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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ickr上的旅行照片,有几张还保存了。可是,我们完全不谈论任何话题。
原先每三个月还要交接一次房租水电,自从有了网上银行专业版,这步骤都省了。钱数在MSN上谈妥,第二天自然会收到“有钱汇来”的银行短信。
门总是紧闭着。他听到我回来,会立刻关上自己的房门;我听他开防盗门的声音,当即蹿回屋;偶尔几次我们同时开门,都会慌张地立刻关上,我站在门边等着,听到他开门又关门,这才出来;万一没带钥匙,想到要让对方给自己开门,似乎是种考验,需要一定勇气。怕什么呢?想不透。那短暂的尴尬。
不久前,他接父母来北京,找了别处的房子。我不在的周末,他陆陆续续搬走了自己的东西,末了,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擦了地。我回到家,他房门开着,夕阳照得地面发红,傍晚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少有地踏进那间屋,不免有人走茶凉的寥落。
我只在一篇博客提到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会看,说了“大概是好人吧”这种话。
算认识吗?我们。
失踪
隐地
连续拨了八通电话,都无人接听。这太奇怪了,仿佛台北是个空城,而我要寻找的人,全成了失踪人口。经过侧面慢慢打听,终于一一得到初步真相。八位朋友,其中一位已经离开人世:一位中风住院;一位去了大陆:一位正在欧洲旅游:一位进了庙中修行;一位搬到老人院安养;一住根本哪里也没去,闭门在家就是不愿理人,电话当然拒听;还有一位完全下落不明,无人晓得他到底去了哪里——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失踪人口。
小学、中学、大学、就业、成家……一路走来,每一个新的人生阶段,我们总在不停地认识朋友,忙着交换名片,这些曾经点头、微笑、握手的朋友,到了后来多数不知去向,只有少数成为来往密切的朋友,三天两头聚会,但随着岁月流逝,各人际遇不同,有些好友又逐渐疏远,甚至完全失去音讯。随着年纪的增长,你会慢慢发现许多朋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形同陌路,甚至怀疑和对方曾经有过熟悉的情分。
好些朋友都失踪了。这儿说的失踪,部分指的是失联。所谓失联,我们心里当然明白。对方其实仍和我们活在同一人世,同一城市,同一街道,只是没有真正去寻问或打听,若诚心诚意想找寻对方,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更有些明知对方住在哪里就是不想联络。朋友若久不闻问,最后也就真的互不往来了。
朋友就像心爱的珍藏,藏来藏去藏到后来就突然失踪了。有些失踪了的朋友偶尔又会现身,互相热络一阵子,在蹊跷不明的情况下,其中一方又失踪了。朋友的消失或出现,往往充满神秘感,说到后来,只能用缘分解释,所谓缘起缘灭。人生在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朋友,老朋友走,新朋友来,只有少数朋友,彼此热情不减,能从童年一直相互来往到老年,这是人生中极为难得又难求的,但最后还是会有一方让对方伤心不已,因为死神隔绝了他们,让他们生死两茫茫。
失踪的戏码一直在人世间上演。像捉迷藏游戏。有时我们故意不让朋友发现自己身在何处,有时是朋友躲避着我们。曾经亲密的朋友,为何有一天又互相闪躲?人是多么敏感,有时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时方不再看重我们的友谊了,于是立刻有人扮起失踪者的角色。朋友和朋友之间,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对方,有些人真的懵然不知。当然也有人是心知肚明的。还是那句老话,朋友变到某年某月某日戛然而止,就再也不要悲伤自苦了,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强求不得。若能潇洒面对,也就释然了。
其实,最后我们都是大地上的失踪者。
在心底举行的默哀仪式
潘国萍
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一件事了。
所有买来的实验用狗被带进教学基地的手术室时,都有共同之处:除了脑袋、四肢及尾巴外,都被剃去了毛,显得有些滑稽,像戴了帽子、手套似的;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养尊处优的痕迹,大都脏兮兮的,瘦弱,骨架明显;肯定有看家本领,这从它们一见陌生人就流露出来的敌视的眼神可以感觉到。那条狗与众狗唯一不同的是,它的体型略微臃肿,步态有些迟钝,看人的眼神很温顺,有一丝讨好乞怜的神情。
