她百般侮辱,逼得她在寺庙里避开是非,就算如此,她还为你祈福,祈祷王家一切平安。”
“原来郡主殿下是为了五姐姐看不惯我娘啊。”
王芷瑶很佩服王芷璇的‘机遇’,只是去庙里上香就能碰到和悦郡主,碰到同情她,爱护她的贵人。
只可惜和悦郡主的分量太轻,莫非没有王译信宠爱的王芷璇打算傍上一个是一个?
和悦郡主脑袋是不是有坑啊,帮一个官奴养大的庶女说话?
纵使蒋氏把王芷璇送去寺庙里出家,也是嫡母的权利,外人凭什么插嘴?
“只是因为您是皇家郡主就为五姐姐难为我娘吗?我娘可是五姐姐的嫡母,您也说五姐姐是孝顺的,懂事的,她会乐意看嫡母被您刁难?”
“璇儿给你说了不少的好话,夸你机灵活泼,懂事孝顺,今日我见了你,真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和悦郡主对王芷瑶竭尽嘲弄,嫌弃的打量了半晌,“你同璇儿真不像是亲姐妹。”
“父亲。我是亲生的,还是五姐姐是亲生的,郡主说我同五姐姐不像呢?”
“……”
王译信被王芷瑶弄个大红脸,如果有一个不是亲生的。他头顶上的帽子颜色就不对了,“郡主殿下还请甚言。”
和悦郡主啪得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王芷瑶,你好大的胆子,敢曲解本郡主的话?本郡主看……”
“和悦。”
“陛下。”
花厅中跪倒了一片,“叩请陛下金安。”
乾元帝负手站在花厅门口。“平身。”
“谢陛下。”
众人磕头后缓缓的起身,谁也不知道乾元帝怎么会突然驾临尹家。
和悦郡主能感觉出兄长眼底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呐呐的说道:“皇兄。”
“朕没想到你真是好本事,敢为难朕的朝臣,敢说朕赞过的蒋氏愚蠢!不慈!”
“……”和悦郡主差一点昏厥过去,“皇兄,您听臣妹解释。”
“朕不想听。”
乾元帝冷哼道:“母后凤体微恙,朕本让你去寺庙里给母后祈福,你却违背朕的旨意来尹家。如果母后病体沉重,朕定以不孝治你的罪。”
“臣妹是在寺庙里祈福,听人说了一个有效的方子……”
“你先回宫去。”
“皇兄。”
“回去!”
和悦郡主脸色煞白,不敢再同乾元帝强辩,灰溜溜的离开了花厅。
乾元帝目光转了一圈,问旁边的尹薄意。“阿泽在哪?”
尹薄意看了一眼不远处沉默的定国公,定国公毫无反应,只是温顺的低垂着脑袋,尹薄意回禀道:“臣见过顾大人,这回儿不知顾大人去了何处。”
“陛下,臣见顾大人到西边皓月楼去了。”何贵躬身道。
“皓月楼?”
“启禀陛下,皓月楼中款待得是臣的同僚。”尹薄意回道。
“既是尹卿的同僚在皓月楼,阿泽就不会去。他对翰林学士不怎么得意,以前朕让翰林学士给他讲书……阿泽被翰林学士罚过。”
乾元帝对何贵显得很和颜悦色,宽慰道:“朕没怪何卿的意思。阿泽的性情唯有朕晓得,尹卿,你府上可有风景极好之处?”
“在东南边有一处凉亭,在凉亭可见臣府全貌。”
“就在凉亭了。”
乾元帝转身向花厅外走,“尹卿。前面引路。”
“遵旨。”
“你们不必跟着朕,朕过来看看阿泽,你们玩你们的。”
“遵旨。”
直到乾元帝的身影消失,众人才抹去了头上的冷汗,太吓人了,乾元帝怎么可能驾临?
是尹大人的面子大,还是皇上找顾三少有要事?
王译信嘴角微抽,只有他明白是顾三少把皇上找来的,他实在很想抓着乾元帝的胳膊说一句,您这么宠他,只会害了他啊。
可惜乾元帝没有不像王译信是夺舍重生的,乾元帝现在还坚信能保护得了顾三少。
“瑶儿,我有话同你说。”
王译信罕见很严肃的对王芷瑶道:“宴会后你先同我回一趟王家。”
“您不跟去?”王芷瑶笑咪咪的指了指乾元帝离去的方向。
别管乾元帝为何驾临尹家,乾元帝身上集中了太多人的注意,很多人已经伺机而动了,他们纷纷向凉亭方向移动脚步。
毕竟,独掌乾坤的乾元帝关系着他们的官阶,虽然突然崛起的何贵被大多数人看不起,可谁都想做何贵,何大人。
“不去。”
王译信摇头,转身对王芷瑶道:“我晓得你想什么,此时我只能说不是时候。”
“您是没有信心同顾三少‘争宠’。”王芷瑶轻声嘟囔了一句:“别说得好像自己挺明白似的,若是您真明白,何至于现在还是五品?”
“……”
王译信胸口有点发闷,眼前发黑,这丫头又故意气自己。
一会,王译信唇边又挂上了笑容,纵容道:“只要瑶儿肯同我说话就好。”
这话凭得让人心酸。
王芷瑶转身就走,王译信在后面道:“别忘了,一会同我回王家。”
“您还是管好五姐姐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可我是你爹,必须管你。”
王译信握紧了拳头,顾三少越做越过分,有些事他必须得同瑶儿提前说清楚。
王译信和蒋氏近在咫尺。两人都显得很局促不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们尚未成亲之时。
“玉蝉……”
两人目光碰到一处,又马上都移开了。王译信不擅长哄女子,又因为今生的隔阂,前生的愧疚,他甚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