指导老师和十多名医学生谁也没有在意它的体态和眼神,他们只对动物实验程序感兴趣。狗嘛,不管它们是白的、黑的、黄的,也不管它们是温顺地摇尾巴,还是恶狠狠地跳闹狂吠,不过是些从乡下农民手里买来的土狗,都一个价,200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它们是生命,但到了这里,它们就是供学生学习临床基本技能操作的实验品。学生们必须在它们身上进行演练,学会基本操作了,才能保证将来进入临床后能给病人进行手术操作,才能练就过硬的治病救人的基本功。所以,再厉害的狗,在这里都是一样的结果,都会在麻醉药物的作用下,毫无抵抗能力地“躺”在手术台上,为学生的教学“服务”。
这个专用来培养未来的临床医生的教学基地,内部教学设施一应俱全,总体规模在国内堪称一流。培训老师都是临床科室搞了多年医疗工作和临床教学的资深专家,个个气宇轩昂,胸有成竹,尤其外科专家,教学内容烂熟于心,技能娴熟,真是了得。
开始上课了,今天所学内容是切开与缝合,就是说,每个学生要学会怎样在教具上进行由外向里切开,然后再由里向外的缝合。操作程序听起来简单,学起来却有难度,医生不是那么好当的。
学生们跃跃欲试,虽说他们早已在示教板上反复练过手,但今天是“真刀真枪”地操作:与医院里的手术室一样,也是在无影灯下、手术台上,也是按手术操作规程严格进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手术台上,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教具”——一条实验用的狗。
狗被一条条地注入了规定剂量的麻醉药,不多一会儿,前四条狗就开始像喝醉了的酒鬼一样倒在了地上,听凭学生们将它们抬上手术台,固定好,铺好手术洞巾,进行无菌消毒,然后是一层层地切开……一至四号手术台的医学生都规矩地站在手术台的两旁,按老师的要求,先将狗体摆成俯卧位或仰卧位,然后听他讲解从哪个部位切开。学生们十分认真地听讲,然后看着操作学生手的动作和手术刀的走向。
一至四台操作如进入流水线工序般顺利地进行着。
唯独第五台今天出现了麻烦。
有着十几年外科动物教学实验的老师今天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一条“百麻不倒”的怪狗,这正是那条体态略显臃肿的狗。学生按老师的规定,向它的腹部注入了常规剂量的麻醉剂。这个剂量是经过多次实践确定下来的,剂量少了不行,那样狗会非常痛苦;多了也不行,狗可能因麻醉剂中毒而被彻底“麻”过去。在无数次的教学中,这个剂量基本没有变过。但这个常规剂量对它却丝毫不起作用,注入麻醉剂后,它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点儿预期反应都没有出现。老师就嘱学生再按刚才的剂量给一次,但还是不行,它不但未倒,还抬头看着穿白大褂的人们,原本温顺的甚至有些讨好乞怜的眼神里,有了明显的悲哀,同时起劲地连连摇着尾巴。老师很奇怪,注射进狗体内的麻醉剂已经超量两倍了,怎么可能对它丝毫不起作用呢?她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只好对学生说,再追加一次麻药。她想,这次应该可以了吧。但还是没用,只见这条被注射了三次麻醉剂的狗,强力支撑着它那臃肿的身体,用它的四个爪子紧紧地抠住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面,左右晃了几晃后,才将自己的躯体稳住没倒。这时,它又抬起头来,看着人们,它的眼神已不再是刚才的乞怜与哀伤了,而是放射出一种强烈的、充满了痛苦和迷茫的亮光,它就那么定定地站着,就是不让自己倒下来。老师终于注意到了它那奇异的目光,但她只是感到奇怪和不解,却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其他四个手术台早已经开始进行操作了,这一台再耽搁下去,学生们就没时间操作了。她没有别的办法,急急忙忙地招呼学生们,赶紧将它抬到手术台上开始操作。
胆子大的男同学七手八脚地将狗抬到了手术台上,将它的四肢牢牢地固定住。
右手持手术刀的学生十分紧张地将刀刃划向了它那急剧起伏的肚皮,按老师指点的程序,一层层地切开皮肤,进入肌肉层、再打开它那略显鼓胀的腹腔……就在这时,一个令人非常惊骇的悲惨场面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狗的肚子里,竟然有六只小小的狗崽!它们看似温柔可爱,却已经松弛瘫软,毫无气息。它们十分安详,没有任何痛苦挣扎的样子,它们不可能感到痛苦,过量的麻醉剂没有将它们的母亲麻倒在地,那是伟大母爱的一种本能的信念给了它神奇的力量,但它却阻止不了化学药物在它体内的迅速渗透和蔓延。它们死了。它们可能会有的一切痛苦在未出世前,就被一次次注入它们母亲体内的麻醉剂给彻底终止了。
手术室里静极了,静极了,人们全都像被点了穴位般地站着不动,泪眼模糊地目视着这个惨不忍睹的场景,只觉得一阵阵悲哀在猛烈地撞击着自己心灵……
五号手术台上,那条狗毫无声息,如死去般地“躺”着不动。少顷,很大的一滴眼泪,从它那半睁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又顺着它毫无生气的脸颊,慢慢地滚落下去,滴在了手术台上。
后记: 2006年,某医学院的二级学院为全力保证临床实习学生的外科技能操作达到规定标准,并在国家教育部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中顺利达标、夺优,在短短的几个月